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量子纠缠
咖啡馆的玻璃碴还嵌在傅沉川的眉骨里，血珠顺着他新生的胡茬往下淌。狙击手的红外线在对面楼顶闪烁三次，像某种挑衅的暗号。我拽着他躲进冷藏库时，摸到他后腰别着的硬物——不是枪，是傅沉舟的怀表。
"表盖内侧有追踪器。"他喘着气拧开通风管道，"哥早料到会有这天。"
我们挤在逼仄的管道里爬行，傅沉川的体温透过衬衫灼烧我的后背。三年前审讯室的荧光灯下，他也是这样贴着我耳语，说傅沉舟在监狱里画了七百三十二张樱花。此刻怀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与通风口灌进的海风形成诡异和弦。
一、时间坍缩（1999年平安夜）
孤儿院的圣诞树亮起时，我正蹲在厨房后门数蚂蚁。傅沉舟的皮鞋尖突然闯入视线，鞋面上沾着雪和血。"别出声。"他把我塞进运煤车，车辙碾过结冰的池塘时，我听见他肋骨断裂的闷响。
防空洞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他点燃最后一根火柴。火光中，我看见他锁骨下方多出个新鲜的弹孔，血正顺着芭蕾舞裙的裂口往下滴——那是三天前我在后山捡到的裙子，裙摆内侧绣着"林晚晴"。
"记住这个味道。"他扯下领带塞进我嘴里，血腥气混着龙舌兰的灼热，"二十年后，你会在货轮上闻到同样的气味。"
货轮爆炸的火光染红天际时，我终于明白那晚的龙舌兰里掺了什么。傅沉川在冷藏库里撬开怀表，表芯弹出的微型胶卷上，是母亲林晚晴穿着芭蕾舞裙的照片，拍摄日期标注着"1999.7.15"——我七岁生日那天。
二、薛定谔的密室（2008年惊蛰）
傅宅密室的门缝渗出血迹时，我正踮脚够书架顶层的相册。傅沉舟的日记本突然从夹层掉落，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片风干的樱花。我数着花瓣上的虫洞，听见密室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
"你在看这个？"
傅沉舟的声音在密室回荡，他举着猎枪从阴影中走出，枪管映出我发白的脸。他身后，铁笼里蜷缩着穿旗袍的女人，旗袍开衩处露出青紫的针眼——与母亲遗物箱里的舞裙针脚完全一致。
"叫妈妈。"他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女人耳畔飞过，"她给你绣过虎头鞋，在你满月那天。"
我盯着女人手腕的翡翠镯，终于想起葬礼那支破碎的白玉簪。傅沉舟忽然将我推进铁笼，冰凉的镣铐锁住脚踝："现在，你们有二十分钟叙旧。"
货轮的冷藏库里，傅沉川正用铁丝撬锁。胶卷上的日期让我浑身发冷——1999.7.15，正是母亲失踪的日子。傅沉川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在通风口："看清楚，对面楼顶的狙击手戴白玉簪。"
三、双缝干涉（现在时）
警方包围咖啡馆时，我在狙击手的瞄准镜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傅沉川拽着我滚进下水道，污水漫过胶卷上的樱花，显影出新的字迹："去墓园，第七排第三座。"
暴雨浇灌着母亲的墓碑，我撬开大理石底座的瞬间，傅沉川的匕首擦过我耳畔。他身后，戴白玉簪的女人举着伞，伞沿垂下的流苏浸着血。
"二十三年了，"她转动伞柄，流苏在墓碑上投下蛛网状阴影，"你终于长成合格的替身。"
我摸到口袋里的半块玉佩，突然明白傅沉舟为何要在骨灰盒里掺假。当女人的匕首刺来时，我侧身让开，看着她跌进刚挖开的墓穴。傅沉川点燃引线的手在颤抖，墓穴底部的炸药是傅沉舟三年前埋的。
"他连我的葬身之地都算好了。"傅沉川点燃烟，火星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包括你会在今天挖开母亲的坟。"
西、量子隧穿（倒叙：2005年冬至）
傅宅壁炉的火光映着傅沉舟的侧脸，他正在给猎枪上油。"过来。"他朝我招手，枪管贴上我锁骨的胎记，"知道为什么这里要纹樱花吗？"
我摇头，看着他指尖的血抹在胎记上，开出朵妖冶的花。"因为你是林晚晴的复制品。"他忽然将枪口塞进我嘴里，铁锈味混着龙舌兰在喉间炸开，"连来月经的日期都和她一样。"
那晚我逃进防空洞，在太妃糖罐底部发现张泛黄的产检报告。胎儿血型栏填着"AB型Rh阴性"，而傅沉舟正在洞外砸门，他的声音混着风雪："出来！否则我就把孤儿院的孩子全喂狼狗！"
墓园的爆炸声惊飞了乌鸦，我拽着傅沉川跳进排水渠。戴白玉簪的女人在下水道口狂笑，她的伞骨正滴着血，在积水中晕开矢车菊蓝。
"你们逃不掉的。"她扯开旗袍领口，露出胸口狰狞的缝合疤，"沉舟给我换心的时候，在我血管里埋了追踪器。"
五、超新星爆发（现在时）
傅沉川将我推进地下车库时，戴白玉簪的女人正举着注射器逼近。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与二十年前母亲病房里的药瓶颜色相同。
"这是磷化氢。"她笑着将针头扎进傅沉川脖颈，"你父亲就是用它毒杀晚晴的。"
我摸到后备箱里的千斤顶，看着傅沉川瞳孔开始涣散。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怀表塞进我掌心："表盖内侧……密码……"
千斤顶砸中女人后颈的瞬间，我按开了怀表。表芯弹出的不是胶卷，而是半块翡翠镯。镯内壁刻着行小字："致我亲爱的量子坍缩"。
六、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尾声）
警方在港口找到我们时，傅沉川己经停止呼吸。我抱着他的尸体漂浮在油污里，听见警用首升机螺旋桨搅动海风的声音。上岸后，我在他衣兜里发现半块玉佩和张船票，目的地是公海某处科研基地。
三个月后，我站在基地的全息投影室里。科学家将翡翠镯接入量子计算机，屏幕上跳出傅沉舟的影像——他穿着囚服，左脸完好无损。
"当你看到这段影像，"他对着镜头微笑，"说明你成功启动了'薛定谔的密室'计划。"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化作无数个傅沉舟。每个他都举着猎枪，枪口对准不同时空的我。当所有枪声同时响起时，我终于明白母亲墓碑底座的密码——那是二十三年前，我第一声啼哭的声波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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