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名城陷落 第一节：兵临城下

暮春的热风裹挟着细沙掠过恒河平原，陈玄策勒住战马，玄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远处，曲女城的轮廓如巨兽般盘踞在地平线，七重城墙层层叠叠，最外层的黑曜石墙体在暮色中流转着诡异的紫芒，那是天竺巫师用蛊毒浸泡过的防御工事，寻常箭矢一旦射中，便会腐蚀成齑粉。

"大人，城防比预想更棘手。"蒋师仁展开泛黄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敌军部署。作为曾经潜入城中的密探，他的指尖在图纸上停顿："最内层城墙由精铁浇筑，设有三百六十个暗弩孔；护城河深达两丈，水底布满倒刺，且每隔半个时辰更换毒水；更要命的是，城主在塔顶供奉着'阎魔之眼'，传说能预知敌军动向。"

话音未落，城头突然传来悠长的号角声。陈玄策抬头，只见三十六面绘着骷髅的黑旗冉冉升起，每面旗帜下都站着身披人皮甲胄的禁卫军。玉符残片在怀中发烫，破损处渗出的金液顺着衣襟蜿蜒，在掌心凝成尖锐的箭头——那是警示危险的征兆。

吐蕃将领噶尔·赞婆驱马上前，腰间弯刀上的宝石闪烁着寒光："我部三万骑兵可强行渡河，只要冲破第一道城墙..."话未说完，泥婆罗大巫师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在地上化作黑色蛊虫："不可！此城受血咒守护，强攻只会让牺牲者化为敌军傀儡！"他展开古老的经卷，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半片焦黑的羽毛，"三百年前，这座城曾吞噬十万大军，连骨头都没剩下。"

陈玄策着玉符残片，金液突然在空中勾勒出城池的剖面图。众人震惊地看到，地下竟埋藏着无数青铜棺椁，棺盖上刻满的曼陀罗花纹正缓缓转动——那是用活人祭祀维持的结界。更令人心惊的是，祭坛深处闪烁着幽蓝光芒，与玉符残片产生微弱共鸣。

"城主在收集玉符碎片。"陈玄策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想借助'阎魔之眼'和血祭阵法，唤醒沉睡的古神。"玉符残片的光芒骤然暴涨，在空中投射出恐怖的幻象：曲女城化作巨大的祭坛，无数百姓被钉在城墙，鲜血顺着符文流入地底，而城主头戴镶嵌玉符的王冠，正发出刺耳的狂笑。

夜幕降临时，联军营地却灯火通明。大唐工匠们将缴获的波斯冲车拆解重组，加装了可旋转的青铜盾牌；吐蕃骑兵在马蹄上包裹软布，准备执行突袭任务；泥婆罗巫师们则在河边搭建祭坛，用活人血绘制破魔咒文。陈玄策亲自监督每一处细节，当玉符残片的金液滴落在冲车的横梁上时，木材竟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然而，危机在子夜悄然降临。负责巡逻的斥候浑身是血地逃回营地，手中紧攥着半块刻有蛇形图腾的令牌——那是阿罗那顺亲卫队的标记。玉符残片瞬间迸发刺目红光，金液在空中凝成锁链，首指联军的粮草库。当众人赶到时，二十辆装满军粮的马车正在燃烧，火焰中隐约可见戴着人皮面具的黑影一闪而过。

"是城内的细作。"蒋师仁踢开一具尸体，发现其耳后纹着曼陀罗图案，"他们用蛊虫控制了马夫，在粮车里藏了磷粉。"更糟的是，泥婆罗巫师的破魔阵突然失灵，祭坛上的血咒文开始逆向流转，几个巫师口吐黑血，倒地抽搐。玉符残片的光芒变得不稳定，破损处的金液时而凝固，时而沸腾。

陈玄策望着燃烧的粮车，又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曲女城。城头的"阎魔之眼"突然亮起猩红光芒，仿佛在嘲笑联军的困境。他握紧玉符残片，破损处的灼痛顺着手臂蔓延："传令下去，明日寅时发动佯攻。蒋兄，你带三百死士，携带火山岩粉末，从城西密道潜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必须毁掉'阎魔之眼'。"

夜色渐深，曲女城的黑曜石城墙流转着妖异的紫芒，与联军营地的火光遥遥对峙。玉符残片的金液在陈玄策掌心勾勒出复杂的阵法，那是他连夜从残片记忆中提取的破城之法。然而，他知道这场战斗远非想象中简单——城主手中的玉符碎片，祭坛深处的古神，还有潜藏在暗处的无数阴谋，都在等待着联军踏入陷阱。而黎明后的第一缕阳光，将见证这座名城的命运，也将揭开玉符残片更深层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