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1章 破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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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1章 破败的家

 

我有些惊慌,我不过就是想出出气,所以让她绕着镇子跑几圈。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现在我爸说她得了要死的病。顷刻间,恐惧和自责一下子就把我围拢了起来。该不会是我害了她吧。。。

我妈看出了我的恐慌,并没有搭理我爸,而是先安抚着我:“她是得病了。但是跟你让她围着镇子跑圈没有关系。她还没来得及跑几步呢,就晕地上了。我们给她送医院一看,她。。。她身体里长了。。。东西。。。”

“长了东西?!长了什么东西?!她怀孕啦?!”我脑子短路了一样,问出了这么可笑的问题。我妈皱了一下脑门儿:“闺女,你这心眼子都当饭吃肚子里了?!你都这么大孩子了。你什么都不懂吗?!那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能生孩子吗?”

“那她身体里长什么了?!”我追问着。

“嗯。。。肿瘤。。。”我妈想了想,可能想趁机给我做一下医学知识的普及,刚要继续往下说,我就反应过来了。“是陈叔叔家死了的那个陈婶子得的那个病吗?!”我追问道。我身边我只知道她是得了肿瘤去世的,据说是宫颈癌。

我妈点了点头:“是,都属于肿瘤,但是长得地方不一样。”我妈看着我,不知道往下怎么说,毕竟我妈也没什么文化,其实她知道的也不比我多多少。

“啊?!”我沉默了。这个时候我理解我爸爸为什么一回来就不高兴了。我妈心肠好,遇见这种事儿肯定不能不管。她肯定是想回来拿钱给罗梅治病,但是我爸反对。我能理解我爸,但是我也理解我妈。我和我妈是一种人,就是那种明明自己活得也不咋地,但是却看不了人间疾苦的人。。。

“今天把钱都交了,给她把检查做了。具体下面怎么治疗再看看她家的具体情况吧。。。我听她说,她和你姑奶奶一样,家里人都没了,就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唉。。。也是个可怜人。。。”

我妈这么一说,我爸有些激动了:“你知道她家穷,连个亲人都没有了,你还往里面扔钱。她能还得了你吗?!你这不都是打水漂了吗?!”我爸爸坚决反对我妈往外拿钱,但是我知道他反对也没有用。我妈在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特别是这种在别人生命攸关的时候,我妈肯定不会撒手不管的。

我妈站起身来,看着我爸说:“我都说了,我就拿今天的检查费。我应了医生给补上的,我不能说话不算数。至于后续治疗我再跟她说说,让她找亲戚朋友借一点,自己看病,咱们就不管了,行吧?!”我爸气哼哼的把嘴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捻了捻。

“妈,不对啊!她。。。听您的话?!您让她在医院治疗她就治疗啊?!她没闹脾气?!没反抗?!”我怎么觉得这么反常呢。

我妈把钱塞到兜里,说道:“怎么没反抗?!我是把你搬出来了,她才听的。也不知道她这是中了什么邪了。哪天去你姑奶奶家,让你姑奶奶给她看看。唉。。。太可怜了。。。”我妈说着又出了屋,应该是去医院补缴罗梅今天的检查费去了。

“妈!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说实话,我也放心不下。虽然我跟她不熟悉,甚至还有点讨厌她,但是她毕竟生了病。多少跟我闹脾气也有些关系,所以我还是想跟着我妈去看看。

我们娘俩来到医院,我妈先把今天的检查费交了。医生说罗梅输完这瓶液就可以先回去了。还是得去市里大医院看。这里看不了这个病。我妈点了点头没说话。

说话间,医生跟着我们一起来到了留观室。就在这一刻,罗梅的身体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她的后背与椅背紧紧贴合,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松弛的状态。她的脑袋低垂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垮了一般,毫无生气。

原本整齐的头发此刻也变得凌乱不堪,如同一团乱麻般覆盖在她的半张脸上,让人难以看清她的面容。然而,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和疲惫,与中午时那充满活力和精气神儿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姐!”我妈喊了一声。罗梅动了一下,慢慢抬起了头。用另一只没有插着输液管儿的手,捋了捋脸上的头发。眯着眼睛看向我们。当她的眼神落到了我身上的时候,突然间她的眼里有了光。

“师父!师父您来了?!”她向我的方向伸出手。那一刻,我竟然有些恐惧,退到了我妈的身后,小声的说:“您。。。别叫我师父了。。。我还小呢。。。”

罗梅愣了一下:“小师父也是师父啊!”

医生过去她身边查看了一下输液瓶里液:“你这还有十分钟就差不多了。”然后低头看了看罗梅:“您平时也没感觉到自己身上无力,胸部不舒服吗?!”

罗梅摇了摇头。

医生继续说:“你要尽快去市里大医院看病。你这病看得及时,做个手术,把病灶切除。还是有救的,幸好你今天晕倒来医院做了检查。你这再拖了俩三月真说不好。”

罗梅听到医生这么讲,特别激动,赶紧看着我说道:“师父,你看,我就说吧。大仙儿让我拜您肯定是有原因的!是您救了我的命啊!”

我赶紧摇着头,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

我妈跟我说:“你回去叫你爸开车来,等一会儿液输完了,咱们送她回家。”我点了点头。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别麻烦师父跑了。”说着罗梅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这一莽撞,身旁架着输液瓶子的支架都开始摇晃。

“哎呀!您别动!您别动!快坐下,快坐下。”医生呵斥着她,但是她跟没听见似的。伸手就要去拔手上的液:“我现在就能回去。我自己能走,能走。”我妈也着急的上前阻拦。

情急之下,我吼了一嗓子:“行了!”

突然间留观室里安静了下来,三个人愣愣的看着我。

“坐下!”我气愤的指着罗梅。

“唉~唉~好。”罗梅麻利儿的就坐了下来。

我上前一步指着她说:“你坐在这里不准动,我回去叫我爸。等液输完了。咱们一起回你家。。。嗯。。。我得去你家看看!”我像模像样的说道,感觉自己还真有了一种做人家小师父的感觉。

哼唧一下,我妈没忍住笑了。“您看,我就说吧,咱们听话,都听大宝儿的。”

就这样,我回去把我爸叫到了医院。尽管我爸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拉着大驴脸,但是他不敢不听我妈的话,还是开车来了。

我们三口子把罗梅送回了家。她家离我家还挺远的。我爸开车开了半个多小时。这要是她自己走回去,到家得天亮了。

罗梅家在一个叫白河村的地方。这个村儿非常的偏僻,为什么叫白河村,因为他们村附近有一条河,叫白河。估计当初罗梅就是在那条河里捞出来的。这个村子非常的小,也非常的穷。因为地势和土壤问题,附近能种的农作物不多,再加之交通不便利,甚至说没有一条通往村子的柏油路。都到九十年代了,竟然还是一条坑坑洼洼的石子儿路。

我爸开车着,一路压着那条石子儿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旁。院子己经破损了,低矮的院墙有些残缺不全了,那些破损的地方煳着厚厚的泥巴。

这个院子就是罗梅的。车停好后,她就着急忙忙慌的下了车。罗梅可能有些晕车,她下了车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扶着墙哇哇的大吐。

“快,把门打开。赶快回家喝点水。”我妈给她拍着后背。这个时候,她己经难受的无法说话了,于是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想着那我先去开门吧,赶紧给她找个碗弄点水出来漱口。于是我就开了门进了院子,那时候天己经黑了下来。一进院子,在那朦胧的夜色之中,我的目光落在了三间半破旧不堪的矮房之上。这几间矮房宛如被时间遗忘的角落,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看着颇有几分荒凉落寞。

怎么说呢,这个院子。。。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好。。。说不出来哪儿不好,也许只是单纯的磁场不好吧。

我走进了屋,仔细辨别着方向,屋子里因为天黑的缘故看不清灯在哪儿。我就伸着手在门框后面寻找。我们这边一般灯绳儿都在这个位置,果不其然,真的被我摸到了。我伸手就拉灯绳一下,“咔叽”一下,昏暗的灯光亮了起来。

天啊!我就惊呆了。。。好破旧的屋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旧的屋子,虽然说我们是农村,是远郊区。但是现在毕竟九十年代了。。。

一进门的堂屋有一个大锅和灶膛,里屋是炕。两个屋子之间只有门框,没有屋门,更没有门帘子。但是看见屋里摆放的桌椅板凳,虽然破旧,倒是也算干净。地上也算是干净利落,就是这家的屋地不是方砖,也不是水泥的,而是最古老的土地。

我的目光落在了里屋的桌子上,那边有一个白色的茶壶和杯子。我赶紧倒了一杯白开水,给罗梅端了出去。

我妈拎着医院开的药,扶着罗梅正走进院子,我把水杯递给了她。罗梅喝了两口水,深深的叹了口气:“哎呀!坐这个车真难受啊。。。我没那个福气。。。不如走着了。。。”

我妈笑着说:“多坐几次就好了。大宝儿小时候也晕车,家里刚买的时候她一坐就吐。您看现在也没事儿了。适应了就好了。”

我们娘俩一左一右扶着罗梅进了屋,她显然体力不支了,下午晕倒,又在医院做了一圈检查,还输了好几个小时的液。这会儿又晕车吐了半天。我妈把她扶上炕,拽了个枕头,想让她睡一会儿,结果她看了看我,不肯躺下。

这个时候我硬着头皮开口了:“您快上炕睡觉!今天的事儿都完成了。该休息了!明天睡到中午!醒了就好了。”

罗梅应了一声,看了看我妈放在桌子上的药说道:“我得过两天还您药费。”

我妈笑着摆手:“不用还,没几个钱。再说,您买那一大堆东西我们大宝儿可都收啦!”

罗梅听到我妈说她拿去的东西我都收了。突然脸上的表情都轻松了。我妈扶着她躺了下来。给她身上盖了薄被子。

“用我帮您弄口吃的吗?!”我妈问。

罗梅紧紧的闭着双眼,摆了摆手。看样子晕车晕得挺难受。我们在屋里陪了她几分钟。我妈站起身来走到我旁边,轻轻的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钱,悄悄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压在了那个白色茶壶的底下。然后拉着我离开了。。。

我们上了车,“妈!罗梅家真穷啊!她好可怜。他家这么穷能有钱治病吗?”我难过的问道。

我爸哼了一声:“我们一个家里供了俩活菩萨。”说着就打着方向盘村子外开。

“等一下,往村里开!”我妈突然拦着我爸,不让我爸开车离开。

“进村?!进村干嘛?!有,有你认识的人啊?”我爸好奇的问。

“废话真多,你就往里面开吧。”我妈的眼珠子一首在滴溜溜的转。我感觉我妈肯定在盘算着什么。果然,我妈一路打听,来到了白河村村长的家里。

我妈用手敲了敲大门,满脸堆笑的喊了两声村长。家里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头,呲着大白牙,笑着问我妈找他干嘛。

我妈把罗梅晕倒被送进了医院,医生又诊断了她身患重大疾病的事儿和村长说了。又继续说道:“我们刚送她回来,看见她家那房啊!都破败成那个样子了,估计拿不出钱来去治病了。我们的意思是跟村儿里说一声,咱们村儿里有没有党支部,跟党员们说一声。看看大家能不能帮帮她,挨家挨户的凑点钱,让她把手术做了。都这么多年的老街坊了。就当大家可怜可怜她,都帮帮她。”

村长收起了笑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竟然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活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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