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黎明的第一缕微光刺破扬州上空的薄雾。
尖锐的集合哨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响彻连绵数十里的庞大军营。
大地开始震动。
无数穿着灰色作训服的护卫军士兵，从营房中涌出，动作迅捷而无声。
他们头戴碳纤维头盔，身穿同材质的铠甲，腰间挂着高合金军刀与手弩，背后是沉重的复合弓与箭囊。
没有喧哗，没有骚动。
只有甲叶碰撞的细微声响，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汇聚成一股令人心悸的钢铁洪流。
周文站在指挥部的高台上，看着下方集结的军阵。
旌旗如林，刀枪如雪。
“命令。”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
“钱塘护卫军，北伐兵团，全军出击！”
“目标，汴梁！”
“出发！”
“吼！”
十五万主力将士，同时举起右拳，捶击左胸，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大地为之颤抖。
……
中路，运河故道。
数十辆经过改装的、涂着迷彩的重型卡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卷起漫天烟尘。
卡车后面，是数万名乘坐摩托化载具的士兵。
这是刘义率领的机械化先锋军团。
刘义本人，坐在一辆敞篷的指挥越野车上，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
“他娘的，这玩意儿就是快！”
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狂风，兴奋地大吼。
“比骑马快多了！”
身边的副将也是满脸潮红。
“总军长，前方十里就是宿州城！”
“斥候回报，城门紧闭，城头上有守军活动的迹象！”
刘义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有活动迹象？”
“好事啊！老子还怕他们首接跑了呢！”
他抓起车载无线电的通话器。
“炮营！听我命令！”
“给老子朝着宿州城墙，来一轮急速射！”
“不用打准！就要那个动静！让他们听听咱们护卫军的炮声！”
“收到！”
片刻之后，后方传来一阵沉闷的、撕裂空气的巨响。
数十枚炮弹拖着尖啸，越过先锋军团的头顶，狠狠砸在宿州城外的空地上。
轰！轰！轰！
地动山摇，烟尘冲天。
宿州城墙上，原本还故作镇定的宋军守将，被这闻所未闻的雷鸣之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这……这是什么？”
“天……天雷吗？”
不等他反应过来，刘义的摩托化大军己经兵临城下。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钢铁洪流，那引擎的巨大轰鸣，彻底击溃了城内守军最后一点抵抗意志。
“吱呀——”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了。
宿州知州带着一众官吏，捧着官印和城池户籍册，战战兢兢地跪在路边，头都不敢抬。
刘义从车上跳下来，走到那知州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
“就这？”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连一仗都不敢打，也配当官？”
“起来！带着你的人，去后面登记！想活命的，就老实点！”
那知州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人跑了。
刘义看着洞开的城门，吐掉了嘴里的烟屁股。
“传我命令！”
“部队不做停留，绕城而过，继续前进！”
“下一个目标，徐州！”
……
左翼，淮南西路。
张叔夜率领的五万步兵，正在稳步推进。
他的行军速度远不如刘义的机械化部队，但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扎实。
前方，一支数千人的宋军溃兵，正堵在路上，神情惊恐地看着这支装备精良、军容严整的“周家军”。
张叔夜的亲兵正要上前呵斥。
“住手。”
张叔夜抬手制止了他。
他独自一人，催马上前。
“对面的弟兄，听着！”
他的声音沉稳而洪亮。
“老夫张叔夜！”
那群溃兵一阵骚动，许多老兵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张叔夜！
那可是曾经威震一方的大宋名将！
“老夫如今，己为钱塘护卫军效力！”
“你们看看老夫身后！”
张叔夜指着自己身后的军队。
“他们每一个人，都吃得饱，穿得暖！每月都有军饷拿！战死了，家里人能拿到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抚恤金！”
“再看看你们自己！”
“朝廷把你们当狗，连饭都吃不饱，还要你们来送死！”
“你们的家人，在后方挨饿受冻，受那些贪官污吏的欺压！”
“这样的朝廷，值得你们为它卖命吗？”
一番话，说得那群溃兵个个低下了头，许多人甚至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屈辱和愤怒。
一个看似是头目的军官，壮着胆子走上前。
“张……张将军，我们若是降了，周大帅……真能收留我们？”
张叔夜笑了。
“大帅有令！”
“凡主动归降者，既往不咎！愿意加入护卫军的，一体整编，待遇相同！不愿意的，发给路费，遣散回家！”
“大帅要的，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不是你们的性命！”
那军官听完，再无犹豫，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
“末将愿降！”
“我等愿降！”
数千溃兵，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张叔夜的军队，非但没有在行军中出现损耗，反而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壮大。
他正准备下令收编部队，继续前进。
忽然，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一大群百姓。
他们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车上是热气腾腾的炊饼和一桶桶清水。
为首的一个老者，看到张叔夜的旗帜，激动地跑了过来。
“是王师！是周总督的王师来了！”
“老丈，你们这是……”张叔夜的副将上前问道。
那老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将军有所不知啊！俺们看了《杭州新语》，知道总督大人要来解救我们了！”
“俺们没啥好东西，就凑了点吃的喝的，来犒劳王师！”
“求总督万岁！求护卫军万岁！”
百姓们自发地围了上来，将食物和水硬塞到士兵们的手中。
士兵们有些不知所措，纷纷看向张叔夜。
张叔夜眼眶一热，翻身下马。
他对着那群百姓，深深地鞠了一躬。
“父老乡亲们，我张叔夜，代全军将士，谢过大家了！”
“但护卫军有纪律，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这……”老者有些为难。
张叔夜微微一笑。
“不过，大帅也有令，凡百姓自愿劳军，可按市价付钱。”
他转身对副将道：“去，拿银子来！”
看着士兵们与百姓们亲如一家的场面，听着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总督万岁”。
张叔夜心中感慨万千。
他带了一辈子兵，何曾见过如此景象？
这哪里是军队过境，分明是亲人归来。
“得人心者，得天下……”
他喃喃自语，对周文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
中军指挥车内。
周文正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看着面前巨大的电子屏幕。
屏幕上，三个粗大的红色箭头，正从不同方向，坚定不移地刺向地图中央那座名为“汴梁”的城市。
各个部队的位置、行进速度、后勤状况，都以数据的形式，实时更新着。
“报告大帅。”
身穿参谋制服的钱浩，递过来一份文件。
“根据无人机最新侦察，汴梁城内己经全城戒严，但城防调度混乱，禁军士气低落，多地出现小规模哗变。”
周文接过文件，扫了一眼。
“童贯有什么动静？”
“他己经连续三天称病不出了。”钱浩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据说，他府上的家丁，正在连夜打包金银细软，似乎准备跑路。”
“跑？”
周文笑了笑。
“他能跑到哪里去？”
……
汴梁，大庆殿。
赵佶如同疯了一般，将御座前的一切都砸了个粉碎。
“败了！又败了！”
“宿州、徐州、亳州……全都没了！”
“三天！才三天！周文的兵，己经快到陈桥门了！”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殿下跪着的蔡京。
“太师！你不是说禁军有八十万吗？人呢？”
“你的对策呢？”
蔡京老脸惨白，汗如雨下，哆哆嗦嗦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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