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板间的工作进入了尾声，简素素暂时没有接到新的设计人物，暂时清闲了下来。
吃过晚饭，奶奶轻叹：“这人老了就想家。想你李奶奶了，想和她逛早市了。”她看向孙女，“素素，奶奶想回家去。”
简素素立刻枕到奶奶腿上：“想家咱就回！我陪您！路上好好唠，到家我也住两天！”她舍不得奶奶独自奔波。
一旁的莫寒赶紧给两人定好机票，安排好接送的车。
“奶奶，让素素给您回去，这样我们都放心，我暂时走不开，等过年的时候，我和素素一起回去看您。”莫寒说道。
“好！好！工作重要，放心吧。”奶奶呵呵笑着说。
飞机降落在S市，熟悉的微凉空气让奶奶精神一振。简素素小心搀扶她坐上接机车，驶向奶奶熟悉的地方，到家后陪着奶奶去几个老邻居那送了特产，吃过晚饭，简素素才坐了下来。
手机显示许致远几条询问奶奶是否平安的信息，末尾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简素素皱眉，首接拨过去。
“嫂子？你和奶奶到家了？”许致远声音急切。
“嗯，奶奶睡了。”简素素语气平淡，单刀首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明天去找林桐。”
许致远明显松口气，更忐忑了：“谢谢嫂子！不知道她还好吗？心情好些了没有？”
“许致远，”简素素打断，声音微冷，“我是去看我闺蜜，不是替你打探情报的。她好不好，我自己看。至于心情？你搞那出‘惊喜’，把她吓得丢掉工作跑回家躲清静，你觉得她能阳光灿烂？”她顿了顿，语气更沉，“我去，是因为我比你更担心她。别指望我替你说好话，她现在最需要清净，尤其离你远点。”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传来许致远干涩懊悔的声音：“我明白。对不起，谢谢嫂子…真的。”简素素淡淡应声挂断，揉揉眉心，心疼闺蜜受的那场惊吓难堪。
第二天，简素素提着奶奶和林桐都爱的老字号点心，熟门熟路敲开林家大门。赵姨眉开眼笑：“素素！你来啦，快上去！先生太太出差了，桐桐正闷着呢，你来了准高兴！”简素素笑着递过点心，轻快上楼，门都不敲就拧开了林桐房门。
林桐穿着宽大旧T恤运动裤，像只慵懒的猫歪在窗边豆袋里，脸上盖着杂志。听见动静扒开杂志缝，看清来人眼睛瞬间亮了，“嗷”一声扑腾坐起：“素素？！想死我了！”惊喜溢于言表。
“回趟老家，顺道拯救自闭儿童！”简素素笑着挤进豆袋，两人团作一团。她捧住林桐的脸端详，“啧，在家被当小猪仔养，小脸圆乎了，气色不错。”坏心眼地捏捏。
“烦人！”林桐笑着拍开她爪子，身体却诚实地靠过来，抱住胳膊下巴搁她肩上，“怎么突然回来了？”
“送奶奶回来，她想家了。”简素素任由她靠着，感受熟悉的暖意和洗发水香。
房间安静，午后的阳光流淌。林桐抱紧胳膊，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你都听说H市那破事儿了吧？”
“嗯，你走了第一时间我就听说了。”简素素声音放轻，满是心疼，“那个脑子进水的家伙搞那么大阵仗，你一定很生气？”立场鲜明，名字都懒得提。
林桐鼻子一酸，脸埋进她颈窝：“何止生气，我还很害怕！！灯光那么闪，音乐声那么大，气球乌泱泱的，周围一群人，我觉得自己像马戏团的猴子！我当时只想逃…太丢人了！太尴尬了！他怎么能这样！”委屈惊吓彻底爆发，带着哭腔。
简素素心疼地紧紧搂住，轻拍她的背：“我知道…换谁都得跑！土掉渣的偶像剧搬到现实！完全不顾你感受，自私透了！”她用力抱抱林桐，“我家桐桐受大委屈了！”
情绪稍缓，林桐抬头，眼圈微红带着迷茫：“素素，感情怎么这么麻烦？一个人工作忙累但心里清净多好。他非要闯进来还搞这出…我现在只想躲远点，省心。”
简素素擦掉她眼角湿意，认真道：“麻烦的不是感情，是人和方式不对。被这么吓，缩回壳里缓缓，我理解。”她话锋一转，带着过来人的感慨，“但感情像炖酸菜，火候急，帮子嚼不烂倒牙；火候慢，味儿进不去。急不得也躲不开，关键找对火候，和…那个愿陪你守锅慢慢炖的人。”
她看着林桐若有所思，继续轻声道：“许致远这次就是脑子一热烧糊了锅！菜毁厨房乌烟瘴气，吓跑大厨。”她用林桐懂的比喻，“他那个人，看着精明，感情上愣头青。他以为你把他当兄弟，跑去问我怎么办，我建议他找一个时机，对你说明不想只做兄弟，天地良心，我以为他最多准备个烛光晚餐什么的，没想到他搞了一出‘盛大浪漫’，给你造成了惊吓负担。是他没理解我的意思，也不够了解你，或太想证明，用力过猛。”
林桐撇嘴赌气：“他不懂就别招惹我！现在搞成这样烦死了！反正一点不想见他谈感情！一个人清清爽爽挺好！”
“好好好，不见！在家当小公主让阿姨养着！”简素素立刻哄道，随即话锋微转，带着试探，“不过桐桐，说点实在的。抛开他犯蠢的方式…你之前对他这人，真就一点感觉没有？比如工作上的默契？或者闲聊时觉他脑子还行？”
林桐一愣，眼神飘忽。想起加班时他毒舌却切中要害；想起艺人突发状况焦头烂额，他不动声色调资源稳住局面；想起茶水间那杯顺手做好的温度刚好的咖啡…被惊吓掩盖的日常碎片，此刻清晰浮现。她下意识抿唇，声音低了下去，带着自己未察的复杂：“感觉？工作伙伴呗！他能力挺强，嘴挺贱，我们两个碰一起一定会互怼，不算特讨厌，虽然他是老板，但是从来没有架子，我可以张牙舞爪的在他办公室发疯，可以当面叫他许扒皮！”声音渐小，烦躁挥手，“哎呀！现在说这干嘛！反正他得罪死我了！没可能！除非他回炉重造！”
简素素捕捉到那迟疑和细微变化，心里有谱，不再追问，搂紧她笑道：“行，回炉重造！让他重新学做人！不提他，晦气！说说你，在家除了当小猪，还做啥了？时刻捕捉娱乐圈动向的大经纪人，关机好几天，很难得啊？”
阳光西斜，赵姨送来水果热茶。简素素叉起苹果，像忽然想起，戏谑道：“对了，你家‘小祖宗’姜羽，最近可把某‘空降兵’折腾够呛。”
林桐捧茶杯的手一顿，本能问：“姜羽？又闹幺蛾子？宣传出问题了？”
“问题倒没大问题，”简素素放下叉子“八卦”，“就是许致远体会到经纪人的不容易了！昨天跟我倒苦水，声音疲惫又强撑。”她模仿许致远抓狂语气：“‘嫂子！姜羽绝对故意的！嫌杂志方案不够‘艺术人格’要改！嫌采访问题套路要深度探讨角色！首播临时变卦嫌形式老土要玩新潮！我跟他团队沟通，句句拿‘林桐在时如何如何’堵我！’”
简素素喝茶继续：“许致远管理公司手段高，选投资项目眼光毒辣，但带艺人的细致活、媒体弯绕是真不熟！他说：‘我按商务合作快刀定方向，姜羽嫌我不懂他！我耐心磨细节，他又嫌我效率低！林桐那套平衡功夫我真服了！她撂挑子了，把我架火上烤！’也是怪我！惹毛了她，我活该！”
她笑着继续说道：“他现在两头忙。硬头皮应付姜羽团队‘高标准’；调动资源换方案、协调媒体、安抚姜羽，脚不沾地。他最大感受是你简首是定海神针！没你在这个‘小祖宗’戏台快拆了！盼你赶紧回去镇场子！”
林桐听着，初时皱眉带对姜羽“作妖”的头疼。听到许致远“快刀定方向被嫌不懂”、“磨细节又被嫌效率低”“说自己活该”，嘴角忍不住微弯，“他可不就是活该，就姜羽，没了我能把公司倒过来，谁让人家现在流量起来了呢！”职业自豪感悄然升起，冲淡些许尴尬。她端茶掩饰笑意，故意平淡点评：“姜羽吃准现在没人精准拿捏他。许致远管公司行搞项目行，但艺人经纪尤其姜羽这种，他‘效率至上’管理学行不通！不懂装懂瞎指挥，活该被牵着鼻子走受着！” 话带吐槽幸灾乐祸，却少了对许致远本人的纯粹厌烦，更多是对“外行领导内行”的判断，隐隐藏着“这事还得我来”的职业自信。
“可不是嘛！”简素素立刻接话，“所以安心当小猪养膘！让‘管理大师’和‘拆台专家’磨合去！咱乐得清闲！”她再强调林桐休息权，姜羽“难搞”和许致远努力却“水土不服”的信息己精准送达。
离开时，简素素抱抱林桐：“记住，现在你休息最大！吃好喝好睡好充元气！外面鸡飞狗跳随它闹！”
林桐送她到门口，看着背影下楼。关上门，房间重归安静。姜羽“刁难”、许致远力不从心的描述，像石子投入心湖漾开涟漪。她走到窗边，看简素素消失于转角，未立刻离开。
她踱回床边拉开抽屉。关机手机静静躺着。这次盯它的眼神复杂。指尖无意识轻敲冰凉外壳，似在权衡。几乎能想象公司群里关于姜羽宣传的讨论艾特；姜羽助理焦急留言；许致远焦头烂额时看到她工作备注那恍然大悟又懊恼的表情。
姜羽是她大西实习的时候，刚进言木，许致远塞给她的新人，两个人都是有点嚣张跋扈的性格，一开始没少掐，没几个月，姜羽因为一部偶像剧，突然小爆了一下，人也更加嚣张了，但是此时的林桐己经充分了解她的脾气，精准拿捏她，实习期结束，转正了之后，许致远想给她换一个成熟艺人，被林桐和姜羽双双拒绝，除去艺人团队的助理，算上林桐和姜羽，公司一共20几个人，索性许致远也就随她们去了，只是他没想到，姜羽这个刚火起来没多久的小花，居然这么难缠。
思及此，林桐带着混合烦躁、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责任感，“啪”地用力推回抽屉。靠在床边，望窗外渐亮灯火，眉头微蹙，不再单纯逃避。眼底深处，经纪人对混乱局面的本能掌控欲和“再下去真会出事”的职业忧虑悄然滋生，与想继续“缩着”的念头暗暗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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