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胆小，刚才只是被陛下威严吓到了，恳请陛下不要怪罪。”
“无事。”皇帝拉微笑着凑近，“朕怎会与一个娃娃计较？”
“皇上圣明。”皇后语气抱怨，悄悄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这皇帝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现在过来？陆瑶学礼也才不过几日，看把人吓成什么样子了？
皇后越想越气，后面干脆坐得远了些，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陆瑶小口吃着，心里还是不安，只能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多谢皇后娘娘，这个很好吃。”
“嗯，喜欢就多吃些，明日再让厨房做些给你送去。”接话的却是皇帝，顺手牵起皇后，又用另一只手勾过，皇后被揽得更近。
当着孩子们的面，皇后不好挣扎，但这多少是奇怪，只好脸红着轻轻推搡，忍不住唤着皇帝。
皇帝仍是一脸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倒是皇后脸红的样子让人心情大好。
“咳咳，阿瑶啊，这些天就住在我宫里，不必拘束。”
“多谢皇后娘娘……”
陆瑶一抬头就看见皇帝凑在皇后脸旁，都快亲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被季佑提醒着转移视线。
见陆瑶脸红，皇后猛地推开皇帝，甚至羞愤得站起身。
皇帝大笑几声，微笑着将人抱着坐下，随即又在美人耳边调笑了两句。
“陆瑶，你就先在这里住着，也好多陪陪皇后。”
“是，多谢陛下。”陆瑶这次是绝不敢抬头乱看，耳朵通红地回话。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虽然气氛有些紧张，但还算融洽。
皇后有了陆瑶在身边变得十分健谈，同她说了好多话，大多是关于陆瑶家乡的话题。
皇帝对此也是满意，甚至对这个陆瑶都另眼相看。
之前皇后终日不爱说话，对谁的态度都是漠然，自己还忧心不己，如今来了这个陆瑶，皇后眼见着是开心不少。。
用过午饭，季佑因着午后还有课，就先行告辞了，只是在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也注意到了，虽觉得奇怪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坐了一会儿就去见大臣了。
日光映照在碧绿树叶上，斑驳的树影在地面跳跃，看着倒是有趣。
“阿瑶，在宫里待着可觉得烦闷？”皇后看了她一眼。
陆瑶理着手中缠绕的丝线，仔细将其分开着说道：“还好，宫里很多东西我从见过，只觉得新奇，不觉得烦闷。”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宫外自由，你待在这里倒是有些束着你了。”皇后忽然这样感叹道。
“娘娘的手真巧。”陆瑶见皇后绣的栀子花分外好看，忍不住夸赞，又好奇地问道：“皇后娘娘想要去宫外吗？”
“宫外吗？想又不想……”皇后无奈地摇摇头，对着陆瑶温柔地笑道：“不过你要是想出去，偶尔可是可以的。”
“出去吗？”陆瑶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下，“我……不想的，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自然是不信，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会不爱玩，更何况是那样无拘无束长大的孩子。
想到这里，皇后又轻声询问陆瑶之前和她母亲在一起时过得如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寻常。
“我和阿娘过得很好，周围的邻居帮了我们很多。”陆瑶将理好的丝线放在一边，又拿了一团。
“是吗？那你们……是靠什么生活？。”皇后刺绣的手一顿，有些忐忑这个答案。
“自然是靠阿娘了。”
“什么？”皇后吓了一跳，连被绣针刺破手指也没感觉到，“靠你阿娘做什么？”
“卖刺绣、卖字画、给人做工……我阿娘辛苦，做了很多事。”陆瑶认真想了想，阿娘做的事也没有什么唯一的。
“原来是这样啊。”皇后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你们过得这样辛苦，怎么算好呢？”
“因为我们在一起。”
“什么？”
“因为阿娘与阿瑶在一起，我阿娘说，只要重要的人还在自己身边，还会与自己说话，这样就够了。”陆瑶想起阿娘的话，鼻子一酸，“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每天都可以见到，所以过得很好……”
皇后神色变得黯淡，听过以后很是伤心，连陆瑶都注意到了。
“皇后娘娘，如今我只想待在这里等我阿娘的消息，我相信她一定会被找到。”
陆瑶咬了咬嘴唇，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不出去也没事，不玩也不要紧，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皇后长叹一声，柳眉微蹙，一双凤眸含泪，又匆匆拿起丝帕擦去眼泪。
陆瑶见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皇后娘娘，我没事的，您别为我伤心……”
“你阿娘可能找不到了……”
“什么？”陆瑶张着嘴，语气有些紧张地问道：“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阿娘……可能找不到了？”
“阿瑶。”看着女孩担忧的样子，皇后心里也不好受，犹豫再三还是把事情告诉她了：“你阿娘她，她可能……可能己经死了……”
“您在骗我吧……我才不信……您骗我的……对吗？”
陆瑶紧张地瘪起嘴不愿面对，又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身体变得僵硬，陆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说这样的话。
随后皇后拿出一支木钗，木钗的边上还有干涸的血迹，陆瑶一看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停住了。
双手颤抖着接过，仔细看去，木钗的末尾还有一个细小的划痕。
“您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陆瑶在书院做的木钗，想着给阿娘一个惊喜，就藏在书袋里面，回家时不小心被磕了一下，所以留下了这个痕迹。
收到木钗时，阿娘激动地落泪，说这是她收到过最好的礼物，夸陆瑶手巧，还说这个划痕是只属于阿瑶的标志。
“侍卫在那个树林里找到的这个，当时树旁还有血迹……”
皇后的声音也开始哽咽，她不忍告诉她真相，可更不忍将这孩子蒙在鼓里，她有权利知道真相的。
“阿瑶，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会替你阿娘照顾好你的……”
“不会的……”瘦弱的肩膀因为哭泣而开始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知不觉变得急促，“你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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