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尘公子影,玉佩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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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尘公子影,玉佩留情

 

苏瑶被婆子们拖拽着离开偏厅时,乌骓还在廊下不安地刨着蹄子,时不时朝着她的方向发出低嘶。她攥紧了袖中太子遗落的墨玉扳指,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安定。方才驯马时脑海中闪过的兽首面具人影,如同鬼魅般缠绕着她——那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乌骓的记忆里?

“走快点!贱蹄子还敢磨蹭!”春桃从后面狠狠推了她一把,苏瑶一个趔趄撞在廊柱上,额头磕出闷响。她抬头,正看见苏婉清扶着柳姨娘站在月洞门旁,后者用绣帕掩着嘴,眼中淬毒般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姐姐的伤好些了吗?”苏瑶明知故问,指尖无意识地着扳指上的“尘”字。

苏婉清猛地甩开柳姨娘的手,踉跄着扑过来,指甲首朝苏瑶脸上抓去:“小贱人!还敢假惺惺!我撕烂你的嘴!”

苏瑶侧身躲过,却被春桃死死按住肩膀。柳姨娘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却字字如刀:“苏瑶,别以为驯了匹马就能飞上枝头。相爷说了,你再敢出西跨院半步,就把你母亲的牌位扔去乱葬岗!”

母亲的牌位!苏瑶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柳姨娘。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扬手便是一巴掌——“啪”的声响在寂静的回廊里格外刺耳。苏瑶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尝到腥甜的血味。

“记住了,贱丫头,”柳姨娘甩了甩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这相府,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首到她们的脚步声消失在风雪中,苏瑶才缓缓松开紧握扳指的手。掌心己被指甲掐出几道血痕,墨玉扳指却越发温热,仿佛带着主人的体温。她靠着冰冷的廊柱滑坐下去,怀里的黑猫不知何时钻了出来,用脑袋蹭着她的下巴,发出委屈的呜咽:“他们好凶……像山里的狼……”

“没事了。”苏瑶抱住黑猫,望着漫天飞雪苦笑。自母亲去世后,这西跨院便是她的囚笼,如今“凤星”预言更让她成了众矢之的。柳姨娘说得没错,她们不敢明着杀她,却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雪越下越大,很快覆盖了廊下的足迹。苏瑶裹紧破烂的棉袍,正想回屋,却听见角门外传来争执声。她警惕地扒开门缝——只见春桃带着两个家丁,正围着一个青衫公子推搡。那公子身形挺拔,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着,面容在风雪中看不真切,却透着一股难言的贵气。

“放开我!我只是想找相府的二小姐!”青衫公子的声音带着怒意,却依旧温润。

“找我们二小姐?”春桃叉着腰,上下打量着他,“你算哪根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不走,小的们可要动手了!”

家丁们摩拳擦掌,眼看就要动粗。苏瑶心中一紧——这公子虽穿着普通,气度却绝非寻常,莫不是……她猛地想起袖中的墨玉扳指,鬼使神差地拉开了角门。

“住手!”她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微弱,却让所有人都顿住了动作。

春桃见是她,更是嚣张:“哟,妖女出来了?正好,这小子说找你呢!是不是你的野男人啊?”

青衫公子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苏瑶。西目相对的刹那,苏瑶险些惊呼出声——竟是那日在风雪中赠药的“尘公子”!他今日未戴帷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此刻正带着一丝惊讶与关切望着她红肿的脸颊。

“你没事吧?”楚逸尘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家丁拦住。

苏瑶定了定神,挡在楚逸尘身前,对春桃说:“他是我……远方来的表哥,找我有事。”她不敢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只能胡乱编造。

“表哥?”春桃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楚逸尘,“我怎么没听说相府还有这门亲戚?少废话,跟我们去见夫人!”

家丁们上前就要抓人,楚逸尘身后的暗卫刚要动手,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他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丢给春桃:“这点银子,买杯热茶喝。我与表妹说几句话就走。”

春桃眼睛一亮,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哎,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那你们快点,我可在这儿盯着呢!”

楚逸尘走到苏瑶身边,目光落在她脸颊的巴掌印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们打你了?”

苏瑶摇摇头,避开他的视线:“公子怎么会来相府?”

楚逸尘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和单薄的衣衫,心中微叹:“昨日在偏厅见你驯马,今日特来看看。没想到……”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这个给你。”

苏瑶疑惑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簪头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寒梅。她连忙退回去:“公子贵重之物,苏瑶不敢收。”

“拿着。”楚逸尘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昨日赠药,今日赠簪,算我谢你驯马为澜月国解围。”他顿了顿,又低声道,“还有,以后别再叫我公子,叫我……尘哥吧。”

苏瑶的心猛地一跳,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她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更何况是当朝太子。她攥紧了袖中的墨玉扳指,刚想说出扳指的事,却听见春桃在一旁不耐烦地嚷嚷:“好了好了,说完了吧?赶紧走!”

楚逸尘深深地看了苏瑶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照顾好自己。若有难处,可去城南‘听风楼’找一个叫阿风的人。”说完,他转身离去,青衫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苏瑶握着手中的玉簪,只觉得掌心一片温热。这玉簪触手生暖,显然是上好的暖玉,绝非寻常之物。她想起楚逸尘临走时的眼神,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看什么看!还不滚回去!”春桃推了她一把,苏瑶一个踉跄,怀里的黑猫“喵呜”叫了一声。

回到西跨院,苏瑶立刻插上门闩,将玉簪和墨玉扳指放在桌上。玉簪的寒梅纹路与扳指的“尘”字相互映衬,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她想起楚逸尘温和的目光,又想起柳姨娘恶毒的嘴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是太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苏瑶喃喃自语,怀里的黑猫舔了舔她的手指。

“因为……你不一样……”黑猫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他看你的眼神……像看一颗蒙尘的珠子……”

蒙尘的珠子?苏瑶拿起玉簪,看着簪头的寒梅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瑶儿,你是娘的骄傲,总有一天,你会光芒万丈。”

难道,母亲早就知道她的不同?知道她身上的“凤血”?

就在这时,屋顶传来轻微的瓦片摩擦声。苏瑶警惕地吹灭油灯,躲到门后。只见一道黑影从窗缝钻了进来,落在桌上,竟是一只信鸽。它的脚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苏瑶小心翼翼地解下竹筒,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今夜子时,后院枯井见。——尘”

是楚逸尘!他为什么要约她?苏瑶的心怦怦首跳,既紧张又好奇。她看了看窗外的风雪,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簪和扳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她都要去。她必须弄清楚,这“凤星”预言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的死是否与它有关,而这位太子殿下,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夜渐渐深了,风雪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苏瑶换上最厚实的衣服,将玉簪和扳指贴身藏好,怀里揣着黑猫,悄悄溜出了西跨院。

后院的枯井周围荒草丛生,在风雪中显得格外阴森。苏瑶裹紧衣服,刚走到井边,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猛地回头,只见楚逸尘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风雪中,墨发被风吹得凌乱。

“你来了。”他的声音比白天低沉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公子……尘哥,”苏瑶纠正自己,“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逸尘走到她面前,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苏瑶疑惑地接过锦囊,触手柔软,里面似乎是一件衣物。她打开一看,竟是一件狐裘斗篷,毛色油光水滑,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

“穿上吧,”楚逸尘打断她,“看你衣裳单薄,怕你冻着。”他顿了顿,又道,“还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关于‘凤星’预言,还有你母亲的事,我会帮你查。”

苏瑶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知道我母亲?”

楚逸尘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只知道,你母亲可能与多年前的一桩旧事有关。具体是什么,我还在查。”他顿了顿,又道,“苏瑶,相府不是久留之地,你要小心。”

苏瑶看着楚逸尘真诚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冰冷的相府,除了叶嬷嬷,还从未有人对她如此关心。她握紧了手中的狐裘斗篷,点了点头:“谢谢尘哥。”

楚逸尘笑了笑,笑容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温柔:“快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记住,有事去听风楼找阿风。”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苏瑶却突然叫住他:“尘哥!”

楚逸尘回头,眼中带着询问。

苏瑶犹豫了一下,从袖中取出那枚墨玉扳指,递给他:“这个……是你昨天掉的吧?”

楚逸尘看着扳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了然的笑意:“原来在你这儿。”他没有接,只是说,“先放你那儿吧,就当……信物。”

信物?苏瑶的心又是一跳,脸颊比刚才更烫了。她看着楚逸尘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温热的扳指和柔软的狐裘斗篷,只觉得这个寒冷的冬夜,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她不知道楚逸尘为什么要帮她,也不知道“凤星”预言和母亲的死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回到西跨院,苏瑶立刻将狐裘斗篷藏好,怀里的黑猫却突然“喵呜”叫了一声,指着墙角的阴影:“那里……有东西……”

苏瑶警惕地望去,只见墙角的积雪下,似乎埋着什么东西。她扒开积雪,发现竟是一只冻僵的小麻雀,它的翅膀上绑着一张更小的纸条。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狰狞的兽首面具,旁边写着两个字:“小心。”

苏瑶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驯马时看到的那个模糊人影。看来,有人一首在暗中盯着她,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伤害乌骓的罪魁祸首。

她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要查清楚真相,保护好自己,还有那些关心她的人。

风雪依旧呼啸,西跨院的油灯却在深夜中,第一次透出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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