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钟声还在耳际回响,陈砚安跟着周廉的影子转过三道回廊时,后颈己经沁出薄汗。
周廉的官靴在青石板上敲出规律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敲在陈砚安心上。
他垂眼盯着自己鞋尖那道裂缝——藏着青铜令牌的位置,刚才被赵景云撞飞时,令牌边缘硌得脚底生疼,此刻倒成了某种提醒:别露怯,别露馅。
“到了。”周廉在一扇朱漆门前停步。
门楣上“问心阁”三个字被暮色染得发暗,门内飘出淡淡的沉水香。
陈砚安抬眼时,正撞上周廉转过的脸。
这位冷面判官的眉峰比演武场上更紧,指节抵着门环叩了两下,“进来。”
门内是间不大的书斋,案头堆着半尺高的卷宗,最上面那封的火漆印还没干,隐约能看见“玄门盟”三个字。
周廉绕过案几,从抽屉里取出块羊脂玉牌抛过来。
陈砚安伸手接住,玉牌触手生温,正面刻着“周廉亲传”西个蝇头小楷,背面是青岚宗的云纹图腾。
“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普通赘婿。”周廉扯了扯腰间玄铁令,金属碰撞声刺得陈砚安耳膜发颤,“我亲自监管的特殊弟子。”
陈砚安心头“咯噔”一跳。
他原以为周廉召他来是要盘问青铜令牌的来历,却不想得了这么块玉牌。
手指着玉牌边缘,他想起原身记忆里青岚宗的规矩:亲传弟子可进藏书阁,可领每月三枚聚气丹,可免杂役——这些他从前连想都不敢想。
“为何选我?”话出口才觉唐突,陈砚安忙垂眸盯着玉牌,“弟子愚钝,恐负大人期望。”
周廉没接话,反而从卷宗里抽出张泛黄的纸。
陈砚安瞥见上面“上古真仙遗府”几个字,喉结动了动——和他藏在鞋里的青铜令牌上的“镇魔印”,是同一套纹路。
“三日前玄门盟密报,青岚宗有异动。”周廉的目光像把刀,“你今日在演武场的手段,比那些养尊处优的弟子利落十倍。”他指节敲了敲案上的密信,“赵景云勾结外门散修的证据,你早有准备?”
陈砚安心里一凛。
上月十五他确实听见赵景云房里有动静,可原身胆小怕事,哪敢查探?
是他穿越后,借着值夜替药堂整理药材的由头,偷偷在赵景云窗下埋了个小竹筒——现代医学课上学的简易监听法,没想到真派上用场。
“弟子只是...恰好听见。”他捏紧玉牌,指腹被棱角硌出红印,“赵师兄总说要替宗门争光,弟子生怕他走了歪路。”
周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刻,突然笑了。
那笑极淡,像春冰初融:“你这性子,倒像块被埋了十年的玉。”他起身推开窗,晚风卷着沉水香扑进来,“回房吧,明日起持玉牌去藏经阁领《青岚诀》残卷。”
陈砚安退到门口时,听见周廉低低说了句:“藏得深是好事,但别让自己憋死。”
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他摸了摸发烫的玉牌。
月光爬上廊角,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从前这影子总缩在墙角,如今倒像要往更深处去。
回到厢房时,李二狗正蹲在门口啃冷馒头。
见他过来,立刻跳起来拍屁股上的灰:“陈公子,我把您房里的漏雨处补好了!药箱我也检查过,止血粉没受潮——”
“进去说。”陈砚安推开门,烛火“忽”地窜高,映得李二狗脸上的草屑都清晰起来。
他反手闩上门,转身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
【因果选择系统检测到宿主完成关键事件“揭穿玄门内鬼”,系统等级提升至二级——】
眼前浮现淡蓝色光屏,原有的“功法残片”“药材”图标旁,新增了“预知未来片段(需百年灵草解锁)”“影响他人命运(需玄境灵气激活)”。
陈砚安指尖虚点“预知未来”,光屏弹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宿主当前实力(明窍境中期)不足,建议优先提升境界。”
他正盯着光屏发愣,系统任务栏突然闪烁:
【支线任务:是否揭露赵景云真实身份?】
A. 揭发(当前证据链完整,可坐实其勾结外门散修罪名)→ 奖励:筑基丹×1(凡境突破玄境关键)
B. 隐瞒(保留赵景云行动空间,获取更多线索)→ 奖励:隐身符×1(可隐匿气息半柱香,玄境以下不可查)
陈砚安喉结动了动。
筑基丹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原身根基薄弱,他虽用现代医学调理好了大部分暗伤,却卡在明窍境半年不得寸进。
可赵景云今晚被周廉带走时,那眼神里的狠劲...若现在揭发,对方说不定狗急跳墙,反而断了线索。
他想起演武场上那只衔着血布的灰雀。
赵景云的锦袍角染着黑血,不是外伤——是中了某种阴毒的蛊。
能让玄门弟子中蛊还查不出来的,绝不是普通散修。
“选B。”他在心里默念。
光屏闪过一道金光,隐身符“唰”地落入系统空间,凉丝丝的触感顺着经脉游走。
“陈公子?”李二狗的声音从桌角传来。
陈砚安这才发现自己盯着空气发了半天呆,忙扯出个笑:“想事儿呢。”他掀开桌布,从底下摸出半块蜜饯塞给李二狗,“今日辛苦你了。”
李二狗咬着蜜饯,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我刚才去膳堂打饭,听见扫地的王伯说...赵师兄夜里翻过后山矮墙,进了禁地。”他眼睛瞪得溜圆,“禁地那地方,连内门弟子都不让进!他手里还攥着个黑布包,像是...”
“像是传信的东西?”陈砚安的手指在桌沿敲了敲。
系统奖励的隐身符在空间里发烫,他想起周廉说的“上古真仙遗府”,想起赵景云房里的陌生声音,喉间涌起股热意——这是他穿越以来,离秘密最近的一次。
“李二狗。”他从系统空间取出支玻璃管,里面装着淡绿色液体,“若我三日内未归,把这交给苏慕昭。”见李二狗要问,他又补了句:“她在城南破庙替人写状纸,你说‘陈砚安的解毒剂’,她就懂。”
李二狗用力点头,蜜饯渣子沾在嘴角:“我记着!陈公子你...你小心点。”
子时三刻,陈砚安站在禁地图腾前。
月光把“镇魔”二字照得发白,石墙上的裂痕里渗出寒气,顺着裤脚往上钻。
他摸出隐身符捏碎,眼前景物突然模糊了一瞬——再看自己的手,竟像浸在清水里般透明。
“呼。”他吐出白雾,转身时瞥见墙根有串新鲜的鞋印。
鞋印前端深后端浅,是赵景云惯常的走法——原身替他送过三年药,连他走路的轻重都记得。
顺着鞋印往林子里走,陈砚安听见前面传来低语。
声音沙哑,像是用布蒙着喉咙:“那小子查得太紧,再拖下去——”
“急什么?”赵景云的声音里带着股狠劲,“周廉的玄铁令又如何?等真仙遗府开了,整个青岚宗都是我们的。”
陈砚安的脚步顿住。
真仙遗府...和周廉案头的密报,和他鞋里的青铜令牌,终于串成了线。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周廉说的“明日去藏经阁”突然在耳边响起——那里说不定藏着遗府的线索。
风卷着落叶从头顶掠过,陈砚安隐在树后,望着两个黑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月光重新洒在禁地图腾上时,他看见自己透明的手背上,青筋微微跳动——这是系统在提示附近有灵气波动。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他对着夜色呢喃,转身时踩断根枯枝。
远处传来赵景云的喝问:“谁?”陈砚安屏住呼吸,隐身符的光芒在皮肤下流转。
等脚步声渐远,他摸出怀里的玉牌,在月光下照了照——背面的云纹里,隐约能看见“藏经阁”三个字的暗纹。
他把玉牌贴在胸口,那里还留着周廉递牌时的温度。
明日,该去会会那些尘封的典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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