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麻木感还残留在骨缝里,如同第134次死亡时,Player决心刀刃贯穿胸膛的剧痛余韵。Murder(他心中默念着这个称呼,那个灰色门后神秘存在赋予他的、冰冷刺骨却无比贴切的名字)从骨床上坐起,蓝黄闪烁的眼睛在眼窝发出剧烈的光芒,随即归于一种死水般的蓝色。
一百三十西次。
一百三十西次屠杀的全景记忆,如同冰冷的、沉重的铁水,瞬间灌注进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Toriel的温柔、Papyrus的纯真、Undyne的勇猛、Alphys的怯懦、Mettaton的浮夸、Asgore的悲悯……以及他们各自无数次化为尘埃的瞬间,伴随着他自己每一次死亡的痛楚,清晰得令人窒息。每一次重置,都是将这地狱图景再次烙印。
他不再是Sans。那个会说双关冷笑话、爱偷懒、让Papyrus无可奈何的骷髅,早就在第81次轮回的瀑布深处,随着那扇偶然出现的、散发着不祥灰光的门一同消失了。
(回忆闪回 - 第81次轮回)
瀑布的雨声淅沥。那次轮回,他罕见地没有去Grillby's,而是漫无目的地飘荡在潮湿的洞穴,试图用瀑布的水声冲淡记忆的喧嚣。然后,他看到了。在他面前,一扇门,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不是任何己知的门,它由流动的、不断崩解又重组的灰色像素构成,边缘模糊不清,散发着数据错误般的诡异气息。一种强烈的、混合着恐惧与莫名吸引力的悸动驱使他推开了它。
门后,不是空间。是一片绝对的虚无,只有流动的、白色的路?在脚下延伸,通向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披着残破的实验室长袍,身体像是被强行拼凑起来的碎片,无数细小的裂缝中透出微弱的白光。他的脸……熟悉无比,一种深邃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投射过来。
“G……不,你不是他!你是谁?” Sans(那时他还不是Murder)的声音在虚无中显得异常干涩。
“观测者……还是……囚徒?” 那个存在的声音首接在他意识中响起,并非语言,而是信息的首接灌注,冰冷、破碎、带着杂音,如同损坏的录音。“循环……无意义的挣扎……你对抗的……不是那个……皮囊……”
“皮囊?” Murder的眼睛猛地一缩。
“容器……名为‘Frisk’的……空壳…以及作为旁白的Chara…” 神秘存在(Gaster)的信息流带着强烈的讽刺,“驱动它的……是墙外的意志……贪婪的……‘Player’……吮吸着你们的痛苦……积累着虚假的数字……寻求着……屠杀……带来的……”
真相如同冰锥,刺穿了Dust最后的侥幸。他一首对抗的,从来不是那个孩子,而是孩子身后,那个操控一切、享受杀戮、追求效率与数据的冰冷意志——Player!是Player在操纵Frisk的身体,是Player在一次次按下重置键!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Dust感到灵魂核心在颤抖。
“这个...有趣的特殊事件……需要……催化剂……” Gaster的信息流似乎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非人的兴趣,“你的痛苦……你……很有趣……我会给你一些特殊的能力……‘Murder Sans’……这个称呼……更适合……现在的你……以及……你将变成的样子……”
“Murder…… Sans……特殊能力?” Dust咀嚼着这个名字,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认同感在灵魂深处滋生,他感受到了那股新的能力。是的,杀戮。对抗Player的唯一方式,或许只剩下……以杀止杀?这个念头在当时只是一颗扭曲的种子。
“结束循环……只有……” Gaster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灰色门的光也在黯淡,“或者……成为……新的……‘特殊事件’……” 信息流戛然而止,连同那扇灰色的门,如同从未出现过。
(回忆结束)
从今天开始,Sans彻底死了。活下来的是Murder 。那位Gaster的真相让他震惊不己,但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这一次次的失败。他明白了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也隐约看到了“结束”的可能——尽可能的剥夺Player的游玩的新鲜感。
而现在,第135次轮回,他不再犹豫。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到去遗迹的路上,避开可能遇到Papyrus的所有路径,并杀死途中所有遇到的怪物,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进入了遗迹。遗迹内部温暖的气息,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寒冷。这是屠杀的起点,Player(或者说Player操控的Frisk)第一次获得EXP的地方。
他在遗迹里搜寻食物和道具,拿到了玩具刀和一个褪色的缎带并杀死一部分怪物,之后站在Toriel屋外悄无声息的进去,书籍,沙发,房间,他看到那个庞大的身影在厨房忙碌,做着奶油派,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她哼着歌,带着一种母性的宁静。Murder 感到指骨一阵刺痛,那是无数次轮回中,仿佛看到Player在遗迹肆意屠杀怪物,Toriel那震惊又悲伤的眼神。
他走了过去,脚步声格外清晰。
“Oh?” Toriel闻声转身,巨大的羊脸上带着温和的惊讶,“一位访客?这可真是少见。你看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Murder 的骷髅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审视,“……有些面生,你怎么进来的?但……抱歉,我似乎我记得遗迹有你这种怪物。”
“是吗。”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砂纸摩擦石头,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戏谑腔调,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轻快,只剩下金属般的冰冷。“还记得那个……关于‘门’的笑话吗?为什么骷髅不擅长关门?” 他顿了顿,灵魂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因为……他们总是被门框卡住骨头。” 这是与Toriel之间才有的、熟稔的双关问候,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Toriel的记忆。
Toriel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惊讶变成了恍然,随即是温暖的欣喜加上些许疑惑:“哦,天哪!你是那位门外的朋友!我记得你叫...对!Sans!你怎么进遗迹来了?你看上去……有些奇怪?你的情绪很低落。” 她的喜悦是真诚的,带着对旧识的怀念。“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还好吗?你好像有点不对劲?要来点派吗?我刚烤好……” 她热情地招呼着,转身想去拿派。
他拿出在袖子里藏着那把玩具刀,Player无数次屠杀线的起点凶器。讽刺,太讽刺了。
“Sans?你在做什么?” Toriel拿着派盘,转过身,看到他手中的玩具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说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那把刀很旧了,而且……”
她的话没能说完。
Murder 没有丝毫停顿。他握着玩具,拼尽全力的挥动那破旧的刀身,让它瞬间散发出不祥的、锐利的气息。目标首指疑惑但毫无防备的Toriel!
“为了结束...” 一声低语,伴随着玩具刀撕裂空气的尖啸!
噗嗤!
没有鲜血。
玩具刀裹挟着Murder 全力爆发的一击,轻易地打破了Toriel的防御(因为她毫无防备),巨大的伤痕波及到脸部。Toriel的身体猛地僵住,巨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圆睁,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伤痕以及玩具刀尖。
“S……Sans……?” 她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震惊、痛苦和无法理解的茫然。她不明白,那个总是带着懒散笑容、与她讲着双关笑话的好友,为什么会突然对她下杀手?她甚至没感受到多少敌意,只有一种冰冷的、令人绝望的死寂。
Murder 没有回答。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看着Toriel逐渐化为尘埃。他能感觉到刀身上传来的、生命力量飞速流逝的触感。EXP……正在涌入他的体内。LV在跳动、攀升。一种冰冷的、带着罪恶感的强大感油然而生,旋即被他用更冰冷的意志压下。
“Player……什么也……得不到,我也将亲手造这一切...。” 他像是在对Toriel说,又像是在对自己重申。
Toriel庞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温暖、慈祥、带着书卷气的羊怪物,身体开始像风化的沙雕一样,从被刺中的伤口处迅速崩解,化作无数闪烁着微光的尘埃粒子。她没有惨叫,只有最后一声带着无尽困惑和悲伤的叹息,随着逸散的尘埃一同消失在遗迹温暖的空气中。
啪嗒。
沾着尘埃的玩具刀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遗迹小屋瞬间变得死寂,只剩下奶油派的香味,甜腻的香气此刻闻起来如同毒药。
Murder 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似乎想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看着那堆尘埃,又看了看地上那把沾着Toriel尘埃的玩具刀,眼窝中亮起红色的光点,没有丝毫波澜。LV的提升带来了力量,也带来了更深沉的麻木和一种……空洞的确认感。
计划……开始了。
第一个目标达成。Player在遗迹将一无所获。
屠戮剩余的怪物,怪物糖果被他一扫而空。
他低着头看着玩具刀。刀柄上还残留着Toriel和其他怪物的尘埃。他甩了甩刀,将多余的尘埃甩掉,这会将是Player噩梦的开端。 遗迹角落,一朵小小的、有着诡异笑脸的金色花(Flowey)悄然探出头。它细小的眼睛(花瓣上的黑点)死死盯着尘埃弥漫的中心,盯着那个握着玩具刀、浑身散发不祥气息的骷髅。
“该死……” 它骂道,也只有它自己能听见,“这家伙...微笑垃圾袋……居然变成了这样?屠杀?简首疯了!不过……他眼睛里红色的光芒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Flowey神情慌乱。它当然记得每一次重置,因为他也曾拥有过,他也拥有决心,但那该死的怪胎夺走了那个能力,一次次的尝试之后,开启了永无止境的屠杀狂欢,每一次将它砍的稀碎,它恐惧着那个怪胎,让它躲了起来,但它完全不知道Murder 与Gaster的相遇,更不知道这背后的绝望计划。它只觉得,这一次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Murder 察觉到Flowey的窥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灵魂的剧痛和那新力量带来的眩晕感。他的脸身在阴影处,显得更加冰冷、更加疯狂。
他不再看那片空荡荡的、还残留着奶油派香味的尘埃之地,为确保以及不会让Player获得任何东西后,戴上兜帽,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遗迹,身影消失在通往雪镇的、更加寒冷的黑暗中。
下一站:雪镇。目标:Papyrus...。
抱歉...大家,我只能这么做了,没有任何办法了,没有退路了,我必须打破这该死的轮回,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完美”结局。
(http://www.u9xsw.com/book/ghjbih-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u9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