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琪盯着系统商城里那枚泛着幽蓝微光的「读心碎片卡」，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三秒。
凌晨三点的酒店客房，空调嗡鸣着吹着暖风，床头柜上的胖虎玩偶被她揉得耳朵——那是张青冒雨送来的，猫条挂坠还沾着他掌心的温度。
系统提示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新卡可窥探目标情绪记忆片段，副作用可能导致精神混乱。”
她想起许言今天下午敲开保姆车门时的模样。
那个自称“总部新派来的经纪人”，西装裤线挺得能裁纸，递名片时指甲盖修得泛着珍珠白，偏偏说话时眼睛总偷偷往她手机方向瞄。
程舟当时叼着冰美式冷笑：“我们小琪要什么心理疏导？你当这是哄幼儿园小孩？”可许言却像块浸了水的海绵，软趴趴黏上来：“林小姐最近行程太满，我学过一点心理学，想帮她放松放松。”
张青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
昨天在发布会后台，他替她整理被粉丝扯乱的项链，指尖突然顿在锁骨位置：“那个许言，刚才碰你胳膊时，指腹有茧。”他低头用猫条逗胖虎，声音却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医院里，总按注射器的护士才会有这种茧。”
所以当系统商城弹出新的卡片时，林一琪马上就想到了许言，翻身下床从化妆包最底层摸出瓶褪黑素——她要让许言以为，这个总爱偷懒的小艺人，真的被压力压垮了。
“林小姐，我煮了玫瑰红枣茶。”
许言敲了三声门，第二声比第一声轻半拍，第三声又重了些。
林一琪站在猫眼后，看着他举着保温杯的手，指节因为握得太紧泛着青白。
她扯松睡裙领口，揉了揉头发才开门，装出刚被吵醒的迷糊：“许哥？不是说上午十点聊吗？”
“看你微博说失眠。”许言笑着递过杯子，热气裹着甜腻的玫瑰香涌出来，“我让助理煮的，助眠。”他的目光扫过她眼下的青黑，像在扫描什么数据，“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其实，有些压力，说出来会好很多。”
林一琪接过杯子时，指尖故意擦过他手腕。
皮肤相触的瞬间，她默念三遍“使用读心碎片卡”。
系统熟悉的电流声在太阳穴炸开，眼前的许言突然变成透明的影像，无数碎片像被风吹散的照片，噼里啪啦往她脑子里钻——
首先是在一间暗绿色的会议室，墙上挂着“星芒资本”的鎏金招牌。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把一沓照片拍在桌上，最上面那张是她在剧组啃汉堡的抓拍，红笔圈住她的脸：“林一琪最近热度涨得太野，得找机会压一压。”
然后是个泛着霉味的仓库，许言抓着个艺校女生的手腕，女生哭花了妆：“我没说过想解约……”他的声音像浸了冰：“沈小姐，你妈妈的手术费，还差三十万。”
最后是段监控画面，画面里的她正在酒店走廊打电话，镜头拉近时，她耳后有个红点——那是微型摄像头的反光。
“啪！”
保温杯砸在地毯上的闷响惊得许言后退半步。
林一琪扶着门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像被人攥住了似的发紧。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得太阳穴生疼，那些碎片还在脑子里横冲首撞，星芒资本的logo、女生的哭声、摄像头的红点，混着许言刚才递杯子时指尖的茧，在眼前走马灯似的打转。
“林小姐？”许言弯腰去捡杯子，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换成关切，“是不是太烫了？我……”
“头痛。”林一琪打断他，声音哑得像砂纸，“可能，可能是没睡好。”她扶着墙往屋里退，余光瞥见许言盯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丝探究，“许哥...我想再睡会儿。”
门“咔嗒”锁上的瞬间，她滑坐在地。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张青的消息：“刚才许言进门了？”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对话框，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如果哪天你觉得不对劲，捏捏胖虎的尾巴，我马上到。”
胖虎被她抱在怀里，猫条挂坠硌着胸口。
她捏了捏那截橘色绒毛，眼泪突然涌出来。
不是害怕，是愤怒——那些被资本操控的艺人，那些藏在暗处的摄像头，还有照片上被红笔圈住的自己，像根刺扎在她的喉咙里。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许言的脸和星芒资本的男人重叠，他们举着带红圈的照片大笑，女生的哭声从西面八方涌来，摄像头的红点变成无数小蛇，顺着她的脚踝往上爬。
她尖叫着挣扎，却看见张青站在梦的边缘，伸手要拉她，可无论怎么跑，都够不着他的指尖。
“卡！林一琪，眼神散了！”
导演的声音像根针戳破梦境。
林一琪攥着剧本，才发现掌心全是汗。
今天拍的是女主得知家人遇害的哭戏，她盯着对面的演员，脑子里却不断闪回许言记忆里的那个仓库——女生哭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眼神空洞？
“小琪？”副导演递来温水，“要不要休息十分钟？”
她摇了摇头，可下一句台词刚出口，眼前就突然发黑。
等再睁眼时，己经坐在保姆车的软椅上，胖虎暖融融的身子贴在她腿上，张青的手指正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程舟说你在片场晃了两晃，差点摔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哑，应该是从诊所赶过来的，白大褂还没换，口袋里露出半截猫条，“系统反噬？”
林一琪摸了摸胖虎的耳朵，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心口轻松了不少：“读取记忆时，看到了一些脏东西。”她抬头看他，他眼底有淡淡的血丝，“你昨晚没睡？”
“怕你做噩梦。”张青没否认，从医药箱里拿出瓶葡萄糖，“喝了，补充点能量。”他的指尖擦过她手背，像在确认温度，“下次使用技能前，先告诉我。我那有抑制精神波动的香薰，猫薄荷味的。”
胖虎突然“喵”了一声，爪子扒拉他的白大褂口袋。
张青笑着摸出猫条，拆包装的声响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吃吧，吃完帮姐姐治病。”
林一琪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心里那团乱麻慢慢理顺了。
等张青抱着胖虎去给其他工作人员的宠物检查时，她翻出手机，把昨晚整理的记忆碎片截图发给秦警官——那个之前帮她查家族破产案的警察，备注是“值得信任的树洞”。
程舟推门进来时，她正盯着许言的工作群消息。
对方刚发了条「林老师今天状态不好，大家多担待」，配了张她在片场发呆的照片。
“要我现在撕了他？”程舟把冰美式重重放在小桌上，“我早说这孙子不对劲，昨天翻你行程表翻得比我还熟。”
“别急。”林一琪点开许言的聊天框，输入“许哥，今晚想找你聊聊压力的事”又删掉，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子，“他越急着表现，尾巴露得越快。让他继续演，我要看看，他背后的星芒资本，到底想玩什么。”
深夜的酒店又恢复了寂静。
林一琪站在窗前，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她脸上，把轮廓镀得柔和。
她摸出手机，许言的对话框里躺着刚回的消息：「好，我八点带安神香过来。」
屏幕蓝光映着她微扬的嘴角。
那些在记忆碎片里嚣张的脸，那些被资本操控的眼泪，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只是她没注意到，床头柜上的胖虎玩偶，猫条挂坠在月光下闪了闪——张青下午趁她睡着时，悄悄在里面塞了个微型定位器。
而此刻，许言正坐在地下车库的车里，对着蓝牙耳机冷笑：“林一琪果然上钩了。她最近精神状态很差，再接触几次...”
他的声音被雨声淹没。
远处，张青的车缓缓驶进酒店停车场，副驾上的胖虎歪着脑袋，盯着许言的方向“喵”了一声。
林一琪不知道的是，接下来三天，当她为了获取更多证据主动接近许言时，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会像潮水般涌来，甚至在她清醒时突然闪现——首到某一天，她在拍摄现场，对着镜头，眼前突然出现自己被红笔圈住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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