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到账，玄鸟启翅
三天后，振华精工那台老掉牙的财务电脑，发出了一声从未有过的、清脆悦耳的提示音。
第二十五章 豪赌未来
“新产品？技术红利？”老刘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张扬哈哈大笑起来，“张厂长，你是穷疯了吧？拿画的大饼来抵押？就你们这小破厂，能搞出什么改变行业的东西？还独家优先供应？笑死人了！”
法院工作人员也皱起了眉头：“张厂长，法律程序只认可实物资产或可量化的权益抵押。您说的‘未来产品’和‘技术红利’，价值无法评估，不符合查封抵押条件。”
王师傅和李工的心沉到了谷底。厂长这是被逼急了，开始说胡话了？
张扬却丝毫不为所动，眼神反而更加沉静锐利。他盯着老刘，一字一句道：“刘老板，我知道你不信。但宏远厂的刀片，红星厂的轴承套圈，还有最近卖出的天价刀具和模具钢…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我振华精工的技术实力？这些产品背后的‘新工艺’，值不值钱？”
老刘的笑声戛然而止。张扬说的这些，确实都是事实，而且最近在县里传得沸沸扬扬。振华精工确实有点邪门。
“那…那又如何？谁知道你以后还能不能搞出来？”老刘嘴硬道，但语气明显没那么强硬了。
“我可以用厂子的全部股权和我张扬的个人全部财产做连带担保！”张扬语出惊人，“白纸黑字，签抵押协议！以半年为限！半年内，我连本带息还清你的十五万！如果还不上，厂子归你，我个人名下所有东西都归你，随你处置！并且保证未来三年，鑫隆钢材是我厂所有金属原材料的唯一供应商，享受最优先供货权和成本价！”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但条件是，现在立刻撤诉！给我半年时间！并且，按照成本价，继续给我供应我需要的高品质合金钢、镍基合金、钛合金…所有我需要的材料！”
整个车间鸦雀无声。王师傅和李工惊呆了，厂长这是把身家性命和厂子的未来都押上了！林月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她知道张扬押上的是什么——是“星火-I”成功的希望！
老刘也被张扬这疯狂的赌注震住了。他死死盯着张扬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丝心虚或疯狂。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自信。
“你…你真敢签？”老刘的声音有些发干。
“现在就签！法院的同志正好做个见证！”张扬毫不犹豫。
“好！有种！”老刘一咬牙，三角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和赌徒般的兴奋。在他看来，张扬这是被逼到绝路的狗急跳墙。半年？十五万？还加上那么多昂贵的材料？根本不可能！到时候厂子、技术、还有这个张扬，都是他砧板上的肉！就算张扬真能搞出点东西，他鑫隆作为唯一供应商，也是稳赚不赔！
“我签！”老刘拍板。
在法院工作人员的见证下，一份极其苛刻、将张扬和振华精工几乎逼上绝路的抵押协议，在弥漫着机油味的车间里，签下了名字，按下了手印。
老刘拿着协议，带着法院的人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前还假惺惺地“鼓励”了一句：“张厂长，半年时间，好好干啊！我看好你！”语气充满了戏谑。
车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王师傅和李工看着张扬，眼神复杂，有担忧，有不解，更有一丝悲壮。
张扬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如同卖身契般的协议，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抬头，望向帆布遮挡的方向，那里，“星火-I”正静静沉睡。
“半年…”张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要么它飞起来，带我们冲出地狱…要么，我们就一起粉身碎骨！”
一场以未来和生命为赌注的豪赌，拉开了序幕。振华精工和“星火-I”的命运，被彻底捆绑在了一起，再无退路。
“到……到账了！”财务老赵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一长串令人眩晕的零，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调，手指颤抖着数了好几遍，“五……五千万！整整五千万龙国币！我的老天爷！”
这声惊呼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瞬间引爆了整个振华精工！
王师傅手里的扳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李工正在调试TK-36的手猛地一抖，差点碰到急停按钮！车间里忙碌的工人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难以置信地看向财务室的方向。
张扬正和灰头土脸、刚从喷漆房出来的林月讨论着“玄鸟-零”的蒙皮材料选择，听到老赵的喊声，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如释重负的狂喜和燃烧的斗志！
“安静！”张扬一声断喝，压下了车间的骚动。他走到车间中央，迎着所有工人激动、期盼、又带着一丝忐忑的目光，声音沉稳而有力，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钱，到账了！五千万！”
“拖欠的工资、奖金，今天下班前，全部结清！”
“供应商的货款，老赵，立刻安排，一分不少！”
“银行的贷款，优先偿还！”
“从今天起，所有在岗工人，工资上调百分之五十！”
轰——！车间里瞬间炸开了锅！欢呼声、掌声、激动的叫喊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工人们涨红了脸，用力地拍着手，有些人甚至激动地抹起了眼泪。压在心头几个月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厂长没有骗他们！他真的做到了！
张扬抬手，压下沸腾的声浪，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茧成蝶的锐气：
“但这笔钱，不仅仅是用来还债和发工资的！它更是我们振华精工腾飞的燃料！”
“我宣布！‘玄鸟计划’，正式启动！”
“目标：三个月内，打造出我们的验证机——‘玄鸟-零’！让它飞起来！”
“玄鸟？”工人们面面相觑，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又震撼。
林月适时地跳了出来，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没错！玄鸟！神话里能浴火重生的神鸟！我们的验证机，就是划破长空的神鸟！它的心脏，就是我们造出来的‘星火’引擎！”她指向车间角落那台被防尘布覆盖着的引擎测试台，虽然看不到，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下面是什么。
想到那台在采石场发出洪荒怒吼的引擎，工人们的眼神瞬间变得狂热起来！为这样的神鸟打造身躯，是何等荣耀！
“王师傅！”张扬点名。
“在！”王师傅挺首腰板，声音洪亮。
“你负责总调度！扩建一号车间，改造成‘玄鸟’总装区！需要设备、材料、人手，只管提！钱，不是问题！但工期，一天都不能拖！”
“保证完成任务！”王师傅拍着胸脯，花白的头发都激动得竖了起来。
“李工！”
“厂长！”
“你带技术组，全力保障‘星火-I’引擎的最终完善和小批量试制！同时，配合林月，解决‘玄鸟’机体结构的所有材料加工和制造难题！精度，是生命线！”
“明白！拼了这把老骨头！”李工眼神发亮。
“林月！”
“到！”林月像个小兵一样立正，脸上沾着油漆也顾不上擦。
“你是‘玄鸟’的总设计师！我要你三天内，拿出所有关键部件的详细制造图纸！航电、飞控、武器（验证）系统，同步推进！你负责协调技术组和制造组！”
“Yes Sir！”林月俏皮地敬了个礼，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挑战的光芒。
“其他人！”张扬的目光扫过所有工人，“各司其职，全力配合！从今天起，振华精工，进入战时状态！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有没有信心？！”
“有！！！”震耳欲聋的吼声在车间里回荡，充满了破釜沉舟的豪情和昂扬的斗志！
资金如同澎湃的血液，瞬间注入了振华精工这具曾经濒临枯竭的躯体。整个厂区如同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轰然启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银行催债的电话变成了恭敬的问候；曾经趾高气扬的供应商经理，如今满脸堆笑地亲自送货上门；宏远厂李科长打来电话，语气谄媚地想“加深合作”，被张扬首接挂断。
一号车间被迅速清空，高大的钢结构开始搭建，新的行吊安装到位。崭新的数控加工中心、精密测量设备、激光切割机……一台台代表着国内顶尖水平的设备被源源不断地运进厂区。王师傅拿着采购清单，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声音都吼哑了。
李工带着他挑选出来的技术骨干，日夜泡在改造后的引擎车间里，对“星火-I”进行最后的优化和可靠性测试。引擎的轰鸣声，成为了厂区新的背景音。
林月更是如同开了挂。她霸占了厂里唯一一台勉强能运行3D设计软件的高配电脑（用刚到账的资金紧急升级的），旁边堆满了厚厚的航空动力学、结构力学、飞控原理的书籍和图纸。咖啡杯和泡面桶成了她的标配。张扬路过时，经常看到她顶着鸡窝头，双眼通红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嘴里念念有词，时而狂喜，时而抓狂。
“张扬哥！看！‘玄鸟’的机翼主梁！我用拓扑优化算法重新设计过了，强度提升百分之二十，重量减轻百分之十五！”
“还有这个！矢量喷口和起落架的集成机构！用‘天雷符’激发强磁场实现无级转向和缓冲！绝对黑科技！”
“航电系统架构我搭好了！核心处理器就用我‘优化’过的那款军用芯片……”
张扬看着林月眼中那近乎燃烧的专注和创造力，心中充满了欣慰和期待。这个游戏少女，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蜕变成真正的航空工程师！
夜深人静，张扬独自一人站在还在施工的一号车间门口。里面灯火通明，焊花飞溅，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他手中拿着林月刚刚完成的“玄鸟-零”全比例概念图。
流线型的机身充满了未来感，锐利的三角翼仿佛能切割空气，尾部巨大的矢量喷口彰显着力量。图纸一角，林月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玄鸟-零 —— 苍穹之始。”
他抬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那里，将是“玄鸟”翱翔的疆场。
“三个月……”张扬低声自语，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比星辰更亮的光芒，“玄鸟，必将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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