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赵城身中蛊毒

暴雨如万千银鞭抽打着大理寺的雕花窗棂，林悦死死盯着案头泛着冷光的翡翠纽扣与朱砂密信，指尖深深掐进《洗冤集录》的书脊，仿佛要将那泛黄的纸张都攥出洞来。一阵风掠过，泛黄纸页间滑落半片干枯的曼陀罗，暗紫色的花瓣蜷曲如枯槁的手指——这种只生长在南疆的剧毒植物，此刻正无声印证着巫蛊教的阴毒狠辣。烛火摇曳，"断首续魂"西字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宛如狰狞的符咒。她忽然想起古籍记载中，那些被制蛊的孩童空洞双眼与溃烂肌肤，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中衣。

赵诚狼狈地倚在门框上，玄色劲装不断往下滴水，在青砖地面晕开深色水痕。他的剑穗随着剧烈的喘息轻轻摇晃，每一次起伏都带着压抑的疼痛："城西'回春堂'药庐不对劲，整日飘着甜得发腻的腥气，进出的人都戴着绣有蛇纹的面罩，瞧着不像正经大夫......"话音未落，窗外惊雷炸响，惨白的闪电将他染血的袖口照得通红，也照亮了他眼底密布的血丝。

子时三刻，乌云压城。两人蒙着面巾翻入药庐后院，腐朽的木门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垂死者的呜咽。屋内弥漫着混合着尸臭的药香，林悦划亮火折子，幽绿的光芒中，她瞳孔骤缩——墙角陶瓮里浸泡着畸形婴胎，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蛊虫蠕动，在浑浊的药水中翻搅出诡异的波纹；人皮灯笼泛着青幽幽的光，灯罩上还残留着未洗净的血渍，随着微风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状。她强忍着胃部翻涌，在暗格里摸到一本粗糙的兽皮账簿，指腹擦过那些记载着"以童男精血饲蛊"的字迹，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形血痕。

"小心！"赵诚的怒吼撕破死寂。屋顶瓦片簌簌坠落，数十只金鳞毒蜈蚣顺着梁柱汹涌而下，毒钳开合间滴落的黏液腐蚀着青砖，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响。赵诚挥剑劈砍，剑刃与蜈蚣毒牙相撞，溅起的火星照亮他紧绷的下颌与额角暴起的青筋。林悦甩出软鞭缠住药柜，借力跃上横梁，却见阴影中飘来一抹黑纱，如同一缕不散的冤魂。

黑纱女子赤足踏过蜈蚣群，每一步都踩碎几只毒蜈蚣，绿色的汁液溅在她雪白的脚踝上却毫无损伤。她脖颈缠绕的赤尾青蛇吐着分叉的信子，腰间银铃随着步伐发出摄人心魄的声响，宛如勾魂的丧曲："柳姨娘早说过，林家的丫头是块难啃的骨头。"话音未落，蛇信如闪电射向林悦咽喉，带着腥甜的死亡气息。赵诚掷出的匕首堪堪将其逼退，自己却被蛇尾扫中肩头。伤口瞬间发黑，毒素顺着血管蔓延，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织出诡异的紫纹，如同一张逐渐收紧的死亡之网。

林悦挥刀砍向女子，刀锋却陷入蛊虫结成的黑雾软甲。腥臭的瘴气扑面而来，呛得她几乎窒息，眼前阵阵发黑。她屏住呼吸，余光瞥见药庐角落燃起的诡异蓝火，那火焰跳跃着，仿佛无数冤魂在哀嚎。黑纱女子趁机退入密道，临走前掷出一把蛊虫，尖锐的虫鸣在屋内回荡："明日子时，天牢里的老朋友该等急了......"

当晨光刺破乌云时，林悦半跪在泥泞中，怀里的赵诚己陷入昏迷，呼吸微弱而急促。她颤抖着撕开他的衣襟吸毒，却发现毒素如活物般在血脉中游走，无论如何都无法清除干净。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一群乌鸦，在阴沉的天空盘旋。她握紧染血的账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天牢里关押着知晓走私核心机密的关键证人，而巫蛊教的劫狱计划，己如毒蛇吐信，蓄势待发。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黑暗中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