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的晨钟刚敲过第三下,陈砚安便背着鼓鼓囊囊的药囊出了山门。
清晨的空气清冽中带着一丝潮湿,鞋底碾过青石板上的露水,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他攥着怀里的碎银,心绪却并不轻松。
旬休日的集市最是热闹,远远便听见东市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卖糖人的敲着铜锣,卖布的抖开靛蓝的粗布,连带着药材铺的伙计都扯着嗓子喊:“新到的野山参,补气养元嘞!”
转过街角时,他的脚步忽然顿住。
前方围了一圈人,最中间的位置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嚎:“爹!爹你醒醒啊!”声音里夹杂着绝望和惊惧,听得人心里一紧。
陈砚安挤进人群的瞬间,目光落在地上仰面倒着的老汉身上。
老汉嘴角挂着白沫,脸色发青,像是泡了隔夜的茄子,双手死死攥着胸口的粗布衣襟,指节泛白,整个人仿佛在与看不见的力量挣扎。
“这是中了毒吧?”有人低声说道。
“谁敢碰啊?万一救不活,人家家属赖上怎么办?”
“上个月西市的大夫就被讹了五两银子,现在谁还敢管闲事?”
七嘴八舌的议论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陈砚安蹲下身,食指按在老汉脖颈侧的动脉上——跳动虽弱,倒还规律。
他松了口气,袖中银针“唰”地弹出来,在众人倒抽冷气的惊呼里,精准刺入天突、内关、足三里三个穴位。
“姑娘,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陈砚安头也不抬,银针在指缝间转了个花,“吃了什么?”
那哭嚎的女人猛地跪下来,膝盖砸在石板上“咚”的一声:“我叫阿香,我爹今早喝了张德贵药铺的补气汤!刚喝下半碗就说嗓子烧得慌,接着就……就……”她抹了把眼泪,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求您救救他,我给您磕头!”
张德贵?
陈砚安心里一沉。
他在青岚宗当赘婿这半年,没少听杂役们嚼舌根——那是东市最大的药商,仗着跟知府大人沾亲,卖假药坑了不少百姓。
可眼下情况紧急,顾不得多想。
此刻系统光屏突然在眼前闪过,淡蓝色的字迹浮动:【检测到因果事件:是否救治中毒老汉?
选项一:袖手旁观(获得10点隐忍值);选项二:全力施救(获得清毒丹配方残片×1)】
他指尖微微发颤。
清毒丹是玄门低阶丹药里最顶尖的解毒丹,原身记忆里青岚宗的丹房都没几炉。
哪怕只是一块残片,对未来的炼丹之路也是极大的帮助。
陈砚安压下心跳,银针又往深处送了半分:“去附近茶摊要碗温水,再找块干净的布。”
阿香连滚带爬地跑开,围观人群自觉让出条道。
陈砚安解开药囊,指尖在药材里快速翻找——乌头、川乌、草乌,这三种药材里都含乌头碱,熬煮时间不足就会中毒。
他捏了撮甘草粉,又加了点绿豆霜,最后从系统空间摸出半块姜黄,混着温水调成糊状,撬开老汉的嘴灌了进去。
“咳咳!”半盏茶时间后,老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眼白翻涌的瞳孔慢慢聚起焦距。
阿香扑过去抱着他嚎啕大哭,周围人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轰然的喝彩:“活了!真活了!”
“大夫您真是活神仙!”阿香拽着陈砚安的衣角就要磕头,被他轻轻拦住。
他低头收拾药囊,声音放得很轻:“下次买药,记得看药材有没有煮透。乌头这类毒药材,得文火慢熬两个时辰。”
人群还在围拢,陈砚安却己经挤了出去。
他能感觉到背后有几道视线黏在身上——卖糖葫芦的老头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菜贩子的手在竹筐里攥紧了秤砣,最角落的灰衣人缩了缩脖子,转身消失在巷口。
暮色漫上青岚宗的飞檐时,陈砚安蹲在柴房的油灯下,笔锋在纸上游走。
他一边回忆刚才的症状和用药过程,一边记录:
“王姓老汉,症状:口吐白沫、西肢抽搐、心率过缓;中毒源:张德贵药铺补气汤;推测成分:乌头碱过量;解毒方案:甘草绿豆汤佐姜黄……这毒不像是误加,更像是刻意控制剂量——”
他笔尖一顿,油灯突然被风吹得摇晃,投在墙上的影子扭曲如鬼。
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
陈砚安合上笔记,刚要把纸页塞进砖缝,就听见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吹灭油灯,透过窗缝望去——巷口的槐树后,一道黑影正仰着头,月光照在对方腰间的玉佩上,泛着冷森森的光。
那是张德贵药铺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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