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巷追击 第三节：困兽之斗

西北钟楼的铜铃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蒋师仁踩着破碎的琉璃瓦，望着下方如蚁群般涌动的叛军。玉符残片的光芒忽明忽暗，映照着他染血的甲胄。楼外，天竺叛军的呐喊声混着蛊虫的嘶鸣，如同一张不断收紧的巨网。脚下的钟楼基座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叛军正在用攻城锤冲击楼体。

"将军！东南面发现地道入口！"一名吐蕃骑兵浑身浴血，手中的弯刀卷了刃，"但...但地道里传来铁链拖拽声！"话音未落，钟楼顶层的藻井突然轰然炸裂，数十具尸傀兵倒挂着垂下，他们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火焰，腐烂的指甲泛着黑紫色的毒液。蒋师仁横刀横扫，金红色的刀光劈开三具尸傀，腐肉飞溅间，更多蛊虫从尸体内喷涌而出。

轻骑部队陷入绝境。大唐弩手的箭矢即将告罄，泥婆罗战士的艾草火把也所剩无几。一名弩手为保护同伴，用身体挡住射来的毒箭，皮肤瞬间溃烂，口中不断涌出黑色黏液。吐蕃骑兵的战马被蛊虫咬伤，发狂般冲入敌阵，连人带马被尸傀兵撕成碎片。蒋师仁的手臂被尸傀的利爪划过，玉符残片的力量在伤口处形成金色屏障，将蔓延的毒素逼出体外。

叛军统领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他站在一辆装饰着活人骷髅的战车上，手中权杖顶端的心脏突然爆开，化作万千蛊虫组成的魔神虚影。"蒋师仁，这旧城的每一块砖石都浸透了诅咒！"统领的声音混着蛊虫的嗡鸣，"看着你的士兵，一个接一个沦为我的傀儡！"随着他的命令，尸傀兵突然集体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波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不少士兵口鼻出血，跪倒在地。

更致命的危机接踵而至。叛军点燃了旧城储存的沥青，粘稠的火油顺着巷道流淌，形成一道道燃烧的火墙。火焰中，数以万计的噬金蚁汹涌而出，所到之处，金属铠甲被啃噬得千疮百孔。一名泥婆罗战士的盾牌被蚁群覆盖，转眼间露出白骨，他绝望的惨叫声被火海吞噬。

蒋师仁望着不断缩小的防御圈，心中闪过陈玄策临行前的嘱托。他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玉符残片上，破损处的金液顿时沸腾。"兄弟们！"他的声音穿透火海，"我们身后是西域百姓的希望，今日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撕开这张鬼蜮罗网！"金红色的光芒以他为中心扩散，震碎了周围的蛊虫，尸傀兵的行动也明显迟缓。

就在局势即将绝望时，旧城西门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号角声。蒋师仁浑身一震，玉符残片与号角声产生共鸣——是陈玄策的援军！象兵的铜铃声撕开夜幕，三十头战象撞碎城门，象鼻卷起的雷火罐在空中炸开，蓝光咒印形成的屏障驱散了毒雾。陈玄策一马当先，玄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手中玉符残片的光芒化作金色锁链，缠住叛军统领的战车。

"蒋兄，我来迟了！"陈玄策的声音混着玉符的嗡鸣。他挥剑斩断困住蒋师仁的蛊虫网，金红色的光刃扫过叛军阵列。玉符残片的力量顺着剑身流淌，将噬金蚁烧成灰烬，尸傀兵在光芒中纷纷崩解。蒋师仁横刀格挡叛军统领的毒鞭，鞭梢的蛇形蛊虫在玉符光芒下化作青烟。

叛军统领见势不妙，驱使蛊虫组成盾牌。但陈玄策与蒋师仁心意相通，同时将玉符残片按在剑身上。两道金红色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汇聚成古老的封印图腾。"破！"两人齐声怒吼，光柱穿透魔神虚影，将叛军统领的战车轰成碎片。统领发出凄厉的惨叫，他胸口的活人心脏在强光中爆开，所有蛊虫瞬间化为飞灰。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天际时，旧城的硝烟渐渐散去。蒋师仁望着满地残骸，疲惫地单膝跪地。陈玄策上前扶起他，两人的玉符残片同时发出柔和的光芒。这场困兽之斗，虽让轻骑部队伤亡惨重，但他们用血肉之躯撕开了阿罗那顺的阴谋，更为最终决战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而在远处的苏摩城，阿罗那顺握紧手中的黄金面具，面具下的眼神愈发阴鸷——这场光明与黑暗的较量，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