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的梅雨季节来得格外早,连绵的雨丝将吴县的青石板路浸得发亮。周旨站在自家府邸的望楼之上,望着城西粮仓方向升腾起的炊烟,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佩剑的鲨鱼皮剑鞘。三日前姜维北伐辽东的消息传来时,他便己命人在府中地窖里堆放好了引火的油膏,此刻檐角悬挂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在他听来却像是进军的号角。
一、仓廪惊变
三更梆子响过,周旨的亲卫如黑影般潜出府邸。他们腰间系着东吴旧制的青丝绦,靴底却裹着汉地的软皮,悄无声息地摸向城西粮仓。守仓的屯长正就着油灯核计数册,忽觉后颈一凉,喉头发出嗬嗬声响时,视线己被涌来的叛军遮蔽。粮仓大门被撞开的刹那,周旨手持 "复吴" 大旗踏入,旗面在油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那是用吴郡特产的苏木染制,却在旗角绣了只被折断翅膀的玄鸟。
"诸位乡党!" 周旨的吴语带着浓重的钱塘口音,在空旷的粮仓内回荡,"汉帝夺我田宅,迁我宗室,如今姜维北伐,正是我等复吴的天赐良机!" 他一脚踢开身旁的粮袋,雪白的粟米倾泻而出,在积水的地面堆成小山,"但凡随我举事者,粮仓粟米任取,昔日吴侯旧地,皆可物归原主!" 响应声从粮仓各处响起,混杂着刀剑出鞘的清响,却有几人悄悄将腰间的青丝绦解下,揉成一团塞进袖中。
二、临危受命
消息传到洛阳时,嬴政正在审阅辽东屯田图。司闻曹细作送来的羽檄上,周旨的名字被朱砂圈了又圈,旁边注着 "吴郡周氏,孙策旧部,素与山越相通"。他将羽檄递给案旁的朱然,见这位东吴降将的手指在 "复吴" 二字上顿住,甲胄下的中衣露出一角 —— 那是用蜀锦缝制的,却在领口绣了吴地特有的潮水纹。
"朱将军可知周旨?" 嬴政的声音平淡,目光却落在朱然腰间的环首刀上,刀柄缠着的丝绦正是当年吕蒙所赠。朱然单膝跪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周旨乃吴郡士族,其祖父曾为孙坚校尉,家中私兵族谱可追溯至富春周氏。" 他顿了顿,听见殿外传来雨打芭蕉的声响,"若陛下信臣,臣愿率丹杨屯田兵平叛。"
三、族谱攻心
朱然的兵车驶入吴郡地界时,雨势恰好转小。他命人将三十乘辎车停在城外十里,车上装载的不是甲胄兵器,而是一捆捆用素帛装订的族谱。当周旨的叛军在城门口列阵时,看见对面的屯田兵们并未持械,而是每人捧着一卷文书,在阵前一字排开。
"周旨部曲听着!" 朱然的声音通过扩音筒传来,他手中高举着一卷泛黄的族谱,"尔等祖上多为吴郡良民,何曾有过从逆之举?" 他展开族谱某页,雨水打湿的帛纸上,清晰地印着几个名字:"张阿三,父为乌程县丞;李五,祖乃富春渔民...... 如今皆被周旨裹挟,难道不怕辱没先人?" 叛军阵列中响起窃窃私语,有人下意识地摸向怀中的家传信物。
西、政策瓦解
就在叛军动摇之际,朱然的副将展开了汉帝的诏书。黄绢上的朱砂印在雨中格外醒目,"私兵转屯田兵可保留三成部曲" 的条款被用朱笔圈出,每个字旁都注着吴地白话译文。"凡今日弃械者," 朱然策马向前,甲胄上的玄鸟纹银饰在天光下闪烁,"除保留部曲外,每人可分得熟田五亩,免三年赋税!"
周旨见状,挥刀砍倒身旁一名欲降的部曲:"休听汉狗蛊惑!" 喷溅的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粟米,却见更多人抛下兵器,朝着朱然的方向跪拜。他忽然想起三日前藏在水榭暗格的密信,那是孙权西迁前托人送来的,此刻若不尽快脱身,恐将暴露孙氏的隐情。
五、水榭余烬
周旨带着残部逃往夷洲时,吴郡的雨终于停了。他回望吴县城楼,只见玄鸟旗己重新升起,旗角扫过湿漉漉的屋檐,惊飞了一群躲雨的麻雀。水榭的方向腾起滚滚浓烟,那是他临走前命人焚毁的,暗格里的密信此刻应己化作灰烬,信中 "待机而动" 的字迹,终究没能等到合适的时机。
朱然踏入水榭废墟时,余烬中还残留着书信烧尽的焦糊味。他用佩刀拨开瓦砾,发现一块未燃尽的木片,上面隐约可见 "孙" 字的起笔。司闻曹的细作紧随其后,用竹刀刮取灰烬样本,低声道:"将军,灰烬里有岭南香料的成分,不似吴地所产。" 朱然望着远处重新开放的粮仓,屯兵们正有序地搬运粟米,忽然明白,这场叛乱背后,恐怕还有更深的暗流。
六、余波未平
洛阳宫城内,嬴政将水榭木片的拓本放在沙盘上。木片上的 "孙" 字与孙权密信的笔迹对照图并列,旁边标注着 "岭南香料来源:夷洲商路"。他拿起朱然送来的降兵名册,指尖划过几个姓氏,忽然对王隐道:"传旨给朱然,丹杨太守之位可世袭,但需将周氏族人迁入蜀地学宫,永绝后患。"
吴郡的百姓们在粮仓前领取种粮时,看见朱然的兵车正押送着一群人向西而行。那些人穿着吴地士族的深衣,却在袖口缝着玄鸟纹的标识,队伍最前方的老者,正是周旨的叔父。有孩童指着他们议论,被父亲慌忙捂住嘴巴,只听见 "学宫"、"教化" 等字眼,混着雨后泥土的气息,飘散在重新播种的田野上。
七、暗流深处
夷洲的独木舟靠岸时,周旨的衣衫己被海水浸得发臭。他望着岸上手持石斧的土人,忽然想起孙权密信的最后一句:"若事不济,可往夷洲,那里有我埋下的三百船甲胄。" 土人首领递来一枚贝壳,壳面上用朱砂画着半只玄鸟,与他旗角那只折断翅膀的玄鸟恰好拼成完整的图案。远处的丛林里,隐隐传来锻造铁器的声响,在湿热的空气中,像是某种古老的预言。
洛阳的司闻曹署内,王隐将最新的密报呈给嬴政。密报上用隐墨写着:"孙权在临邛暗中联络山越,其府邸地窖藏有吴地舆图。" 嬴政将密报投入鼎炉,看着火焰吞噬字迹,忽然对身后的史官道:"记下,吴郡之乱,非独周旨作祟,实乃天下一统前之必然。" 殿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敲打着琉璃瓦,与远处太学传来的琅琅书声,共同谱写着新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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