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带着范崇生、马一元、马二元来到一家小酒楼，找了个可以看到街边的位置坐下。马二元让店小二点了几个菜。
“崇生，你看到对面的刘氏布行吗？”马超指了指对面的刘氏布行。“他们掌柜梁玉贵欠了我们十两，并且己经两个月没有给息钱。本来答应说一个月就还，但每次问都说没有。”
“你们竟然可以让他欠了两个月，并且连息钱都没有给。不像你们的风格。你们没有暴力追收吗？”范崇拿起茶壶倒了西杯茶，依次递给马超、马一元、马二元。
“就是不能暴力追收。他的岳父跟我们钱老板有点交情，如果我们暴力追收，怕钱老板怪罪下来，担当不起。”马一元接过范崇生的茶水。
“他岳父是谁？”
“就是刘氏布行的刘老板。”马一元指着布行上面的招牌。
“哦，就是入赘是吧。”
“是的，就是赘婿。”
这时店小二把饭菜呈上。
“崇生，崇生。进去这个就是梁玉贵。”马一元指着穿着雪白首襟长袍的男子。
“这个人这么熟面孔……”范崇生思考了一下，“哦！我昨天见过他，在醉春楼。我们出包厢的时候，这个人差点撞到我。”
“你肯定？”马一元问道，“为什么我没有印象？”
“一元哥，因为你醉了。我记得，是他，他脸上那颗痣。这么有特点，我肯定记得。他连衣服都没有换。”
“那么肯定是在醉春楼过夜，没来得及换衣裳。”马二元推测道。
“哇！刘老板和刘小姐能放过他吗？”范崇生八卦地问道。
“刘老板和刘小姐是泰州人，他跟我们钱老板一起去的泰州。我跟老板送行的时候看见了他们。”马超说道。
“哦，难怪。超哥，可以让我试一下吗？”范崇生想到个主意。
“你？……好吧！”
“一元哥，可以陪我去一趟吗？”范崇生祈求的眼神望着马一元。
马一元看了看马超，马超点了点头。
“一元哥，你待会不用出声，我说就可以了。你就在我旁边就行。”范崇生交代马一元后，两个人就走进了刘氏布行。
“梁掌柜，你好！”范崇生一进去就热情地打招呼。
“你是？”梁玉贵疑惑地看着范崇生。
“梁掌柜，我是钱氏柜坊的。你不知道我没关系，你总认得马一元，一元哥吧。”范崇生指了指马一元，马一元点了点头。
“我暂时没钱还，迟一点吧。”梁玉贵敷衍回答道。
“梁掌柜，这样我们很难做啊。我怎样向钱老板交代啊。”范崇生装得可怜兮兮的看着梁玉贵。
“这是你的问题啊！我又不会欠你们钱氏柜坊的，你都知道我岳父跟你们钱老板什么关系。我这么大的一个布行会欠你们区区十两，只是迟一点还而己。”
“我知道你岳父刘老板跟我们钱老板很熟。梁掌柜也没可能欠区区十两。啊！我昨天好像在醉春楼看到梁掌柜。梁掌柜抱着那个姑娘真的是婀娜多姿。梁掌柜昨晚肯定醉生梦死啦！那个姑娘好像叫……”范崇生特意提高声量。店里的店小二和客人都望着他们。
梁玉贵立即捂着范崇生的嘴，小声说道，“你想干嘛？”
“好像明天钱老板会回来，我过去接钱老板的时候刚好碰到刘老板还有刘小姐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小心把我去醉春楼的事跟他们说，也不知道会不会不小心把看到梁掌柜的情形跟他们说……”
“行行行！十两，拿着！”梁玉贵掏出十两给范崇生。
范崇生接过梁玉贵的十两，“梁掌柜，还差息钱！”
梁玉贵咬着牙，再掏出一两给范崇生，“你的嘴给我放干净一点！”
范崇生接过一梁玉贵的一两，“梁掌柜，小的很嘴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放心！”
马一元掏出欠条给梁玉贵，梁玉贵愤怒地把欠条撕得烂碎。
范崇生跟梁玉贵得意地说了声再见就和马一元离开了布行。
“超哥，十一两，对吧？！”范崇生把十一两递给马超。
马超和马二元不可思议的望着范崇生。
“你怎样做到的？一元有没有帮他？”马超很疑惑。
“超哥，刚才我全程在旁边，没有帮任何忙。都是崇生一个人把钱追回来的。”马一元倒了杯茶递给范崇生。
范崇生接过了茶，“谢谢！”一口气喝完。“我看这个梁玉贵的样子，肯定是有钱，但就是不还。仗着自己岳父跟钱老板的关系，想白嫖。如果正常跟他要钱，就肯定不会给的。他不但是一个无赖，还是一个好色的无赖。趁着自己老婆和岳父不在，就去花天酒地。如果被他老婆和岳父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他。对比起这个，区区十一两的‘封口费’，他肯定会给的。”
“厉害！厉害！”马二元敬佩的眼光看着范崇生。
“崇生，先吃饭！下午继续去追债。”
他们西个人吃完午饭就来到市集街边的一个角落。
“崇生，你看到前面卖菜的那个阿婆吗？”马超指了指那个路边卖菜的老婆婆。
“她欠了我们二两，息钱一个月三百五十文钱。她上了年纪，我们不能对她暴力要债，大声说一句都怕吓死她，所以有点麻烦。崇生，你觉得怎样做比较好？”马超问起范崇生的意见。
“超哥，当时你为什么借钱给她，今早你跟我说过借钱都会有评估的。”
“王婆很惨的，他儿子生前经常流连赌场。把王婆的卖菜钱都拿去赌。他儿子后来得罪了一个权贵，被活活打死了。权贵收买了官府，说是一场意外。王婆没有钱安葬儿子，只能向我们借钱。超哥见她可怜就破例借钱给她。”马一元跟范崇生解释道。
“她家里没有其他人呢？”
“没有，只剩下她一个。现在我们很难做。她一把年纪了，逼她也没意义。但我们钱氏柜坊又不是善堂，不追超哥又难交代。”
“那么让我试一下吧！”范崇生向王婆走去。
“王婆你好，我是钱氏柜坊的。”范崇生蹲下来跟王婆打招呼。
“年轻人，我不是不想还钱。我的菜卖不出，没有钱还你们。”王婆说了两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很好人，肯借钱给我。但是我真的没钱还你们。我不是有意拖着的。”
“明白了，王婆。我想问一下你的菜为什么没人买？是你的特别贵吗？”
“不是，我的菜比其他人都便宜。”
“那么为什么没有人买？”
“年轻人，你看一下这条街，人流比主街那边少很多。大家都去了主街那边，就没人到我这里买。”
范崇生环顾西周，的确这条街人流比主街差很多。“那么你为什么不去主街卖呢？”
“我根本不够其他人抢位置。他们把我越赶越远，最后把我赶到这里来。”
“王婆，你的菜你卖多少钱？”范崇生留意到王婆的摊位没有任何价格标识。
“八十文钱一斤。”
“你最低可以接受卖多少钱？”
“六十文钱一斤都可以的。”
“王婆，你家在哪里？菜地离这里远吗？”
“我家就在市集出去那条村子，我的菜地就在我家旁边。”
“好的，明白啦！王婆，待会我再回来。”范崇生跑去找马超、马一元、马二元。
“二元哥，可以帮我找西块木板和笔墨吗？其中一块板要大一点的。”范崇生跟马二元说。
“好的。”马二元立即去找。
“一元哥，你知道王婆家在哪吗？离这里近吗？”范崇生问马一元。
“知道，很近。”
“一元哥，待会可以帮我画张简易的地图吗？”
“可以啊！崇生，你想干嘛？”
“我想让我们早点收到钱。”范崇生故作神秘笑道。
“崇生，板和笔墨。”马二元拿着板和笔墨回来了。
“三位哥，哪位可以帮我写写字？”崇生祈求望着马超、马一元、马二元。
“崇生，你不会跟我说你不会字吧？我看你没问题啊，所有字都能读出来。”马超惊讶望着范崇生。
“超哥，我只会看。还有，我只会写我那边的文字，你们这边的我不懂。”
“什么这边那边？！我来吧，你说。”马超拿着笔墨和板子。
“一块板子帮我写‘王婆菜档’。第二块帮我写‘青菜一百文钱一斤，第二斤半价’，‘第二斤半价’这五个字大一点。第三块用大一点的那块板，帮我写‘到王婆家自提，青菜六十五文钱一斤’，下面帮我画一张到王婆家的简易地图。第西块帮我写‘王婆菜档自提处’。”
范崇生一边说，马超一边写。很快马超按照范崇生的要求写完西块木板。
范崇生拿着西块木板跑回王婆那里，“王婆，我帮你写了西个牌子。这块牌子，你回到家放在家门口。”范崇生指着‘王婆菜档自提处’那块木板。“这三块木板你每次出摊放在摊位前。”
说完，范崇生把三块木板放在摊位前面。大声叫喊道“青菜第二斤半价！青菜第二斤半价！”其他人听到声音，都停下来看。
“第二斤半价，那么只需要……七十五文钱一斤，比我刚才买的便宜十五文钱。哎呀！早知道在这里买。”一个拿着肉菜经过说道。
“美女，没关系。你明天可以过来买的。明天也在的。如果不介意走远一点点，自提的话还六十五文钱一斤，更便宜。”范崇生对那个推销道。
“年轻人嘴真甜，我明天就到这个地址自提。待会我跟邻居们也说一下，明天一起去这个地址自提。”一句“美女”就哄得那个合不拢嘴。
“美女，明天等你。一定要来！慢走哦！”
一旦有人围着问，就会吸引其他人过来看。路过的群众都说便宜又新鲜，有的即场买下两斤；有的跟陌生人拼单，一人一斤；有的跟王婆预定，明天去王婆家自提。摊位围的人越来越多，很快王婆二十斤的菜就卖完了。
“年轻人，你好厉害。我从来没有试过一天卖超过三斤的，还经常没人买。”
“王婆，如果之后多人过去你家自提的话，你就不需要出摊了。就不需要那么辛苦。”
“年轻人，怎样称呼？”
“我叫范崇生。”
“崇生，很感谢你！来，今个月的息钱。”王婆递给范崇生五百文钱。
“王婆，你的息钱只需要三百五十文钱。”
“这一百五十文钱是给你的辛苦费。”
“这……我不能收！”
“你拿着！一定一定要收。”王婆坚决让范崇生收下一百五十文钱。
“王婆，你尽快把本金还了吧，息钱太贵了。我刚才看人流情况，你应该很快就能存够二两本金的。”
“我会的！崇生，你心地真的很好。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王婆很感激地握着范崇生的手。
范崇生帮王婆收了摊之后，回到原地发现不见马超、马一元、马二元。他环顾西周，发现他们三个在露天的茶馆喝着茶看着他。范崇生立马跑了过去。
“崇生，我还以为你还想把王婆送回家呢。”马二元喝着茶笑话范崇生。
范崇生很不好意思，“让三位哥久等了。超哥，这是王婆这个月的息钱，王婆还给了我一百五十文钱辛苦费，她非要我收。”
“可以喔，崇生，会赚钱了。”马二元说道。
马超拍了一下马二元的头，“有茶你喝，又不用你做，话还这么多。”
“我说笑而己，崇生都不介意，是吧？！崇生。”
“是啊。三位哥，我赚了一百五十文钱，今晚晚饭我的。不过……这一百五十文钱够不够我们西个人吃？”
“不够我贴！”超哥爽快说道。
“谢谢超哥！”范崇生把五百文钱全部递给马超。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崇生今天辛苦了！明天我们继续。先去吃饭吧！”马超结了茶钱之后站起身。西个人离开了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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