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背上的林焰喘息更加粗重,他左眼的深紫和右眼的灰白疯狂闪烁,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对这片区域的气息产生了剧烈的共鸣(或者说排斥)!他那只布满紫色脉络的手,死死抓住苏沐晴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喉咙里再次挤出破碎的音节:“……走……必须……走……”
就在这时!
嗖!嗖!嗖!
数道迅疾如电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扭曲的尸骸林中猛地窜出!带着浓烈的尸腐气息和暗紫色的苔藓孢子,首扑苏沐晴和她背上的林焰!
苏沐晴瞳孔骤缩!净世文鳐的力量所剩无几,她只能凭借本能和残存的体力,猛地向侧面翻滚!
噗!噗!噗!
几道黑影擦着她的身体掠过,狠狠钉在她刚才站立的地面上!那是几根灰白色、末端尖锐、覆盖着粘稠暗紫苔藓的……巨大骨刺!骨刺入地极深,尾端还在微微颤动!
攻击落空,那些黑影也显出了身形——是几只形态如同被剥了皮、肌肉干瘪发黑的巨大人形蝙蝠!(尸蝠:被尸气和怨念污染异化的蝠类精怪,喜食腐尸,爪牙蕴含尸毒,飞行无声。)它们的翼膜破损,边缘流淌着粘液,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苏沐晴和林焰,尤其是林焰胸口那被包裹的玉佩位置,充满了贪婪!
“嘎——!” 一声尖锐的嘶鸣从骸骨之路深处传来!仿佛是指挥的号令!
更多的尸蝠从尸骸林的阴影中腾空而起!如同被惊动的黑色潮水,密密麻麻,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空!它们拍打着破败的翼膜,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如同死亡的乌云,朝着苏沐晴和林焰……俯冲而下!
与此同时!
轰!轰!轰!
骸骨之路两侧,那些扭曲的尸陀林中,几具最为高大、覆盖着厚重破碎甲胄的干尸,空洞眼窝中的深紫磷火猛地大盛!它们僵硬的身躯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竟缓缓地……动了起来!如同被唤醒的死亡卫士,迈着沉重僵硬的步伐,踏着灰白的骨粉沙地,挥舞着由巨大兽骨或生锈断刃构成的武器,带着浓烈的尸腐恶臭,一步步朝着苏沐晴和林焰……包抄而来!
骸骨之路的尽头,那诡异的歌声陡然拔高,变得更加尖锐、急促,充满了恶意的催促!
前有尸蝠蔽日俯冲!后有尸陀巨骸围堵!脚下是骸骨铺就的死亡之路!头顶是烛龙痛苦疯狂的咆哮!
苏沐晴背着剧烈颤抖、意识混乱的林焰,站在骸骨之路的起点,如同风暴中的一叶孤舟。她握紧了仅剩的合金匕首,手腕上的净世文鳐纹身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着。守藏之血的指引在胸口搏动,指向那歌声缭绕的灰雾山脉深处。
绝境之中,她眼中没有绝望,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
“林焰,抓稳了!” 她低喝一声,不再看那遮天蔽日的尸蝠和逼近的尸陀巨骸,目光死死锁定骸骨之路的尽头!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背着林焰,朝着那充满死亡与亵渎的深处……发足狂奔!
苏沐晴背着林焰,如同负着千钧寒冰与随时喷发的火山,冲进了那条骸骨铺就、磷火幽幽的死亡之路。
“嘎——!”
尖锐的尸蝠嘶鸣如同催命的号角!头顶,那遮天蔽日的黑色“潮水”己然压下!腥风裹挟着浓烈的尸腐气息和粘稠的暗紫苔藓孢子,劈头盖脸!无数双猩红的贪婪眼珠在破败的翼膜间闪烁,尖锐的骨爪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抓向两人!
后方,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几尊覆盖着厚重破碎甲胄的尸陀巨骸,迈着僵硬却势大力沉的步伐,挥舞着巨大的兽骨棒和锈迹斑斑的断刃,封死了退路!空洞眼窝中深紫色的磷火跳跃,如同地狱的灯塔。
骸骨之路的尽头,那诡异空洞的怨歌陡然拔高,音调尖锐得刺破耳膜,带着恶毒的催促和……一丝戏谑的期待!
绝境!真正的十面埋伏!
苏沐晴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片燃烧的冰。她没有试图格挡或反击,那只会被瞬间撕碎!她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在双腿之上!背着沉重的林焰,她的速度竟在生死压迫下爆发到了极限!
嗤啦!
嗤啦!
尸蝠的利爪擦着她的后背掠过!坚韧的战术背心被撕裂,留下数道火辣辣的血痕!粘稠的暗紫苔藓孢子沾染在伤口上,瞬间如同活物般蠕动,带来冰冷刺骨的侵蚀感和低语般的怨毒意念!苏沐晴闷哼一声,强忍着灵魂被撕扯的剧痛,脚下步伐丝毫未乱,反而借着一次侧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当头砸下的一根布满骨刺的巨棒!
轰!
巨棒狠狠砸在她刚才立足的骸骨路面上,将几根粗大的腿骨砸得粉碎,骨粉飞溅!
“嗬……嗬……” 背上的林焰在剧烈的颠簸和尸气侵蚀下,身体痉挛般抽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混乱的意识中,深紫的怨毒与灰白的死寂如同两条毒蛇疯狂撕咬,剧痛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扯碎。然而,当苏沐晴每一次惊险地避开致命攻击,每一次因他的重量而脚步踉跄却依旧死死撑住时,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暖流,如同黑暗中的萤火,透过两人紧贴的脊背,丝丝缕缕地传递过来。那是苏沐晴的体温,是她剧烈搏动的心跳,是她咬紧牙关不肯放弃的意志!这暖流,微弱,却如同定海神针,让他在混乱的剧痛中,死死抓住了一丝……“在”?的感觉。
他那只被深紫脉络覆盖的左手,无意识地、更加用力地抓紧了苏沐晴肩头的衣料,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那是他在这片死亡泥沼中唯一的锚点。冰凉的指尖隔着破损的衣物,触碰到她颈侧温热的、被汗水浸湿的皮肤,激得她微微一颤。
苏沐晴没有回头,甚至没有时间去感受那冰凉指尖带来的异样。她全部的感官都用于捕捉每一丝危险的预兆,每一次脚步都踏在生死的边缘。但她能感觉到背后那具身体的颤抖,能感觉到那只冰冷的手掌传来的、近乎绝望的依赖。这感觉,让她背负的重量似乎轻了一丝,让她因尸毒侵蚀而冰冷的西肢百骸里,又生出一股倔强的力气。她不能倒!至少……不能在这里!
“抓紧!” 她嘶哑地低吼一声,猛地矮身,躲过数只尸蝠的扑击,同时右腿狠狠蹬在一根斜插在地的巨大肋骨上,借力向前猛地一窜!
前方,骸骨之路陡然变得狭窄!两侧的尸陀林更加密集、扭曲!无数风干的尸骸手臂如同枯死的树枝,从尸陀林中探出,无声地抓挠着空气!那诡异的怨歌,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而歌声的源头,也终于显露在灰雾弥漫的尽头——
一座完全由巨大、惨白的头骨堆砌而成的、高达十米的骸骨祭坛!祭坛顶端,并非神像,而是盘坐着一具……异常“新鲜”?的尸骸!
这具尸骸穿着残破的、布满暗紫色苔藓的古老袍服,皮肉并未完全干瘪,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如同在水中浸泡了许久。它低垂着头,双手捧着一串由细小指骨串联而成的骨铃。那空洞缥缈、催魂夺魄的怨歌,正是从它微微开合的、布满黑色苔藓的口中发出!祭坛周围,跪伏着数十具同样“新鲜”的青灰色尸骸,它们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深紫色的磷火,如同虔诚的……殉葬者!
这,就是尸陀林的主祭!怨歌的源头!也是守藏之血指引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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