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距绑架案10年后·约4年前
国内某城市,一栋现代化高层公寓的顶层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书房内却异常安静,只有服务器低沉的嗡鸣。
萧坤(23岁)靠在高背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屏幕上分割着数个监控窗口,其中一个正停留在加密新闻网站上关于苏家“车祸”的简短报道上,配图是苏凌在父母葬礼上模糊而苍白的侧影。另一个窗口则滚动着更为隐秘的数据库信息流,关键词锁定在“苏家”、“海外资金流向”、“X(未知关联)”。
十年了。他从未真正停止过对苏家的注视。这并非出于愧疚——那种情绪对他来说太过奢侈——更像是一种扭曲的责任感,一种对“作品”下场的观察癖,一种源自当年绑架事件的、病态的联系。他目睹了苏经理如何在审查风暴中挣扎求生,又如何在一股更强大的力量面前轰然倒塌。他看到了那份“认罪”材料的荒谬与精准,嗅到了其中浓重的胁迫气息。那笔突然涌入苏家海外账户的天文数字,在他眼中就是最赤裸的交易凭证。交易?为了要守护的人?萧坤的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所以苏经理和他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吧!
时间:绑架案前夜·14年前
时间仿佛在萧坤的房间里凝固了,沉重的空气吸饱了门外刚刚上演的绝望剧目。他背脊挺得笔首,像一杆标枪钉在书桌前,摊开的作业本上,那团墨渍如同他内心翻涌的黑暗,无声地扩散。笔尖悬停,却早己失去了书写的意义。他的全部感官,都像最精密的雷达,锁定了门外那片刚刚沉寂下来的压抑战场。再过几个小时,他将执行那个冰冷的计划。
父亲的嘶吼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还在他耳边回荡:“……银行那边……最后通牒了!老李透底,就他妈剩一个名额了!” 声音里是悬崖边的崩溃。
母亲尖利的哭腔像破碎的玻璃:“怎么会?!不都说好了吗……”
“钱?!” 父亲那声短促、凄厉、充满自嘲的冷笑,紧接着拳头砸在硬物上的闷响(是桌子?还是墙壁?),“说好顶个屁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绝望像实质的冰水,泼在萧坤的心上。
“那……那怎么办?城郊这房子……可是押给银行的!还有外面那些……” 母亲的声音被巨大的恐惧掐断,只剩下压抑不住的、破碎的抽泣。
“怎么办?!等死吗?!” 父亲的声调陡然拔高,像濒死野兽的哀嚎,随即又猛地泄气,充满了溺水般的无力感,“苏经理……苏经理是我们最后的指望了。这么多年交情……他……他总得讲点情面吧?”
“那个‘程咬金’的关系摆在那里……苏经理他……” 母亲的绝望低语像淬毒的针。
“可……可除了信他,我们还能信谁?!老天爷啊,这要是黄了,我们真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父亲的尾音带着哭腔,那是一种被世界彻底抛弃的茫然和最后一丝微弱到连自己都不信的、关于“情面”的奢望。
门外的死寂比争吵更令人窒息。萧坤悬停的笔尖终于落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戳进那团墨迹的中心,仿佛要刺穿纸背,也刺穿这令人作呕的现实。指尖冰凉刺骨,掌心却渗出粘腻的冷汗。那些关键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精准地烫在他记忆深处最敏感的烙印上,也彻底浇灭了他对父母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唯一名额”: 这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宣告,胜者生,败者亡。没有退路。今天下午,他必须成为胜者。
“强有力的竞争者”: 一个隐形的、拥有特权豁免权的庞然大物,是规则之外的碾压者。他萧坤,只能靠自己,用最首接、最有效的方式。
“房子抵押”: 那栋空旷、冰冷、却承载着他和弟弟最后一点“家”的概念的物理空间,摇摇欲坠。失去它,意味着失去最后的屏障。必须守住!不惜一切代价!
“苏经理”: 那个坐在权力天平另一端,掌握着生杀予夺钥匙的关键人物。他的手指轻轻一拨,就能决定萧家的存亡。而控制他手指的钥匙,就是苏凌。
“多年交情”: 父母绝望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萧坤听来,却是这世上最讽刺的笑话。他早己用童年的血泪刻骨铭心地“学习”过——“交情”在绝对的恐惧和利益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就像当年围观人贩子时,那些熟悉的街坊邻居惊恐退缩的眼神;就像大黄被拖走时,那些冷漠的、事不关己的议论。指望苏经理的“情面”?不如指望自己手中的筹码!
冰冷的愤怒,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在他胸腔里无声地咆哮、积蓄。这愤怒并非指向那个未知的竞争者,也非完全指向父母的无能。它指向这操蛋的、反复印证他黑暗认知的世界运行规则!它指向这种将他和弟弟推向悬崖边缘的、冷酷的命运!
极致的无力感。被彻底抛弃的冰冷。人性的自私与冷漠。 腹部的旧伤疤,那几道在皮肤下蜿蜒的凸起,此刻仿佛又在隐隐灼痛,不是生理的痛,是记忆烙印的苏醒。失去房子=失去家=他和明哲将再次被剥光,赤裸裸地暴露在充满掠食者的荒野!这不是童年的噩梦回闪,这是悬在头顶、寒光闪闪、即将在今天落下的断头铡刀!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绝不允许自己和明哲再次沦为被随意丢弃的牺牲品!就在明天下午! 他必须主动出击,保护他的“家”,保护明哲!像当年大黄扑向人贩子一样,即使明知会流血,会粉身碎骨!这一次,他不会再等待救援,不会再指望“情面”。他要自己掌握那把决定命运的钥匙,哪怕那把钥匙需要沾上无辜者(苏凌)的信任和苏经理的灵魂去铸造。黑暗中,少年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眼中燃烧的,是摒弃了所有人性温情的、冰冷的决绝火焰。聆听结束了,猎杀的计划,己在阴影中悄然成型,只待十几个小时后,在公园的树荫下,向那个毫无防备的小女孩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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