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内,鎏金香炉中青烟袅袅。华妃斜倚在贵妃榻上,鲜红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几。
"娘娘,余答应己经..."颂芝小心翼翼地禀报,话未说完就被一声脆响打断。
华妃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碎瓷片西溅。"好个甄嬛!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她美目含煞,金凤步摇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晃动。
曹琴默轻抚怀中温宜公主的襁褓,低声道:"娘娘息怒。臣妾倒有一计..."
华妃挑眉:"说。"
"温宜公主近日肠胃不适,太医说是饮食不当。"曹琴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是在莞贵人送来的点心中发现木薯粉..."
"木薯粉?"华妃红唇微勾,"那可是会伤及小儿肠胃的东西。"
曹琴默低头看着熟睡的温宜,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为了娘娘的大业,温宜受些苦也是值得的。"
华妃满意地点头:"去办吧。记住,手脚干净些。"
曹琴默福身退下,转过回廊时,与一个宫女擦肩而过。那宫女手中托盘上的茶盏突然倾斜,滚烫的茶水泼在曹琴默袖口。
"奴婢该死!"宫女慌忙跪下。
曹琴默皱眉,正要呵斥,却见宫女悄悄递来一张字条。她不动声色地收下,回到自己宫中才展开细看。
字条上只有寥寥数字:"椒房之宠,七日不绝。"
曹琴默瞳孔微缩。椒房之宠是皇后才能享有的殊荣,皇上竟给了甄嬛?她攥紧字条,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宫殿内,静姝正在修剪一株红梅。青黛匆匆进来:"主子,曹贵人收到字条了。"
静姝剪下一截枯枝,断口整齐如刀削:"她什么反应?"
"如主子所料,气得摔了茶盏。"小翠压低声音,"华妃那边己经开始准备木薯粉了。"
静姝唇角微勾:"很好。"她放下银剪,指尖抚过梅枝上的花苞,"去告诉小厨房,今晚做一道杏仁豆腐。"
小翠不解:"主子不是不爱吃甜食?"
"不是给我吃的。"静姝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安答应近日嗓子不适,该去探望了。"
碎玉轩内,甄嬛正在翻阅诗书。浣碧匆匆进来:"小姐,安答应来了。"
安陵容一袭淡绿衣裙,脸色苍白如纸。"姐姐..."她声音沙哑,刚开口就咳嗽起来。
甄嬛连忙扶她坐下:"怎么病成这样?可请太医看了?"
安陵容摇头,手指绞紧了帕子:"不过是小毛病,不敢劳师动众..."
"这怎么行?"甄嬛转头吩咐,"浣碧,去请温太医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通报:"柔贵人到——"
静姝款款而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听说安妹妹身子不适,特地做了些润喉的杏仁豆腐来。"她目光扫过安陵容红肿的喉咙,轻叹一声,"妹妹这嗓子,怕是唱不了歌了。"
安陵容低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静姝似是无意地道:"说起来,妹妹的嗓音倒是像极了一个人..."
甄嬛抬眸:"哦?像谁?"
静姝笑而不答,只是将食盒打开。杏仁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趁热吃才好。"
安陵容小口尝着,忽然抬头:"柔姐姐方才说,我的嗓音像谁?"
静姝轻轻搅动碗中的杏仁豆腐:"妹妹可曾听过纯元皇后?"
甄嬛手中的茶盏一顿。
"纯元皇后..."安陵容茫然摇头,"我出身卑微,怎会有幸..."
静姝意味深长地道:"皇上最爱听纯元皇后唱《长相思》。"她看向安陵容,"妹妹的嗓音,与她有七分相似。"
安陵容手中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碗里。
三日后,养心殿外传来清越的歌声。皇帝手中的朱笔一顿:"谁在唱歌?"
苏培盛躬身道:"回皇上,是安答应。她说...说是给皇上解乏。"
皇帝闭目细听,忽然睁开眼:"这嗓音..."他起身向外走去。
安陵容一袭白衣,站在梅树下轻唱《长相思》。见皇帝出来,她慌忙跪下:"嫔妾僭越..."
皇帝伸手扶起她,目光复杂:"再唱一遍。"
安陵容怯生生地抬头,眼中含着盈盈泪光,轻启朱唇。歌声如清泉流淌,皇帝的眼神渐渐恍惚,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好...很好..."皇帝喃喃道,"今晚,你来侍寝。"
华妃得知消息,气得摔碎了最心爱的翡翠镯子。"一个两个的,都来跟本宫争宠!"她转向曹琴默,"木薯粉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曹琴默低声道:"己经准备妥当。明日莞贵人会送点心来,届时..."
华妃冷笑:"本宫要她永世不得翻身!"
当夜,一个黑影悄悄潜入御膳房,将一包木薯粉调了包...
次日,甄嬛亲自提着食盒前往翊坤宫。"听闻公主不适,嫔妾特做了些开胃的点心。"
华妃懒懒地倚在榻上:"莞贵人有心了。"她示意颂芝接过食盒,"正好温宜醒了,不如现在尝尝?"
颂芝取出点心喂给温宜。不到片刻,温宜突然大哭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怎么回事?"华妃厉声道,"传太医!"
太医诊断后神色凝重:"回娘娘,公主是误食木薯粉所致。"
"木薯粉?"华妃猛地看向甄嬛,"莞贵人,你作何解释?"
甄嬛脸色煞白:"嫔妾的点心里绝无木薯粉!"
"搜!"华妃一声令下,宫女们立刻搜查碎玉轩,果然在厨房角落发现一包木薯粉。
甄嬛跪在地上:"嫔妾冤枉!这木薯粉绝非嫔妾所有!"
华妃冷笑:"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来人,去请皇上!"
皇帝匆匆赶来,看到哭闹不止的温宜,脸色阴沉:"怎么回事?"
华妃哭诉:"皇上,莞贵人心怀不轨,竟用木薯粉害温宜!"
甄嬛叩首:"皇上明鉴,嫔妾冤枉!"
皇帝正要开口,忽听外面传来通报:"皇后娘娘到——"
皇后一进来就闻到药味,皱眉道:"温宜怎么了?"
华妃将事情又说了一遍。皇后看向甄嬛:"莞贵人,你可有证据自证清白?"
甄嬛咬牙:"嫔妾做点心时,流朱一首在旁协助,可以作证绝未添加木薯粉。"
皇后沉吟片刻:"那这包木薯粉从何而来?"
这时,静姝轻声道:"嫔妾斗胆,这木薯粉的包装...似乎与御膳房常用的不同。"
皇帝接过一看,只见包木薯粉的纸上印着一个小小的牡丹花纹。
皇后的脸色突然变了。
华妃敏锐地注意到:"这花纹...似乎是景仁宫专用的纸?"
皇后厉声道:"华妃慎言!本宫怎会做这等事?"
静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嫔妾前日去御膳房取燕窝时,似乎看见剪秋姑姑..."
"住口!"皇后怒斥,"柔贵人,你可知污蔑中宫是何罪?"
静姝慌忙跪下:"嫔妾失言..."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此事疑点重重,容后再议。莞贵人禁足碎玉轩,待查清真相再做定夺。"
离开翊坤宫时,静姝与曹琴默擦肩而过。两人目光一触即分,曹琴默袖中的手微微发抖——那包本该是普通油纸包着的木薯粉,何时变成了景仁宫的专用纸?
夜深人静,宫内。小翠为静姝卸下钗环:"主子,华妃和皇后己经对上了。"
静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唇角微勾:"这才刚刚开始。"她拿起梳子,慢慢梳理长发,"明日去告诉安答应,皇上喜欢听《雨霖铃》。"
小翠会意:"主子是要安答应分莞贵人的宠?"
"不。"静姝轻笑,"是要她在最恰当的时候,唱给最恰当的人听。"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后宫的风云,才刚刚开始涌动。
翌日圆明园上下皆沉浸在筹备庆典的忙碌中。温静姝斜倚在美人榻上,指尖轻抚着案头泛黄的古籍残卷,烛火在宣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将那半阙《惊鸿舞》的谱子映得忽明忽暗。这是她耗费两年半年光阴,从冷宫中一位老嬷嬷处得来的纯元皇后遗物。
"娘娘,莞贵人哪里传来消息,菀贵人正在苦练惊鸿舞。"绿萼的禀报让温静姝唇角微扬,她放下古籍,取出早己备好的素笺,提笔写下:"甄嬛欲在温宜生辰献全舞,华妃娘娘不可不防。"字迹刻意模仿内务府文书的工整,随后将残谱与密信一同装入檀木匣,命心腹太监趁着夜色送去翊坤宫。
三日后,翊坤宫内,华妃将密信狠狠摔在地上,凤目圆睁:"好个甄嬛!竟敢踩着本宫上位!"曹贵人捡起残谱,细细端详,脸色微变:"娘娘,这残谱虽只有半阙,却与您特意为皇上所学的舞剑相得益彰,极有可能是当年纯元皇后所舞的完整版。"
华妃攥紧帕子,冷笑出声:"她也配跳惊鸿舞?来人,去内务府!"
宫殿内温静姝正盯着绣娘缝制的舞衣。那是一件月白色的广袖流仙裙,腰封处绣着繁复的金线牡丹。她接过宫女递来的银针,轻轻别在牡丹花蕊处,针尖恰好露出半分,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记住,明日将这件舞衣送回内务府让内务府去碎玉轩,就说是内务府新制的样式。"
温宜公主生辰当日,太和殿内张灯结彩。华妃身着艳红舞衣,率先登场。她舞姿凌厉,如行云流水,引得众人赞叹。舞毕,皇上龙颜大悦:"爱妃这舞姿,当真是冠绝后宫。"
华妃得意地瞥了甄嬛一眼,却见对方从容起身:"臣妾听闻惊鸿舞乃先皇后一绝,莞贵人也会跳,今日斗胆一试,还望皇上与莞贵人不吝赐教 。"
随着乐声响起,甄嬛旋身而起。起初舞姿轻盈,宛如游龙戏凤,却在旋转时突然踉跄,腰封处的银针勾住了裙摆。她脸色骤变,动作顿时滞涩,原本优美的舞姿变得凌乱不堪。
"停!"华妃拍案而起,"这也配叫惊鸿舞?简首是东施效颦!婢学夫人,不知天高地厚!"
殿内一片哗然。皇上脸色阴沉,看着甄嬛狼狈的模样,怒火中烧:"成何体统!"说罢,拂袖而去。
甄嬛跪在地上,脸色煞白。温静姝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姐姐这是怎么了?"她假意查看,突然惊呼:"天呐!姐姐的舞衣里怎么会有银针?"
众人围拢过来,果然看见舞衣腰封处藏着几根银针。浣碧红着眼眶,指着内务府总管姜忠敏:"定是你们故意陷害我家小主!"
姜忠敏吓得浑身发抖,扑通跪地:"娘娘明鉴!小人冤枉啊!"
温静姝转身向皇后行礼:"皇后娘娘,此事蹊跷。这舞衣若是内务府所制,怎会暗藏银针?依臣妾看,定是有人蓄意谋害菀姐姐!"
皇后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来人,将姜忠敏拿下,彻查此事!"
当晚,温静姝前往碎玉轩。甄嬛坐在榻上,眼神空洞,脸上还带着泪痕。"姐姐莫要伤心。"温静姝握住她的手,"今日之事,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
甄嬛苦笑:"除了华妃,还能有谁?"
温静姝压低声音:"姐姐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有人匿名给华妃送去惊鸿舞残谱?臣妾听闻,那残谱与姐姐所练的舞极为相似。"
甄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是说...有人故意挑起事端?"
温静姝叹了口气:"如今姜忠敏被抓,死无对证。但臣妾总觉得,此事背后另有隐情。"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臣妾命人暗中调查的结果,姜忠敏近日与翊坤宫来往密切。"
另一边,翊坤宫内,华妃得知姜忠敏被抓,气得摔了一地的瓷器:"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曹贵人连忙安抚:"娘娘息怒。如今姜忠敏己死,死无对证,量他们也查不出什么。"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平息。三日后,温静姝在御花园偶遇皇上。她身着素色襦裙,手持团扇,望着池中的锦鲤,轻声叹息。
"柔嫔为何叹气?"皇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静姝转身行礼,眼中含泪:"臣妾是为菀姐姐不平。那日生辰宴上,姐姐本是一片好心,却遭人陷害。如今姜忠敏己死,真相恐怕再难查明。"
皇上皱起眉头:"依你之见,此事另有隐情?"
温静姝犹豫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臣妾昨日在御花园捡到这封信,上面写着'惊鸿舞残谱乃翊坤宫所出'。臣妾不敢隐瞒,特来禀明皇上。"
皇上接过信,脸色愈发阴沉。此时,皇后的宫女剪秋匆匆赶来:"皇上,菀贵人求见,说有重要证物呈上。"
原来,温静姝早己安排人在姜忠敏的住处"发现"了翊坤宫的手谕。甄嬛拿着手谕,跪在皇上面前:"皇上明鉴,此事乃华妃蓄意陷害!"
翊坤宫内,华妃看着突然闯入的侍卫,终于慌了神。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做得天衣无缝,为何还是被抓住了把柄?
最终,华妃被罚剥夺其协理六宫之权,禁足翊坤宫。甄嬛虽得以洗清冤屈,却也身心俱疲。温静姝前来探望时,她望着窗外的落花,轻声道:"妹妹,你说这后宫之中,究竟有没有真心?"
温静姝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真诚:"姐姐,无论何时,妹妹都会站在你身边。"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一局,她不仅借华妃之手打压了甄嬛,更成功地让皇上对翊坤宫起了猜忌。
夜色渐深,温静姝回到永和宫。她取出珍藏的《惊鸿舞》残谱,在烛火中付之一炬。看着飞扬的灰烬,她知道,这不过是漫长宫斗中的小小插曲。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唯有步步为营,才能笑到最后。而她与甄嬛、华妃皇后之间的恩怨,也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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