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毒影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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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毒影浮现

 

时间:苏凌父母死后·约4年前(距绑架案10年后,苏凌在国外)

窗外,异国的雨敲打着防弹玻璃,沉闷而规律,像某种倒计时。苏凌蜷缩在冰冷的真皮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屏幕上刺眼的新闻照片,父亲被记者围堵时苍白的脸,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早己麻木的神经。

周楚的出现,像一道突兀的光,刺破了苏凌浓稠的黑暗。她们是大学同学,关系不算亲密,但周楚身上有种奇特的、边缘的吸引力。在一次偶然的校园咖啡厅相遇,周楚看到了苏凌手腕上未愈的伤痕和眼底的绝望。

“嘿,凌,你看起来糟透了。”周楚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首白。她不由分说地拉起苏凌,“跟我走,你需要换个空气。这地方快把你闷死了。”

苏凌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被周楚拽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闪烁迷离的激光,扭曲舞动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精、汗水和某种甜腻的违禁品气味。周楚熟练地带她穿梭其中,递给她颜色诡异的鸡尾酒,将她推向舞池中心。周围是放纵的笑声、尖叫和暧昧的肢体接触。

“感觉怎么样?”周楚在她耳边大喊,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笑意,“忘掉那些狗屁!忘掉过去!这里只有现在!只有快乐!痛苦?那就让它更痛一点,痛到麻木,你就自由了!”

周楚的“拯救”带着强烈的控制欲和毁灭性。她不断向苏凌灌输着“及时行乐”、“道德是枷锁”、“麻木才是解脱”的扭曲哲学。她带苏凌去更混乱、更危险的私人派对,接触那些眼神飘忽、举止怪异的边缘人。苏凌最初的不适和抗拒,在酒精和周楚强势的“引导”下,逐渐被一种自暴自弃的沉沦感取代。是的,麻木。如果无法摆脱痛苦,那就彻底沉入麻木的深渊。

纹身店昏暗的灯光下,刺鼻的消毒水味也掩盖不住颜料和皮肤烧焦的淡淡气息。巨大的轰鸣声持续不断,针尖高速刺破皮肤,带着颜料扎进真皮层。苏凌赤裸着左肩胛骨,趴在冰冷的皮椅上,身体因持续的刺痛微微颤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纹身师是个满身刺青、眼神冷漠的男人,正按照周楚提供的设计稿,专注地工作着。稿子上,是一个被荆棘缠绕、从中裂开的巨大心脏,裂口处淌下黑色的、如同石油般的粘稠液体。心脏的裂痕边缘锋利,仿佛刚被暴力撕开。在心脏下方,歪歪扭扭地刻着父母车祸的日期,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忍着点,宝贝,”周楚叼着烟,斜倚在门框上,烟雾模糊了她脸上的表情,“这点痛算什么?等它刻在你身上,成为你的一部分,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放下’。看,多美,你爸妈……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病态的欣赏。

针尖每一次落下,都像是在苏凌的灵魂上刻下烙印。剧烈的疼痛让她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这痛感奇异地带给她一种真实感,一种对抗虚无的武器。当纹身完成,镜子里那个破碎心脏图案在白皙的皮肤上狰狞盘踞时,苏凌感到一阵虚脱般的轻松。这不再是父母的爱,而是他们死亡带来的永恒诅咒,是她与过去那个天真、脆弱的“苏凌”彻底割裂的宣言。几天后,在周楚的怂恿下,她的右臂内侧又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一个由扭曲线条构成的迷宫,中心是一个没有指针的时钟,象征着永恒的迷失。每一次凝视这些纹身,都像在提醒她:你己坠入深渊,无路可回。

一个闷热的午后,苏凌去周楚租住的廉价公寓找她。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种奇异的甜腻香气,混杂着化学品的刺鼻味道。苏凌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客厅凌乱不堪,窗帘紧闭。周楚蜷缩在沙发角落,头发蓬乱,眼神涣散,脸上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和痴迷的微笑。她的手臂上还残留着新鲜的针孔痕迹。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散落着锡纸、打火机,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残留。她正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沉浸在一个光怪陆离的幻境里。

“周楚!”苏凌失声叫道,巨大的震惊和恐惧攫住了她。她冲过去,试图摇醒她,“你在干什么?这是什么?!”

周楚被惊动,迷蒙的眼睛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苏凌。她没有惊慌,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空洞而诡异的笑容:“凌?你来了……试试吗?王迪给的……好东西……飞起来……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她伸出手指,沾了点茶几上的粉末,就要往苏凌鼻下送。

“滚开!”苏凌猛地打开她的手,巨大的厌恶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原来这就是周楚所谓的“救赎”?把她拖进派对和混乱还不够,还要把她拖进这致命的毒沼?!看着周楚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苏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几乎是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愤怒过后,是更深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执念。周楚口中的“王迪”是谁?他为什么给周楚这种东西?一种强烈的不安驱使着苏凌开始追查。她利用手中的金钱,像撒网一样在黑市边缘和大学阴暗的角落里搜寻信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一个名字清晰地浮现出来:王迪(Di Wang)。

信息碎片逐渐拼凑出王迪的形象:华裔,化学系天才,家世清白甚至算得上体面(几代移民,经营小生意)。他极其低调,有近乎病态的洁癖,性格孤僻冷静,几乎不与外人来往。但最核心的信息是:王迪制作的毒品纯度极高,效果“干净”但成瘾性极强,而且,他只供给周楚一人。这绝非普通的交易关系,而是一种扭曲的、独占式的控制和“豢养”。王迪通过掌控这唯一的、高质量的毒品来源,牢牢地扼住了周楚的生命线,将她变成了自己病态占有欲下的专属囚徒。

得知真相的苏凌,心中五味杂陈。有对周楚堕落的愤怒和鄙夷,有对自己被“拯救”的恶心,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王迪独占周楚的尖锐嫉妒?正是这种复杂而黑暗的情绪,驱使她做出了决定。她搜集了王迪制毒点的精确地址和活动规律,然后向警方进行了精准举报。然而,在苏凌未察觉的角落,一个冰冷的红点在闪烁,记录着所发生的一切!

几天后,王迪被捕的消息登上了本地新闻的小角落。报道轻描淡写,只说是捣毁了一个小型制毒窝点。苏凌看着新闻,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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