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安的布鞋尖刚蹭过藏书阁门槛,霉味混着纸页陈香便涌进鼻腔。
他垂着眼,指尖在腰间玉牌上轻轻一叩——这是昨日从周廉处得来的特殊弟子凭证,此刻正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像块烧红的炭。
"陈公子今日又看《养神诀》?"守阁童子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带着几分探究。
陈砚安抬头,见那少年正扒着门框,目光扫过他怀里抱的《青岚医录》和《调息要旨》,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青岚宗赘婿的名号,到底比不过那些世家弟子的金贵。
"前日替王师叔治了寒症,他说《养神诀》里的引气法对调理元气有好处。"陈砚安笑着应了,脚步却往最里侧的旧书区挪。
那里的书架积着薄灰,书脊上的字多己模糊,除了他,鲜少有人来。
藏在廊柱后的周文远眯起眼。
作为藏书阁管事,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今早新抄的典籍墨迹。
陈砚安这小子来阁里七日了,每日必在旧书区耗上三个时辰,昨日竟在那本封皮斑驳的《古修手札》前站了半柱香——那书里的字早被虫蛀得七零八落,连他都未必能认出几个。
"去查查他借过的书目。"周文远摸了摸颔下短须,对身边小斯低语,"尤其注意那些没登记录入的残卷。"小斯应了声,袖中纸卷窸窣作响——这七日陈砚安的行踪,己被他记满三页。
陈砚安指尖拂过《古修手札》的书脊,掌心突然一热。
系统提示在眼底闪过:【检测到目标书籍含因果残留,建议停留15分钟。】他垂眸,装作翻找书缝里的虫蛀痕迹,余光瞥见廊角晃动的青衫——是周文远的小斯,正往登记册上记什么。
"果然被盯上了。"他喉间溢出极轻的笑,指腹按在书脊第三道裂痕处。
那里藏着他昨日发现的暗纹,像极了禁地图腾上的云纹碎片。
系统说过,因果选择的关键,总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亥时三刻,陈砚安的厢房里飘着艾草味。
他闩紧门闩,从怀里摸出那本《古修手札》——书皮是他用旧帕子包的,白天借出时特意在封皮写了"废卷"二字。
烛火映着泛黄的纸页,他刚翻开第三页,眼前突然闪过刺目的白光。
【检测到隐藏符文能量波动,是否激活预知片段?】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
陈砚安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几乎要抖——这是系统第一次主动提示符文。
他压下喉间的热意,在心里默念"是"。
画面突然清晰。
一位白衣修士立在云间,袖口沾着血,左手按在自己胸口,右手的指尖正沿着脖颈到心脏的位置缓缓移动。
陈砚安瞳孔骤缩——那轨迹,竟和现代解剖图里的迷走神经走向分毫不差!
"灵脉...引?"他听见白衣修士的低吟,纸页上的虫蛀洞突然连成线,浮现出一行淡金色小字:"以气引脉,如血循经,三息可聚,破境可期。"
系统的提示紧随其后:【破译成功,获得《灵脉引》第一层功法。
是否立即修炼?】陈砚安没犹豫,他卷起衣袖,按照画面里的手法将指尖抵在膻中穴。
灵气从丹田窜起,顺着他记忆中的神经路径游走——原本滞涩的气海突然翻涌,像久旱的田垄被浇了活水。
"啪!"
烛火突然熄灭。
陈砚安猛得收功,灵气在体内打了个转,隐入经脉。
他屏住呼吸,听见窗棂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鞋底蹭过青石板的细响。
借着月光,他看见窗纸上投下一道黑影——那影子的腰间挂着铜铃,是藏书阁巡查执事的标记。
"周文远的人。"陈砚安摸出枕头下的玻璃管,里面的淡绿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想起三日前交给李二狗的解毒剂,想起禁地图腾后的对话,喉间的热意又涌上来。
黑影在窗前提了提灯,光晕扫过窗缝时,他看清了对方腰间的铜牌——是周文远的私印。
脚步声渐远。
陈砚安重新点亮烛火,《灵脉引》的纸页在火光照耀下泛着暖黄。
他将书塞进床底的暗格里,指尖触到暗格边缘的刻痕——那是原身当年被欺辱时刻的,此刻倒成了最好的藏物处。
月光漫过窗棂,在地面投下一道瘦长的阴影,像只弓着背的老鼠,正顺着墙根缓缓爬向门扉。
陈砚安望着那影子,忽然笑了——他等这只"老鼠",等得够久了。
次日清晨,陈砚安像往常一样套上洗得发白的青衫。
他对着铜镜理了理领口,镜子里映出床底暗格的位置——那里藏着《灵脉引》,藏着真仙遗府的线索,也藏着青岚宗最隐秘的棋局。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牌,推开房门。
晨雾里,藏书阁的飞檐若隐若现,像只张开翅膀的老鹤,正等着他这只看似柔弱的麻雀,啄开它最深处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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