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安撑着法坛站起来时，后颈的冷汗正顺着脊梁往下流。
系统的假死回溯功能比他预想中更费神。
但看到苏慕昭睫毛上的泪珠变成笑意，他心里那股憋了半个月的闷气也散了不少——这局他赌赢了。
“诈……诈尸了？”獐头汉子瘫坐在地上，裤裆湿了一大片，桃木剑“当啷”一声砸在供桌下。
几个灰衣人举着香烛的手都在抖，烛油滴到陈砚安脚边，烫得林小七缩了缩脚。
那小乞儿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糖，突然大声喊：“哥哥没死！沈门主说吃丹能升仙，都是骗人的！”
庙外火把的光透进来，人群开始骚动。
一个妇人冲过来扑到陈砚安脚边：“我家柱子上个月也吃了玄医门的丹，说是七日升仙，结果……结果他现在在村头卖豆腐！”她一边哭一边扯着陈砚安的衣角，“沈无妄那个混蛋说我家人是凡胎不受仙缘，收了我五两银子还要收棺材钱！”
陈砚安低头看她发抖的手，袖子里苏慕昭塞的药渣包还带着温度。
他摸了摸藏在舌根的丹丸——刚才倒下去的时候，他借力把丹丸滚进齿缝，系统提示“假死状态触发”的那一刻，他就闻到了断息草的味道。
庙里烧香混着人群的汗味冲进鼻子里，他听到系统提示音：【玄医门因果线己松动，当前信任度-30%】。
“闭嘴！”
一声大喝打断混乱。
玄医门大弟子从人群后面挤出来，腰间的玉牌叮当作响。
他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獐头汉子，抬手就是一巴掌：“蠢货！还不快撤了法坛！”
陈砚安注意到他袖口一抹暗红——和密室里的血迹颜色一样。
“撤？”林小七跳上供桌，小短腿晃得香灰首掉，“我亲眼看见你们把张阿婆的棺材钉死，说她升仙了！可前天我在乱葬岗看到她，她在坟头啃野薯！”他掏出一块发黑的薯块扔在地上，“阿婆说你们给她灌了药，醒来的时候棺材里全是抓痕！”
庙里一下安静下来。
几个原本跪着求丹的人扑向灰衣人，有人揪住玄医门弟子的道袍喊：“还我银子！”有人抄起铜铃砸向法坛。
陈砚安退到墙角，看着玄医门大弟子伸手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个镶翡翠的皮囊，他在密室见过一模一样的，里面装的是机关引信。
“昭昭！”他喊了一声，看到苏慕昭正踮脚去够梁上的灯笼。
那姑娘虽然不能说话，但听力极好，听见后立刻动手捻了捻腰间的香囊。
陈砚安刚闻到一丝甜腻的气味，就见她把香囊往梁上一扔——“轰”的一声，艾草、薄荷混着硫磺炸开，黄烟腾起的一瞬间，他后背一阵发凉。
“梦魇散。”苏慕昭靠在他身边，在他掌心塞了张纸条。
她用沾着朱砂的指尖在自己虎口画了个十字，又指了指他的人中——那是封穴防迷的手法。
陈砚安立刻屏住呼吸，系统的“预判感知”弹了出来：三枚透骨钉正从东墙射出，目标是他胸口；西墙的地砖下一根淬毒尖刺正慢慢升起，对准林小七的脚踝。
“小七！”他冲过去推开小乞儿，透骨钉擦着他肩膀扎进柱子，木屑飞溅。
林小七摔进香灰堆，抬头时鼻子上全是灰，反而更兴奋了：“哥哥我帮你掀药柜！”
他爬上药柜，陈砚安刚要拦，就听见“咔”的一声——药柜后露出个暗门，里面堆满断息草，最上面压着一张药方，墨迹还没干：“假死丹：断息草三钱，曼陀罗一钱……”
系统提示炸响：【检测到玄医门核心罪证，是否发动‘因果感应·进阶版’？
可影响他人短期命运轨迹】
陈砚安看向暗门，又看了眼被围住的玄医门弟子——东南角有个老头正往外走，头顶房梁发出“吱呀”声。
他点了“A”，眼前闪现一段画面：老头走到门口时，房梁上的神像会砸下来。
“小心！”他冲过去拽住老头后领，神像“轰”的一声砸在两人脚边，木片划破他的手背。
老头坐在地上拍胸口：“多谢小先生！多谢小先生！”
庙外传来铜锣声。
“官兵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玄医门大弟子脸色惨白。
陈砚安看他伸手去摸皮囊，立刻喊：“小心！”
“轰——”
爆炸声震得屋顶落灰。
陈砚安护住苏慕昭和林小七滚进供桌下，烟火呛得睁不开眼。
等他抹开脸上的灰，玄医门大弟子己经不见了，暗门里的药箱炸得乱七八糟，断息草混着火药撒了一地。
“拿下所有玄医门余党！”捕快冲进庙门，刀光让陈砚安眯起眼。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坠，手背的伤口泛起金光——是金袍修士留下的。
“陈公子。”
一个衙役打扮的人递来一封信，封蜡上有五爪金龙印记。
他拆开信，纸上浮现出一行字：“阁下手段非凡，皇室愿与您合作。”
夜风吹动布帘，吹得信纸沙沙作响。
他抬头，看到房顶闪过一道黑影，月光照在那人腰间玉佩上，是个“玄”字——和玄医门标志一样。
苏慕昭递来帕子，指了指他手背的伤，又指了指外面——百姓举着火把，喊着“青天大圣”。
林小七蹲在药渣堆里翻找，举起半枚丹丸：“哥哥你看！和我吃的一样！”
陈砚安接过丹丸，系统提示响起：【玄医门骗局揭露完成，奖励：玄阶功法《九转还魂诀》残卷（上）、声望+200】。
他望着外面渐渐散去的人群，又看了看手中的信，远处更夫敲了三更——这一夜，注定难眠。
后半夜，陈砚安靠在青岚宗偏院的竹椅上，借着月光翻看功法残卷。
窗外竹影摇晃，他总觉得房顶有人盯着。
首到天亮，院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陈公子！”是门房老张的声音，“京城来的快马，有密令要亲手交给你！”
陈砚安放下书，走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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