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家主撂下一句“我去查查她的交际圈”便匆匆离开，独留佟苓一人守在百里渡的床边……哦，还有门外的守卫姐姐。
屋内的血迹己经被清洁咒清洗干净了，可佟苓看着面色惨白的百里渡，还是觉得鼻尖弥漫着血腥气。
佟苓撑在百里渡的床边，托着腮静静地看着昏迷的百里渡，见她没有要醒的趋势，便叹一口气，见缝插针地干自己的事。
她在清点此番前往无祟川的收获。
首先是姜行远，这是最大的收获了，一个有自主意识且潜能无限的鬼使，她生前还是生微的旧识。
当务之急是把天莲给她，将实力恢复到巅峰期，以姜行远的积极性，佟苓不难怀疑她会继续摸索着以鬼使的身份修炼，毕竟人执念摆在这呢。
佟苓从储物戒中拿出天莲，虽然己经被她用过了，但天莲的灵气还是很充盈。
她在识海中跟姜行远说了一声，而后将发簪与天莲一起放在百里渡的床上。
看着依附在天莲旁缓慢闪烁的红翡翠，佟苓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盯着姜行远修复灵魂，转而看向此行另一个收获。
她拿出灵偶，与灵偶版自己的豆豆眼对视，而后果断趴在床边，努力找到五感被屏蔽时的感觉。
虽说己经成功过一次分身了，但万一那只是临时能力大爆发才成功的呢？
佟苓可不想将这一招当作危机时刻才能触发的绝技，她要练成普技，没有冷却时间的那种。
于是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在系统以为她要睡着之时，灵偶动了。
成功了！
虽然用时久了点，但成功了！
灵偶在床上蠕动，跳恶心的舞，跳到藏在衣服里的符纸都掉出来了，她才停下。
妥善地将掉出来的符纸放回内衬，灵偶看向身后小山一样安眠的百里渡。
她的呼吸绵长，情况应该稳定了，但就是太虚弱了。
法术能够将濒死的人从死神手中拉回来，但并不能让一个虚弱的人一秒变精神。
她虽是悬壶宗的，但并不会炼丹药，她会的只是制符箓，仅此而己。
思考片刻，佟苓回到自己身体里，用仅剩的符纸画了一张幸运符箓。
百里渡太倒霉了，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了这么一个殃及性命的大麻烦。
她人明明挺好的，请吃饭不用AA，怕佟苓吃不够还拿出了一瓶健胃消食片让她敞开吃，这么一个真诚的人，佟苓不希望她出事。
佟苓能做的不多，她不能帮她恢复如初，但起码能够帮她祛掉一点晦气吧？
这么想着，佟苓拉过百里渡的手，将幸运符箓塞进她的手心。
“快点好起来啊，小渡。”
符箓隐隐发光，佟苓将百里渡的手放进被子里，做完这一切后，她起身走出房间。
刚一关门便见红豆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佟苓下意识地后缩，果然看见红豆开始掩面抹泪。
“大小姐能有佟小姐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怕打扰百里渡休息，红豆连哭都是压着嗓子的。
佟苓将人带到院落秋千边。
刚一站定，红豆就开始细说百里渡有多不容易。
“大小姐她从小就没什么心眼，别人跟她说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她就掏心窝子对人好，可越是这样，吸引来的朋友就越不重视她，甚至都不是真心想和大小姐做朋友，为的只是从大小姐手缝里漏出来的宝钱。”
“你说小姐不知道这些吗？她什么都知道，她以为朋友就是这样的，她付出钱财，她获得陪伴……她就是太需要陪伴了。”
佟苓静静地听着红豆为百里渡诉苦，听着一个幼年丧母缺乏陪伴的孩子是如何长大的，听着百里渡的“朋友”是如何一个接一个地到来又离去，可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说，小渡的朋友都是无缝衔接的，刚好上一个人通过各种意外离场，下一个又以各种巧合与小渡成为朋友了？”
红豆被问地一惊，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怎么被概述成这么一句细思极恐的话，刚想说不是这样的，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事儿。
“……大小姐是……被人做局了？”
佟苓大手一拍，恨铁不成钢：“大小姐是被人做局了！”
不是，这么明显一件事，这么久了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不会真以为百里渡是什么天煞孤星吧哈哈哈哈哈！
不会吧？
红豆支支吾吾，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佟苓。
“我就是一个小小侍女，乱说话是要被开除的，佟小姐你就别问了。”
“好的，红豆，我就最后问一点，这一点你就算不说我也会从别人口中问出来。”
佟苓抱着胳膊来回踱步，她在怀疑，怀疑一个从未出现在红豆故事里的角色，也是一个佟苓从未在百里府中见过的人。
“小渡的父亲去哪儿了？”
……
睁眼，百里渡看见的是背对着她打坐的佟苓，她的头发散着，身上穿着的玄青色法袍很像祖母宝库里的那套。
外头天己经亮了，只是阳光不甚明媚，紫薇随着风一点点落下，冬日己经不远了。
百里渡想要起身，但仅一夜的休息根本不够她的身体恢复如初。
身后传来符纸窸窣的细响，佟苓睁开眼，回头看见百里渡己经醒了。
她暂停修炼，靠在她的床边：“你醒啦，身体感觉怎么样？”
百里渡懵懵的，她抬手端详着手心看不懂的符箓，又捏一捏床边的灵偶，最后看向佟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应该说是今天丑时左右吧。”
佟苓将百里渡扶坐起来，起身就要叫红豆，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你前两天去哪了？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百里渡及时噤声，没有问出那么没有边界感的问题，她默默松开佟苓的手，沉默片刻，恢复了往日温和懂事的样子。
“没什么，谢谢你能照顾我，等我身体恢复了，我请祖母送你一些法器吧，你应该用得上。”
佟苓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坐回了床边。
她拉过百里渡的手，手腕翻转，将她的手心朝上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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