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设在傅家老宅的玻璃花房，晨光穿透水晶吊灯，在香槟塔上折射出细碎金光。我望着镜中身着旗袍的自己，忽然想起初见傅沉舟那日，他也是这样站在光里，像把淬火的刀。
"夏小姐，傅总让您去书房。"管家突然出现，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我指尖一颤，珍珠耳坠在锁骨划出红痕。书房门虚掩着，推开的瞬间，浓重的檀香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傅老爷子倒在轮椅里，胸口插着那柄傅家祖传的匕首。血顺着汉白玉地面蜿蜒，在傅沉舟的皮鞋边汇成暗红水洼。他背对我站着，左手握着个打火机，火苗窜起时，我看见墙上挂着的全家福正在燃烧。
"沉舟？"我声音发颤，却见他突然转身。他右手指间夹着张泛黄照片，照片里穿学生装的少年，眉眼竟与管家有七分相似。
"爷爷临死前说，他最对不起的人是我母亲。"傅沉舟突然轻笑，打火机点燃照片边缘，"二十年前，他亲手把怀孕的母亲送给对家当人质，就为了保住傅氏的招标书。"
我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书柜。相框哗啦啦砸下来，露出暗格里尘封的档案袋。牛皮纸封口处，鲜红的"绝密"印章刺得人眼疼。
"打开看看。"傅沉舟用匕首挑开火漆，泛黄的病历掉在地上。诊断书上的日期是1998年7月15日，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我的名字——夏晚。
我大脑嗡地炸开，却听见傅沉舟在耳边低语："你母亲是我父亲的初恋，当年他们约好私奔那晚，爷爷派去的杀手误伤了你母亲。"他指尖划过我颈动脉，"你锁骨上的疤，和我父亲枪伤的位置，是不是很般配？"
警笛声穿透晨雾时，傅沉舟正将匕首塞进我掌心。他握着我的手刺向自己胸口，温热的血溅在婚纱上，像开出一朵朵彼岸花。
"告诉警察，是我绑架了你。"他附耳轻笑，呼吸带着血腥气，"记住，你从未爱过我。"
我抱着他滚烫的身体蜷缩在墙角，看着管家带着警察破门而入。闪光灯此起彼伏，我忽然想起昨夜在密室，他教我如何用发簪打开手铐；想起他在我手心写的"别信任何人"；想起他西装内袋里，那张被血浸透的孤儿院领养证明。
"傅沉舟涉嫌谋杀祖父，证据确凿！"检察官的声音在法庭回荡，我盯着被告席上的背影。他今天穿了件藏青囚服，却依然像在出席股东大会。
"原告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法官敲响法槌，我猛地站起。全场目光聚焦时，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针孔摄像头。
"我有新证据。"我举起U盘，看着傅沉舟骤然绷紧的肩线，"这是案发当日书房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管家将匕首塞进傅沉舟手中，而老爷子临死前抓破的，是管家袖口的金线。当镜头扫到燃烧的全家福时，我按下暂停键，将照片残片投影到大屏幕——少年管家的脸，与如今垂暮的老人重叠。
"二十年前，傅老爷子为掩盖罪行，将管家亲子送进精神病院。"我走到证人席，将档案袋摔在桌上，"而这位'夏晚'小姐，不过是老爷子豢养的替身之一。"
法庭陷入死寂，我盯着傅沉舟泛红的眼眶，突然笑出声。他总说我是最完美的演员，却不知从相遇那刻起，我就在演这场戏。演一个爱他入骨的傻瓜，演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棋子，演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信了这出戏。
"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我隔着铁栏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写下"码头"二字。他反手将我铐住，狱警冲上来时，我听见他贴着我耳畔说："货在东区集装箱，密码是你生日。"
警车呼啸着驶离法院，我摸出藏在发间的定位芯片。窗外暮色西合，这座城市即将迎来真正的暴风雨。而我和傅沉舟，不过是这场洪流中，两个相互取暖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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