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血途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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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血途归墟

 

“嗬……嗬……” 林焰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他看着苏沐晴,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非人的茫然。他想说话,但发出的只有意义不明的气音。他的意识,正被体内三股恐怖的力量撕扯、争夺:玉佩的贪婪污染、业力的怨毒侵蚀、以及归墟死寂的终极否定!

“别动!别说话!” 苏沐晴强压下心头的惊骇,紧紧握住林焰冰冷的手。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那不仅仅是伤痛的生理反应,更是灵魂层面的剧烈冲突。

林焰的目光艰难地转动,最终落在了自己胸口那道搏动的暗金细线上。当他的视线接触到那缕指引时,右眼灰白的死寂与左眼深紫的怨毒,竟同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同步波动!仿佛这缕指引,是混乱黑暗中唯一能引起它们共同注意的坐标!

他猛地抬起手,那只布满污秽血痂和细微紫色脉络的手,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指向东南方那片灰雾笼罩的山脉轮廓!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那……里……走……”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瞬间被更加剧烈的混乱淹没!身体再次剧烈抽搐起来,深紫色的脉络在脖颈上疯狂鼓胀,灰败的色泽在右眼加速蔓延!

“好!我们走!去那里!” 苏沐晴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守藏之血的指引,是林焰在混乱中唯一抓住的救命稻草,也是他们所有人对抗“门”后恐怖的唯一希望!

她撕下相对完好的衣物内衬,将林焰胸口的玉佩和那道暗金细线小心地包裹、固定,尽量减少外界刺激。然后,她咬紧牙关,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艰难地将林焰背起。林焰的身体冰冷而沉重,如同背着一块正在缓慢腐朽的寒冰。他体内混乱的能量波动透过皮肤传来,让苏沐晴感觉像背着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背着林焰,踉跄地、一步一步地,朝着东南方那片不详的灰雾山脉走去。每一步,都踏在废墟的瓦砾和凝固的血污之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远处,那些在烛龙威压和玉佩意志鞭策下残存的异变体和精怪,似乎被林焰体内混乱的气息和守藏之血的指引所吸引,猩红的兽瞳在废墟的阴影中若隐若现,发出低沉的、充满贪婪和忌惮的嘶吼,远远地辍在后面,如同等待腐肉的鬣狗。

烛龙在空中疯狂挣扎的咆哮,成了这死亡行军的背景音。

尸陀林:

越靠近东南方,空气中弥漫的灰紫色雾气就越发浓郁、粘稠,带着一种沉滞、衰败、吸食生机的诡异力量。苏沐晴感觉自己的体力流失得比平时快数倍,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冷的铁砂。净世文鳐纹身传来微弱的暖意,勉强抵御着这股侵蚀。

脚下的地面也发生了变化。坚硬的混凝土和金属废墟逐渐被一种灰白色的、松软如骨粉的沙砾取代。沙砾中,随处可见半掩埋的、巨大而扭曲的兽骨!这些骨骼形态怪异,绝非己知的任何生物,骨质呈现出一种历经漫长岁月风化的灰败,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和……暗紫色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苔藓!

空气中那股腥甜的妖异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郁的、令人作呕的尸骸腐败气味,混合着灰雾的沉滞感,几乎令人窒息。

“这……这是什么地方?” 苏沐晴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片区域给她的感觉,比之前被业海浸透的废都更加死寂,更加……不祥!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空洞缥缈的歌声,穿透了浓郁的灰雾,幽幽地飘了过来。

歌声没有歌词,只有单调、重复、如同某种古老葬仪的诡异旋律。音调忽高忽低,时而尖锐如指甲刮擦玻璃,时而低沉如地底深处的呜咽。这歌声并非通过耳膜传入,而是首接作用于灵魂深处,带着一种勾魂夺魄、消磨意志的魔力!

苏沐晴精神一阵恍惚,眼前的灰雾似乎扭曲起来,无数模糊的、痛苦的、充满怨毒的人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无声地哀嚎。背上的林焰也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右眼灰白的死寂光芒似乎更盛了一分!

“清心!” 苏沐晴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醒!手腕上的净世文鳐纹身艰难地闪烁了一下,洒下几缕微弱的碧绿光尘,勉强驱散了部分歌声带来的精神污染。

她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警惕地向前望去。

灰雾似乎淡薄了一些。前方,出现了一片更加诡异的景象。

无数巨大、扭曲、形态怪异的骸骨,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扭曲、堆叠在一起,构成了一条蜿蜒的、通往灰雾深处山脉的……骸骨之路!这些骸骨有巨兽的腿骨拱成门扉,有布满尖刺的肋骨交错成围栏,有巨大的头骨被掏空作为路边的灯盏(里面燃烧着幽绿色的磷火)!骸骨表面,同样覆盖着那些蠕动着的暗紫色苔藓。

而在骸骨之路的两侧,灰白色的骨粉沙地上,矗立着一个个由风干尸骸和破碎甲胄堆砌而成的、形态扭曲诡异的……尸陀林!(尸陀林:藏传佛教中象征无常与死亡的墓地,通常以风干尸体和破碎法器堆砌,是修行者观修死亡、破除执着的圣地,但在此地被扭曲异化。)

这些尸骸林中的“尸骸”,早己看不出人形。它们被灰雾和暗紫苔藓侵蚀,干瘪发黑,肢体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着,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微弱的、深紫色的磷火。它们身上残留的破碎甲胄,也布满了锈蚀和苔藓,隐约可见一些扭曲的、不属于任何己知文明的符文印记。

那诡异的歌声,正是从这片扭曲的尸骸林中传出!声音的源头,似乎就在骸骨之路的尽头,那片灰雾山脉的山脚下!

苏沐晴看着眼前这条由骸骨铺就、尸陀林守护、怨歌指引的诡异道路,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守藏之血的指引,指向的归墟封印核心,难道就在这充满死亡与亵渎气息的骸骨之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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