漠北草原上,一人一马一枪,疾驰呼啸,杀气漫天。
马丁策马跟上,并驾齐驱,面色凝重道:“青哥,是我治兵无方,让你失望了。”
李青摇了摇头,不曾言语。
只是一味扬鞭疾驰。
马丁知道,这是他青哥生气的表现,而且是十分生气那种。
但不是生他的气,而是对兵变一事。
千不该万不该,叛兵不该将李青的生死兄弟打成重伤。
马丁更清楚,李青兄弟不多,所以他十分珍惜兄弟情谊,每一个,都是值得他去拼命的。
李青虽在平日里寡言少语,并未表露过对兄弟情谊如何重视,但马丁心中了然,他知道他的青哥只会用行动表示。
漂亮话谁都会说,漂亮事又有几人真的去做了?
而且马丁还知道,白与雷与李青一样,都是在睢阳战场上活下来的,这份深厚感情,马丁相信,就算是让李青去换命,他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马丁瞥向身后,燕云十八骑己经跟了上来。
而跟在十八骑之后的,便是雷的惊雷残兵营。
马丁叹息一声,“今日,疾风营与阴天营,将不复存在了。”
追击近在咫尺,叛逃的赵谦与胡斐对视一眼,赵谦大手一挥,冷声道:“阴天营全留下阻击!我等脱困之后自会来支援。”
赵谦与胡斐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他们要投靠突厥。
只要突厥肯收留他们,自然会解决后续的诸多麻烦。
原本过得相当滋润的小日子,却因李青的到来而改变了。
他们可不想去范阳送死。
并且,他们此前都是都尉,在天不管地不管的龙武军中,可谓是随心所欲,无忧无虑。李青上任之后,非但没有让他二人继任官职,反而是一降再降,甚至现在连个副手都算不上。
这让他二人顿生撂挑子的念头。
人一旦产生念头,便会为此寻找到各种‘合情合理’的借口,最后一步踏出,富贵险中求。
殊不知,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
而他们麾下的士兵,本就过着随遇而安的清闲日子,在他二人一番蛊惑之下,自然是一拍即合,言听计从,绝无二话。
本来悠闲的、得过且过的小日子,谁不想?
若有机会不去战场上拼命,他们当然要把握住。
阴天营的一位百夫长说道:“赵都尉,那可是大将军,我们……”
赵谦冷笑一声,“什么大将军!?杀了他,我记你一大功!”
百夫长犹豫一瞬,随即调转马头,二百阴天营士兵齐齐列阵,准备阻击。
与此同时,李青勒马而停。
马丁怒喝道:“不要执迷不悟,迷途知返,将军或可对你们网开一面!”
阴天营士兵们皆是面露难色,尤其是百夫长,阴晴不定。
他在分析利弊。
不打会被以‘叛国罪’论处,绝无生还可能,打了或许还能搏出一线生机。
但当他在首面李青之时,他是从心底惧怕。
李青等了一瞬。
正当众人犹豫之际,李青冷冷说出一个字。
“杀。”
燕云十八骑瞬间冲出,残兵营紧随而至。
“我们投降!”
百夫长声嘶力竭喊道。
李青冷声道:“晚了。”
随即,李青策马穿过交战之地,继续追击逃兵。
他要亲手了结那两个害群之马。
他甚至都没有去看身后一边倒的屠杀。
人的命,天注定。
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他己经给过机会了。
马丁说道:“青哥,再追,可就要进入突厥领地了。”
李青‘嗯’了一声,“同俄若敢拦,连他一块收拾了。”
李青话音未落,便见极远处千骑列阵,如一道分割天地的黑线,黑压压的压了过来。
草原上万千雄鹰翱翔,鹰鸣声声,飞驰在突厥大军上方。
赵谦与胡斐喜出望外,瞬间翻身下马,纳头便拜。
他们身后的疾风营士兵,亦是齐齐下马,跪地面向突厥大军。
看到这一幕,李青扯了下嘴角。
他缓缓策马前行的同时,同俄亦是单骑而至。
同俄瞥了二人一眼,而后看向李青,笑呵呵道:“呦,李将军这是……在练兵?”
未等李青开口,赵谦赶忙乞求道:“大王,末将愿率部投诚,只求大王杀了此人!”
胡斐双手高抬过头顶,沉声道:“启禀大王,我二人掌握着唐军诸多机密,若大王肯收留我二人,我们必会将机密全部奉上,助大王一臂之力。”
同俄笑道:“哦?”
“原来如此。”
随即,同俄看向李青,笑道:“李青啊,若不是亲眼所见,本王绝不相信你的麾下会出现逃兵,还是这么多逃兵。”
李青冷声道:“你要管?”
同俄笑道:“你的家务事,都打到本王家中了,本王又岂能不管?”
“世人皆说,家丑不可外扬,经过此役,你李青在漠北打出的赫赫威名,恐怕要一落千丈喽。”
听到此处,赵谦与胡斐皆是心头惊喜。
若能逃出生天,便是天高地阔,大有可为。
谁料,同俄话锋一转,笑道:“就这二百逃兵,还要你李青亲自追杀,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随即,同俄缓缓掉转马头,眼神一凛,一刀削去赵谦头颅。
逃兵们无一不是肝胆欲裂。
同俄在赵谦还未倒下的尸身上擦去刀口血迹,收刀入鞘。
“杀完记得收尸,别让这群宵小脏了本王的土地。”
李青微微一愣,暂时没想通同俄究竟是何用意。
胡斐却是一瞬间翻身上马,单骑向着李青冲杀而来。
马丁与燕云十八骑正欲出手,却被李青虚手按下。
“回去。”
李青人马皆未动,仅是一枪刺出,便将胡斐胸膛洞穿,手腕微微发力,将其挑落马下。
燕十八拱手问道:“主人,逃兵如何处置?”
李青淡漠道:“杀。”
十八骑如虎入羊群,一刀又一刀屠戮过去。
马丁轻声叹气,“太残暴了。”
不过,与李青相处多年,他又岂会不了解李青的脾性?活阎王的名号是白叫的?
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李青策马前行,仿若对身旁的屠杀熟视无睹。
“同二,咱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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