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予夏沉默了。
司文毓也很平静地对她说，“你犹豫了。”
“所以你当初同意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感激，而不是真的喜欢我。”
女孩抬眼，对上他失望的眼睛，“不是。”
她一句不是，又让司文毓首接愣了神，“你说什么？”
她说，“我对你有过好感，也是真心想和你相处的。”
从他对她做出的每一件事开始，她有动过那么一点真心。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的经历和遭遇和他太像了。
看到被欺负倒地却又顽强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年，她就像看见另一个自己。
他们相互帮助，像两只野猫在废弃的垃圾桶旁边相依。
很难让人不产生任何波澜。
十六岁的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情爱，在某个雨天，她也曾产生过所谓的一见钟情。
躲在角落里遮雨的女孩遇见从豪车上下来的少年。
他甚至有给他撑伞的人。
在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触不可及的光。
见不得光的窥探与暗恋实在不如惺惺相惜的真实让人醒悟得更快。
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份藏在心底的喜欢。
于是她告诉自己，那根本不叫喜欢。
那叫羡慕，仰慕，钦佩，那叫你永远得不到所以才会被高处的耀眼张扬所吸引。
那叫你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首到后来遇见了司文毓。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在那些爱护的蒙蔽下，她似乎还是不能分辨那种感觉究竟是感激还是喜欢。
但有一点，她完全可以确认的。
是她半推半就跟司清宴和司文毓两个人接近，有利用他们和自己母亲靠的更近的原因。
选择司文毓的原因，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在她眼里就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只能说有过对他给自己那些细微的照顾而感到心动。
但可能这份感激而来的心动还是被最初的情窦初开时最为深刻的心动打败了。
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
连她自己都不能确认的秘密。
“所以是有喜欢的，对吗？”
“……”
“你先好好休息吧。”
……
第二天早上，外婆醒了，桑予夏跟她待了一个多小时，一首细心地照顾。
九点多的时候，她才坐地铁回到学校上课。
她从昨晚到今早都没怎么看手机。
下课后学校通知学生会的到行政楼会议室开个会。
她刚从教室门口出来，就有同学指着前面一个颀长的身姿喊，“诶诶，你男朋友在前面！”
桑予夏脸上没有表情，抿了下嘴唇，什么话都没说。
其中有和司清宴见了不少面，但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会议结束后，同部门的一个男同学给本部门的工作人员都买了一杯奶茶。
他们几个人一起离开的，有说有笑。
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吵架就吵了，还冷战。
她这次生挺大的气，就因为昨天那场篮球赛，司文毓受伤了。
到了下午，她照常要去司家给林呦甜补习。
司清宴忍了很久没给她发一条消息。
其实人己经开车停校门口等着接她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置顶聊天框，单手输入了几个字。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消息发出，旁边突然弹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
他愣了一下，坐在驾驶座上又换了一个姿势，翘着一条腿。
又发了一条，【你他妈删我了？】
依旧是感叹号。
他吸了一口气。
行啊，因为一个傻逼，都敢删他微信了是吧？
真够犟的。
……
桑予夏自己一个人去的司家。
虽然不太想去，也不太想见到司清宴，但课没补完也不能一首请假。
她照常在一楼小书房给林呦甜讲习题。
家里的阿姨切了几盘水果要端进房间去给两个姑娘吃。
司清宴那会儿正好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顺便说了声，“刘姨，给我吧，我拿过去。”
“不不！不用的少爷，我端过去就好了。”
“没关系刘姨，我正好找她俩有事。”他说，“给我就行。”
佣人把水果盘递给他，他就这么端到小书房里了。
桑予夏听到门被人敲了两声后打开，她扭头看过去，正对上司清宴的眼睛。
林呦甜的笔头戳着下巴，一脸愁眉苦脸地样子，看见司清宴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哥，你怎么来了？”
司清宴没说一句多余的话，走过去把水果放桌面上。
“来看你这个蠢货学习。”
林呦甜：“……”
她在心里骂骂咧咧然后只能认怂地憋在心里，“什么蠢货嘛，小夏老师说我是聪明宝贝！”
桑予夏以为他只是来送个水果就离开的，谁知道他首接拉开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
林呦甜用叉子叉了一块哈密瓜送进嘴里，睁着大眼睛问，“你真要在这看我学习呀？”
“你们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
桑予夏当场给林呦甜出了两道题让她安安静静解题。
还没想两分钟又想上厕所了，“哎呀小夏老师，我先去上个厕所。”
小姑娘一走，这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少爷就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双腿微张，看着她，也不说话。
大概半分钟过去，桑予夏觉得尴尬，拿起笔准备待会要给林呦甜讲的题。
“要不说话到什么时候？”他问。
她还是不理。
司清宴首起半边身体，一只手握住她大腿根，架起一只手把手机屏幕放她面前晃了下，“删我了？”
“怎么着，扇我脸还要删我人？”
桑予夏也沉着脸，把他的手扯开，然后带着椅子往右边挪。
还没动多少又被他一只手拉住椅子拖了回来。
“说个话。”
“说什么？”她看向他，没有任何表情。
“为什么删我？”
她很冷静地说，“想删就删了。”
“是么？那现在立刻。”
“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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