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在得知秀秀无恙后便离开了琳琅苑,毕竟还有公务要忙,要去抓捕盗圣马路边,寻回玉玺。
今日李青的言语,于其它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骇人听闻的,但对于她来说,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惊喜。
情郎的坦诚相待,怎么说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她现在至少不会像无头苍蝇一般找寻玉玺了,因为李青己经把玉玺交到了她手中。
但她并未打算现在就上交结案,因为,她在为他考虑。
秦霜当然能随便找个理由上交玉玺,可上交之后呢?除了嘉奖与名利之外,再无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但如果留在自己手中,将来应该会帮李青派上大用场。
李青的真实身份现在并未公开,一旦公开之后,是福是祸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姜氏兄妹权势滔天,会不会再下杀手?一国之君是李青仇人的亲生儿子,皇帝能否做到不偏不倚?
这些都是未知的事情,秦霜不敢去冒这个风险。
但倘若有玉玺在手,至少在危急之时可以用作交换条件,也就相当于给李青多了一份保障。
若是真到了剑拔弩张、兵戎相见之时,玉玺在李青这边,便极有可能会让朝堂百官及各个藩镇的封疆大吏们使劲掂量掂量。
一呼百应不敢说,至少是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李青的全盘计划之中,玉玺占据着重要的一环。
但他今日却放弃了这个计划。
他只想保护她,即便是打乱重来,也不能让秦霜因此而被降罪。
李青饮尽杯中酒,正欲起身,却见两人联袂向凉亭走来,一个扶着腰,一个不断扭动着脖颈。
李青重新坐下,笑意盈盈。
马丁瞥向石桌上的美味佳肴,又扫向摆在石桌上的将军醉,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愤然道:“青哥,你不讲义气啊!喝酒怎么能不叫上我?”
李青笑道:“身上有伤就别喝酒了。”
曹青山闷声道:“说得好像你身上没伤似的。”
马丁自顾自地斟满一杯酒,叹声道:“幸亏我有老和尚教的金钟罩护体,不然在老太监那阴狠的一掌下,马爷可能就要无了。”
李青端起酒杯,“敬你一个。”
曹青山拿过酒壶,“带我一个。”
三人重重磕碰,开怀畅饮。
就在此时,有两人并肩走进琳琅苑庭院中,王焱和陆凌峰。
马丁起身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搂住陆凌峰,嬉笑道:“老陆啊,头次登门咋能空着手呢?不用多,你答应我的两个贴身侍女兑现就成。”
陆凌峰摇头叹息道:“你先活着回来再说吧。”
马丁闻言一愣,满脸疑惑不解。
陆凌峰也没有与他过多解释,只是唉声叹气。
胡蝶送来两副碗筷与酒具,为两位客人斟满酒便离开了。
王焱瞥了一眼曹青山,曹青山站起身,朗声道:“是我没有服从指挥,甘愿受罚。”
王焱笑呵呵说道:“我又不是来治你罪的。”
“于公而言,你确实犯了私自行动之罪,此罪暂且记下,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王焱看向李青,笑道:“但于私而言,我要说上一句自己的心里话,你们干得漂亮!”
李青笑着摇摇头,“匹夫之勇。”
王焱从怀中掏出两张官文拍在石桌上,“崔大统领去大理寺找了姜大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差撒泼打滚了,把姜大人给烦的不轻,最后只得答应他所求之事。”
“谁料,崔大统领蹬鼻子上脸,向姜大人求来了这十五个字。”
说着,王焱从袖中摸出一个信封交予李青,李青抽出信纸,纸上文字铁笔银划,苍劲有力,甚至比起礼部尚书颜真卿颜老先生的字体也不遑多让,多出了浓烈的杀气。
“疾风,徐林,烈火,高山,天阴,惊雷。”
最后三个字,便是重笔浓墨勾勒。
“血修罗。”
李青盯着纸张,眼神中有惊讶,亦有惊喜。
他心中了然,定是崔行舟将自己的改制计划告诉了姜赦,但这并不足以让姜老先生提笔赐字赐名,更大的可能是姜老先生主动自愿的。
他想起了姜赦在醉仙楼摘星阁与他说的西个字:守护大唐。
这十五字不仅仅是字面意思,更多的是姜赦给予他的期望。
他有些摸不透姜赦的心思,至少现在还没想清楚姜赦是敌是友。
不过,他有一种感觉,就是姜赦有着自己谋划和行事准则,不会受任何外力的影响。
曹青山放下调令,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极为快意道:“这是要让我与马丁随李青上战场了?”
王焱点头道:“你小子算是得偿所愿了。”
马丁快步跑来,一把抓起调令仔细查看,大笑道:“哈哈哈!我就说嘛,马爷是如雄鹰一般的男人,怎可埋没在乌烟瘴气的官场之中?战场才是翱翔的天地!”
陆凌峰皮笑肉不笑道:“雄鹰现在飞一个瞧瞧?”
马丁贼笑道:“老陆啊,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放心!等我凯旋归来,咱哥俩再续前缘,把酒言欢,另外,那两个侍女的事情……”
陆凌峰懒得理他,端起酒杯与李青说道:“预祝龙武军凯旋!”
王焱同时端杯站起身,“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先保住性命再说其他。”
李青率先饮酒亮杯,“会再见的。”
酒毕话尽,曹青山送王焱出琳琅苑,而马丁则是与陆凌峰勾肩搭背离去,不知在聊些什么。
与此同时,秦寒出现在李青的视线之中。
李青快步迎了上去。
秦寒将手中的两副卷轴交予李青,说道:“我来之前去了一趟兵部职方司,这是皇唐九州坤舆图与天下山川地形总汇,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李青接过之后,躬身行礼,“正愁此事,多谢兄长!”
秦寒却是微微摇头,叹声道:“先别着急谢,你有大麻烦了。”
李青闻言一怔,“是兵部那边使绊子了?”
秦寒点头道:“兵部有两位尚书,郭元帅只是挂名兼管,真正有实权的,是南衙大都督关沧海的父亲关啸关尚书。因你不在征讨军序列,所以关尚书便亲自下令,断绝了龙武军的所有军需供应。”
“换言之,此次出征的一切花销,都要由你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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