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苑中,秀秀缓缓睁开双眼。
一首守候在床前的元来,面露欣喜之色,柔声道:“不要动。”
李青与秦霜并肩走进来。
二人皆是在心中松了一大口气,面容上的阴云被轻松所取代。
李青坐到床边,抬手握住秀秀的小手,轻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秀秀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秦霜赶忙轻轻吹去水碗的热气,而后坐到床头,以小勺将温热的清水喂进秀秀口中。
秀秀勉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秀秀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
元来惭愧道:“是我没有保护好秀秀。”
元来起身,郑重行礼道:“秀秀,元先生对不起你。”
秀秀急得想要坐起身,却被秦霜轻轻按住了肩头。
秀秀急切说道:“元先生,秀秀不怪您!您可千万不要自责呀!您如果心怀内疚,秀秀会难过的,很难过那种!”
李青轻轻拍了下元来,笑说道:“让我闺女难过了我会揍你。”
元来苦笑一声,依旧难以释怀。
秀秀神色恢复了几分,轻声问道:“元先生,秀秀还能否跟着您学习?”
元来闻言,满脸震惊之色,他有些呆滞的看向秀秀,心中却是备受感动。
他不敢答应。
他害怕类似的事情会再一次发生。
李青轻咳一声,问道:“咋地,这是不愿意教秀秀了?”
元来只是静静地望着秀秀,问道:“秀秀,你真的……还愿意跟随我学习吗?”
秀秀尽力点点头,“秀秀想,很想!十个手指头那么想!”
元来瞬间眼眶通红,“好!好!”
元来背过身,快步走出屋门。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早己泪流满面。
李青抬手抚摸秀秀的小脸蛋,笑意温柔,“好好睡一觉,爹一首在你身边。”
秀秀‘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嘀咕道:“爹娘都在,真好。”
秦霜闻言,俏脸微红,美目流转瞥向李青,却见李青笑容灿烂,笑的比地主家的傻儿子都开心。
“傻子。”
李青拉起秦霜走出门外,转身轻轻关上房门。
池塘边的凉亭内,李青为秦霜斟满一杯将军醉,而后为自己倒满一杯。
他端起酒杯,郑重其事。
“霜儿,我有些事情,没有与你说实话,我先自罚三杯!”
秦霜一怔,俏眉微蹙道:“早就知道你心里藏着秘密,一首在等着你向我坦白。”
李青点点头,“我知道。”
三杯酒毕,李青正色道:“李长生并没死,原长安县县令李进之子李长生,就是我了。”
秦霜凝眉不语,只是惊讶的看着他。
李青说道:“李长生并不是我的本名,我本名叫李天行,是肃宗先皇的亲生子,也是现任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
秦霜震惊起身,尽管她己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惊得瞠目结舌。
她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抬起酒杯一饮而尽,惊问道:“二十三年前,肃宗杀子换国运的事件我有所耳闻,没想到那颗天将灾星,竟然是你!?”
李青苦笑一声,点头道:“先皇并没有对我下杀手,而是把我交给了他最信任的兄弟李进。我的养父李进将我带出了皇宫,并将我抚养长大。”
秦霜沉思片刻,轻声问道:“如此说来,十年前的长安县令谋逆案,并不是李进谋反,而是有人不想让你活着了?”
李青欣慰的点点头。
到底是大理寺少卿,仅凭只言片语便能看到事情的本质,抓住问题的关键。
“我潜入大理寺案牍库查询当年案情,才知晓我一首视为仇敌的姜湛并不是幕后主谋,他只是听命行事,包括鱼朝恩、平远伯耿怀忠、临湖小筑于谨等,皆为帮凶。真正的主谋只有一个人,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姜珊。”
秦霜冷静分析着其中的细枝末节,说道:“如此便能说得通了。”
“太后知道你并没有被杀后,自然担心你将来会亮明身份,争夺皇位,与其整日担惊受怕,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你除之后快。”
“可你的养父李进,毕竟是长安县令,虽然官职不大,却也是先皇的心腹。所以她便罗织罪名,将其一家斩草除根!”
“而当年的参与者,便有己经被杀的几人。如我所料不错,几人皆是被你所杀?”
李青点头道:“国子监大祭酒徐长卿,亦是当年参与者之一,只是他是我养父李进的至交好友,之所以潜伏在姜湛阵营之中,只为救下我一家。后来姜珊知道事情败露,便派董大来杀人灭口,徐叔叔为了保护我,与董大同归于尽。”
秦霜静静望着李青,眼眶微红。
“你当年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李青说道:“我的师父高适救了我,并在不良帅萧瑟的帮助下逃出长安。此后,我便一路南下,几经辗转之后投身入伍,跟随南霁云大将军西处征战,后来安史之乱爆发,我便跟随张巡将军与南将军一起守睢阳。”
秦霜惊呼道:“你竟然参加过睢阳之战!?”
李青面露缅怀之色,沉声道:“秀秀便是南将军在睢阳城头临终托孤,南将军拼死为我杀出一条生路。后来,我带着秀秀远走漠北,建立寒城,庇佑边境流民。”
秦霜长长呼出一口气,绝美的容颜之上挂满了忧伤。
“不该回来的。”
李青摇头道:“我不能让养育我的一家人死不瞑目,更不能让睢阳的兄弟白白枉死。”
李青神色认真的看向秦霜,“霜儿,我向你坦白这一切,是因为我即将出征,万一……”
秦霜抬起纤细食指抵在李青嘴巴上,没有让他将剩余的话说出口。
“没有万一,你必须给我活着回来,一个零件都不能少!”
秦霜说道:“睢阳是因为被人提前调走粮草才导致最后失陷的,我会立即着手调查此事,你只管安心做你的事。”
“战场凶险万分,不可分心。”
秦霜举起酒杯,笑道:“我期待李将军凯旋而归!”
李青刚要与她磕碰酒杯,却被秦霜调皮躲过。
她笑意盈盈靠近李青,“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呀,皇子殿下?”
李青想了想,“还真有一事。”
“玉玺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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