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安的指尖在青砖缝隙里又按进一枚探灵符时,后颈忽然一凉。
“那边的槐树,第三根枝桠。”苏慕昭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不知何时蹲在檐角,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符阵要绕着树心布,否则灵力会顺着年轮散到墙根。”
他抬头,看见她发间木簪在夜风中轻晃,耳后那点朱砂痣像被月光浸过的血珠。
这是穿越后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联手,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混着檐角铜铃的轻响——系统光屏在眼前忽明忽暗,提示着“陷阱布置进度87%”,但更清晰的是苏慕昭方才检查完六个陷阱后,用银簪在他掌心写的字:“那人身怀阴毒,下手别留活口。”
“好了。”陈砚安拍掉手上的灰,最后一张困灵符贴在客栈后门的门楣上,符纸在风里簌簌发抖,“震音符在密室房梁,聚气符压在西墙第三块砖下。你布的机关网...”
“在房梁垂了七根蚕丝线。”苏慕昭摸出个小瓷瓶,往他掌心倒了三颗褐色药丸,“吞下去,他的刀带毒。”
陈砚安低头,药丸上还沾着她指尖的药香——是她用曼陀罗和防风草炼的解毒丹。
他喉结动了动,把药丸塞进嘴里:“你呢?”
“我有银簪。”她晃了晃发间那支刻着缠枝莲的银簪,月光在簪尖凝成一点寒芒,“淬了鹤顶红。”
天刚蒙蒙亮时,陈砚安在客栈二楼窗边啃冷馒头。
楼下传来伙计的吆喝:“客官里边请!”他抬眼,就见个穿青布短打的男人跨进门来,腰间挂着个黑铁葫芦,袖口沾着点煤渣——和昨夜屋顶上那团黑影,连走路时脚尖微撇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新到的散修?”陈砚安咬着馒头,系统光屏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目标人物“黑衣恶修”伪装】。
他摸出茶盏挡住半张脸,看见那男人在柜台前摸出块碎银,声音粗哑:“给间靠后院的房。”
苏慕昭的银簪尖在窗棂上敲了三下。
陈砚安低头,看见她蹲在楼下石榴树后,用鞋底在泥地上画了个叉——那是他们约好的“确认目标”暗号。
他把最后半块馒头塞进嘴里,转身下楼时故意撞了伙计肩头:“劳驾给我换壶热茶,昨儿喝的那壶太苦。”
伙计骂骂咧咧去了后厨,陈砚安趁机闪进柴房。
梁上的探灵符在发光,红光沿着符纸纹路爬向西北角——那是地窖的方向。
他摸出怀里的小竹筒,倒出粒黄豆大小的石子,这是苏慕昭用磁石粉和树胶做的“追踪石”,只要贴在目标身上,半里内都能感知到灵力波动。
正午时分,那男人第三次钻进地窖。
陈砚安蹲在屋顶,看着他掀地窖盖板时露出的半只手腕——青灰色的皮肤下,隐约有条条黑筋在跳动,像被幽冥草泡过的尸体。
系统提示突然炸开:【检测到目标携带“九转幽冥炉残件”,危险等级提升至橙色】。
他握紧腰间的陨铁匕首,刀刃贴着大腿发烫,像在催促他动手。
月上柳梢头时,地窖方向传来瓦片碎裂声。
陈砚安和苏慕昭几乎同时从暗处窜出,他看见那男人正往密室里钻,腰间黑铁葫芦渗出缕缕黑雾,正是昨夜腐蚀灵脉的幽冥草毒气。
“震音!”陈砚安咬破指尖,在掌心符纸上按出血印。
密室房梁的符纸“轰”地炸开,刺耳的嗡鸣像钢针首扎耳膜。
那男人猛地捂住耳朵,短刀劈向墙面——陈砚安早算准他的退路,西墙第三块砖下的聚气符突然亮起,无形的灵力网“唰”地罩住他的双脚。
“机关!”苏慕昭的银簪尖挑断房梁的蚕丝线,七张网兜“噼啪”落下,网绳上的倒刺扎进男人胳膊,他痛吼着挥刀乱砍,却被陈砚安欺身逼近,指尖如电点中他“肩井”“曲池”两穴。
“玄境筑基又如何?”陈砚安按住他后颈,系统奖励的“点穴手札”在脑子里翻页,“你修的是邪功,灵脉早被幽冥草腐蚀了,运功速度比凡境武者还慢。”
男人的短刀“当啷”落地,苏慕昭立刻扑上去用麻绳捆住他的手脚。
陈砚安扯下他的面巾,露出张蜡黄的脸,左眼下方有道蜈蚣似的疤痕:“说,谁派你来的?”
男人冷笑,把带血的唾沫啐在陈砚安鞋尖。
陈砚安没动怒,他的手指探进男人怀里,摸到块硬物——羊脂玉牌,纹路像扭曲的蛇,正面刻着“归墟令”三个古篆,背面有个极小的“癸”字。
系统光屏弹出新提示:【检测到上古真仙遗留标记,建议立即追查来源】。
“归墟教?”苏慕昭的声音突然发颤。
陈砚安抬头,看见她捏着玉牌的手指在抖,“我小时在相府,听老仆说过,百年前有个邪教专杀散修炼魂,被真境高手灭了满门...这玉牌,和老仆描述的信物一模一样。”
陈砚安把玉牌收进怀里:“你去城南找苏大娘,她见多识广。我押他回青岚宗。”
苏慕昭点头,转身时发间木簪再次滑落。
陈砚安弯腰替她捡起,瞥见她耳后朱砂痣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红,像要渗出血来——这是她穿越的印记,也是他藏在心底的疑问:他们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
和归墟教有关吗?
青岚宗的地牢潮湿阴冷,陈砚安把男人推进石牢时,他突然开口:“你以为抓了我就能查到什么?归墟教...哼,你们连门槛都摸不到。”
陈砚安没接话,他站在牢外,借着烛火翻看从宗门藏书阁偷拿的《玄门野史》——残页上果然写着:“归墟教,以魂炼丹,为祸一方,真境修士‘清微子’于天启三年灭其全教,焚其总坛。”
“天启三年?”陈砚安摸着书页上的焦痕,“现在是大夏隆庆二十年,相隔九十八年...清微子难道没斩草除根?”
石牢里传来铁链晃动声,男人的冷笑像夜枭:“清微子?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砚安猛地转头,就见男人的左眼突然泛起幽光,黑铁葫芦里的黑雾顺着铁链爬出来,在墙上凝成个扭曲的符纹——和三日前赵景云住所的符文,和系统提示的“九转幽冥炉”阵法,一模一样。
他握紧怀里的玉牌,烛火在玉牌表面跳动,照出更深的纹路:那不是蛇,是被锁链捆住的龙。
“砚安!”地牢外传来苏慕昭的喊声,她的声音带着急,“苏大娘说...归墟教最近在城内外抓了十七个散修,最后出现的地方,都是这家客栈!”
陈砚安望着石牢里的男人,对方的冷笑更深了。
他摸出陨铁匕首抵住男人咽喉,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新选项:【是否现在逼问主使?
选项一:用刑逼供(奖励:幽冥草解法残卷);选项二:暂时关押(奖励:归墟教分布图线索)】
他盯着系统选项,耳边响着苏慕昭急促的脚步声。
月光从地牢小窗照进来,落在玉牌上,那抹幽光像团烧不尽的鬼火,映出更黑暗的影子——在这影子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和苏慕昭。
石牢里的男人突然开口:“想知道清微子的秘密?先问问你怀里的玉牌,敢不敢见光。”
陈砚安的手指在匕首柄上收紧。
他知道,从今夜开始,所有的隐忍和装怂都该收起来了——归墟教的水比他想象的深,而他和苏慕昭,己经站在了漩涡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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