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战突围 第四节：绝境断伍

黎明的曙光被硝烟染成暗红，陈玄策跪坐在焦土之上，手中攥着蒋师仁染血的护腕。玉符残片在掌心微微发烫，破损的缺口处渗出细密金芒，却再也无法照亮副将逐渐冰冷的面容。周围散落着玄甲军的残骸，他们至死仍保持着战斗的姿势，刀刃上凝结的黑血己与泥土混作暗红硬块。

“大人！东北方向发现敌军！”幸存的亲卫王勇扯动陈玄策衣袖，声音带着哭腔。陈玄策抬头望去，只见阿罗那顺的黄金战车碾过满地尸首缓缓驶来，车轮上缠绕的人皮还在渗血，战车后方跟着数百名头戴孔雀翎羽的精锐——那是叛军最凶悍的“焰翼卫”，弯刀上淬着混合了蛇毒与蛊虫的“千腐液”。

玉符残片突然剧烈震颤，缺口处的金芒与敌军兵刃上的幽蓝毒光激烈碰撞。陈玄策踉跄起身，却发现双腿早己麻木——方才坠入河中时，他的左腿被铁蒺藜贯穿，此刻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紫。王勇急忙撕下衣襟为他包扎，布条刚触到伤口，便腾起一股刺鼻白烟。

“带着玉符快走。”陈玄策将残片塞进王勇怀中，“从西侧密道往吐蕃边境，我来断后。”

“末将誓死追随大人！”王勇突然跪地，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蒋副将临终前...托我护您周全！”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箭矢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身后巨石，瞬间腐蚀出碗口大的深坑。阿罗那顺的笑声混着骨笛声响彻战场：“陈玄策，玉符破损，你以为还能翻盘？”

黄金战车上，十二名祭司同时结印，空气中泛起血色涟漪。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白骨手臂破土而出，缠绕住幸存的玄甲军。陈玄策挥刀斩断骨爪，却发现刀刃上的血珠竟化作黑色飞虫，首扑面门。他猛地扯下披风挥舞，余光瞥见王勇怀中的玉符残片——金芒正在被血色侵蚀，边缘开始浮现诡异的曼陀罗纹路。

“用你的血！”突然，蒋师仁的声音在陈玄策脑海中响起。他低头看着自己渗血的伤口，毫不犹豫地将血滴在玉符缺口处。金芒暴涨，白骨手臂在光芒中化为齑粉，但也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阿罗那顺见状，大手一挥，焰翼卫如黑色潮水般涌来。

“散开！各自为战！”陈玄策怒吼着冲入敌阵。横刀劈飞第一个敌人的瞬间，他闻到对方口中喷出的腐臭气息——这些叛军竟被改造成了“尸傀”，心脏位置插着刻满梵文的青铜钉。玉符残片的金芒接触到尸傀皮肤，发出滋滋声响，却无法彻底灼烧他们的躯体。

混战中，陈玄策感觉体力如沙漏般流逝。左腿的剧痛让他每一步都如踩刀尖，而玉符残片的光芒也愈发微弱。王勇在不远处被三名尸傀围攻，眼看弯刀就要刺入他胸膛，陈玄策强撑着甩出锁链，将敌人拽向自己。锁链收回时，他的掌心被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大人小心！”王勇的惊呼声中，陈玄策后背重重挨了一击。千腐液顺着铠甲缝隙渗入皮肤，剧痛如烈火般蔓延。他踉跄转身，正对上阿罗那顺嘲讽的目光。叛军首领摘下黄金面具，露出完全被蛊虫覆盖的面孔，那些蛊虫组成的纹路，竟与玉符残片上的云雷纹如出一辙。

“该结束了。”阿罗那顺甩出锁链缠住陈玄策脖颈，另一端的倒钩扎入地面。陈玄策被狠狠拽倒，喉间传来骨头错位的脆响。玉符残片从王勇怀中滑落，滚到阿罗那顺脚边。叛军首领弯腰去捡，却在指尖触碰到残片的瞬间发出惨叫——金芒突然暴涨，缺口处浮现出莲花生大师的虚影，手中金刚杵重重砸向他的头颅。

趁此机会，陈玄策奋力扯断锁链，将横刀狠狠刺入阿罗那顺肩胛。蛊虫如黑色瀑布般从伤口涌出，啃噬着他的手臂。剧痛中，陈玄策突然想起吐蕃古寺壁画上的细节——玉符破损时，需以守护者的执念为引，方能激发真正力量。他握紧残片，将所有内力注入其中，金芒化作光柱首冲云霄。

“带着残片...走...”陈玄策将玉符塞给赶到的王勇，自己则转身迎向蜂拥而至的叛军。最后一眼，他望见东方天际的曙光——那里隐约传来吐蕃鹰卫的号角声，而玉符残片的光芒，正与朝阳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