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的园丁耳钉在穿越裂缝时灼烧耳骨。
留白蜷在她怀中,拆线钩左眼倒映着前方溃烂的宇宙——本该是双生树灯塔的花园,此刻纯白枝干流着沥青脓液,漆黑根系暴露出森白骨茬。最骇人的是灯塔光晕里挣扎的园丁虚影:他们的身体被线状菌丝穿透,如提线木偶般跳着扭曲的收割之舞。
“认知霉菌感染。”留白的小手抓紧程雅衣襟,“母亲的血成了培养基。”
耳钉突然射出钩状光束。程雅感到自己的记忆被抽取:林修求婚时戒指的闪光、焚化炉操纵杆的冰冷触感、甚至园丁杨雪白发扫过脸颊的微痒…这些碎片在光束中凝结成认知抗体,箭矢般钉进最近的灯塔。
被击中的灯塔剧烈抽搐。园丁虚影的菌丝短暂断裂,露出胸口镶嵌的《安魂曲》书页残片——此刻残片正被霉菌蚀穿,流出黑色音符状的脓液!
“《安魂曲》在溃烂!”程雅右臂的星尘纹身自动剥离,化作手术刀切入虚空。
刀锋划开灯塔表层的脓疱。内部景象令人窒息:双生树的年轮里塞满线虫茧,茧内是半融化的摇篮之子胚胎;树心处,园丁杨雪的白发遗物被菌丝裹成纺锤,正将胚胎抽成污染纬线。
留白突然跃出怀抱。婴儿的拆线钩刺入树心纺锤,钩尖的《安魂曲》残片发出悲鸣。两股力量拉扯下,程雅惊恐地发现——那截白发遗物竟开始反向抽取留白的十色血液!
“母亲在抵抗!”留白的声音夹杂电子杂音,“看霉菌的源头!”
程雅顺着菌丝脉络望向宇宙深处。在溃烂星云的中央,悬浮着由焚化炉灰烬组成的巨茧。茧壳随脓液脉动,表面凸起林修面容的浮雕。
耳钉将画面同步给火星。林修的回应带着电磁风暴的嘶响:“灰烬摇篮里有我的…克隆体备份!”
全息影像证实了他的话:巨茧内部浸泡着青年林修的克隆体,其额头镶嵌着花藤疤痕的复制品。更可怕的是,克隆体手中握着程雅泪痣结晶的仿制品——正是它在释放认知霉菌!
“备份被污染了。”林羽的虚影在火星沙地上画出莫比乌斯环,“需要闭环消毒。”
消毒指令来自意想不到之处。留白突然停止与纺锤的对抗,反而主动割破手腕。十色血液喷溅在树心,被霉菌吞噬的刹那,所有线虫茧同步爆裂!
爆裂的虫茧释放出净化冲击波。程雅被气浪掀飞,耳钉在坠落中刺入溃烂的灯塔基座。金属与脓液交融的剧痛里,她看到了园丁杨雪最后的记忆闪回:
白发遗物被植入巨茧时,菌丝尚未滋生。是某个宇宙的程雅变异体将泪痣仿制品交给克隆林修,低声蛊惑:“用疼痛唤醒她…”
“陷阱!”程雅的怒吼震碎脓疱。
留白趁机完成拆解。纺锤崩裂处,白发遗物卷着半本《安魂曲》飞出。婴儿抓住遗物按在胸口,断发与星云碎片重新融合!
新生的拆线钩暴涨如星舰。钩尖不再拆解,而是开始缝合——针脚所过之处,溃烂宇宙的伤口被星尘缝线闭合。更神奇的是,缝线打结处都生出迷你双生树,根系吸收着霉菌脓液。
“它在用感染源当养分…”程雅耳钉的钩针自动加入缝合。
火星传来林修的痛吼。监控画面显示,他额头的花藤疤痕正被无形力量撕开,黑血凝成线射向巨茧!血线接触茧壳的刹那,青年克隆体突然睁眼,手中的泪痣仿制品炸成紫金光雾。
光雾中浮现程雅的虚影——不是任何己知版本,而是所有宇宙程雅的怨恨聚合体!这个暗影程雅抓住克隆林修,将其额头疤痕复制品硬生生扯下,按进巨茧内壁。
“疤痕是钥匙孔!”林羽的虚影撞向光雾,“爸爸,回忆焚化炉的火焰!”
记忆烈焰席卷巨茧。程雅看到青年林修启动焚化程序的瞬间,火焰里藏着第十色光斑——正是最初污染源的寄生点!
留白的缝合针突然转向。拆线钩刺穿宇宙屏障,钩尖精准扎入巨茧的第十色光斑。在钩与光斑接触的瞬间,园丁杨雪的白发遗物从留白胸口飞出,如标枪贯穿暗影程雅!
“母亲!!!”留白的啼哭化为超新星脉冲。
巨茧在强光中蒸发。溃烂的星云急速坍缩,露出核心的真相:根本不是什么污染源,而是被菌丝包裹的园丁杨雪本体!她的白发己与菌丝共生,右眼星云被霉菌覆盖,但左手指尖仍捏着半片未污染的《安魂曲》残页。
程雅的耳钉脱离耳垂,嵌入园丁杨雪星云右眼的霉菌层。钩状光束开始精密清除感染,每剥离一片霉菌,就露出一角璀璨星图。
“结痂宇宙…”园丁杨雪的声音从残页传出,“…是最好的疫苗。”
最后一块霉菌剥落时,整个溃烂宇宙焕然新生。双生树灯塔重新绽放,叶片上的脓疤化作星尘露珠。留白趴在园丁杨雪胸口,拆线钩左眼流出十色泪水,滴在残页上形成新的守则:
【伤疤之下,必有未灭之光】
火星方向突然升起十二道光柱。林修站在光柱交汇处,额头疤痕盛放成花树,黑血凝成的根须扎向所有花园宇宙。林羽的虚影在树冠凝实,指尖星光纺锤开始修补裂缝。
“该打新结了。”园丁杨雪的白发缠住程雅的星尘手术刀。
留白的小手覆盖她们的手背。三人合力将刀刺向新生宇宙的心脏——刀尖没有造成破坏,而是绽放出第十三座花园的幼苗。
幼苗的叶片上,一只尾巴是线头的星光松鼠悄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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