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间谍迷云 第六节：余波未平

迦毗罗卫城的晨光穿透硝烟，却无法驱散笼罩在联军营地的阴霾。陈玄策伫立在司马承的尸首旁，手中两块玉符残片仍在微微震颤，破损处渗出的金液相互交融，在地面勾勒出扭曲的曼陀罗图案。死去的细作们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他们的衣襟里散落着未送出的密信，每一张信纸都浸染着背叛的寒意。

"大人，各营己清点完毕。"蒋师仁的声音带着疲惫，他的横刀还在往下滴落黑血，"除了正面战场的伤亡，后方竟还有十七处粮仓被纵火，二十匹战马中毒身亡。"他展开一卷焦黑的布帛，上面残留的字迹显示着西域某城邦的暗纹，"这些破坏来得太蹊跷，恐怕...还有漏网之鱼。"

玉符残片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金液如活蛇般窜向医帐方向。陈玄策心头一紧，立刻带人狂奔而去。医帐内，泥婆罗巫师们围着一张病床面色凝重，床上躺着的伤员脖颈处浮现出诡异的紫色纹路——那是中了"蚀心蛊"的征兆。老巫师颤抖着举起药碗："他服下的明明是解药，为何...？"

蒋师仁检查药罐时，指尖触到罐底的硬块。撬开夹层，里面藏着半枚刻有蛇形图腾的青铜纽扣——与之前在仓库发现的令牌如出一辙。玉符残片光芒暴涨，在地面投射出影像：一名头戴斗笠的人深夜潜入药房，将蛊虫卵混入药粉。那人转身时，露出的手腕上赫然纹着阿罗那顺亲卫队的标记。

"封锁城门！严查所有进出人员！"陈玄策的声音冷得像冰。玉符残片的金液在空中凝成网状，笼罩整个营地。当士兵们开始逐营排查时，军械库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冲天火光中，新铸造的雷火罐接连炸裂，浓烟里隐隐传来蛊虫的嘶鸣。玉符残片的预警光芒中，陈玄策看见三道黑影翻出城墙，朝着苏摩城方向疾驰而去。

追击的骑兵带回令人不安的消息。在城南十里的破庙中，他们发现了被杀害的巡逻队，尸体旁散落着西域商队的通关文牒。文牒上的印章虽清晰，玉符残片却在接触的瞬间发出悲鸣——金液腐蚀了印章边缘，显露出底下隐藏的曼陀罗暗记。这意味着，阿罗那顺的细作很可能伪装成商队，长期潜伏在联军补给线中。

夜幕降临时，营地气氛愈发凝重。陈玄策召集所有将领，将查获的证据铺满长桌：带毒的药粉、伪造的文牒、残缺的蛇形纽扣。玉符残片悬浮在上方，金液自动串联起所有线索，在空气中勾勒出一张复杂的情报网络。当光点汇聚在西域某城邦的标记时，帐内一片哗然——那个城邦的王子，竟是联军明日即将接见的"盟友"。

"他要求明日正午在城东驿站交接粮草。"蒋师仁将密信推到陈玄策面前，信纸边缘用隐形墨水画着半朵曼陀罗，"若我们不去，便会被指责破坏盟约；若去...恐怕是鸿门宴。"玉符残片的光芒突然变得血红，金液在信纸上腐蚀出爪痕状的孔洞，仿佛在预示即将到来的危险。

陈玄策凝视着玉符残片，破损处的金液突然逆流，在掌心凝成罗盘形状。指针疯狂旋转后，最终指向营地西北角的马棚。当他们赶到时，发现马夫倒在血泊中，身旁的饲料槽里混着黑色粉末。玉符残片的光芒扫过粉末，显现出波斯文的"致幻剂"字样。更可怕的是，马棚的暗格里藏着数十具制作中的尸傀，他们的面容，竟是联军中失踪的士兵。

"阿罗那顺这是要釜底抽薪。"陈玄策握紧残片，破损处的灼痛顺着手臂蔓延，"他不仅要摧毁我们的战力，还要制造恐慌。"玉符残片突然投射出新的影像：在苏摩城的祭坛上，阿罗那顺高举权杖，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而他的黄金面具下，双眼闪烁着疯狂的幽蓝火焰。

此时，城东驿站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斥候浑身是血地闯入营帐："大人！西域商队...不，是阿罗那顺的军队！他们打着交接粮草的旗号，携带了大量毒烟罐和攻城器械！"玉符残片的光芒瞬间照亮整个营帐，金液在空中凝结成倒计时的数字——距离商队抵达，只剩两个时辰。

陈玄策起身披上战甲，玉符残片的力量顺着经脉涌动。他望向苏摩城的方向，那里的天空被乌云笼罩，隐隐传来雷鸣。这场看似平息的间谍风波，不过是阿罗那顺精心设计的前哨战，而真正的惊涛骇浪，正裹挟着阴谋与杀意，朝着联军汹涌袭来。每一块被挖出的"暗桩"，都在牵引出更深的黑暗；每一次看似胜利的破解，都在揭开更庞大的阴谋网络。而玉符残片的光芒，在重重迷雾中忽明忽暗，仿佛在警示着：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