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钧也看着赵启明，突然笑了起来，“赵大人这话说的，属下就是个伍长，至于这追查粮道一事，不也是遵照李将军的吩咐办的么？不然，李将军也不会让属下来组建这个巡查队不是？”萧承钧伸手着桌子上的茶杯杯沿，看着赵启明。
“李将军那里卑职总得有个说法才是！您说呢？赵大人？”萧承钧没等赵启明说话，再次说道。
“这事儿简单，那粮道被劫是什么时候的事？”赵启明看向萧承钧发问道。
“一个月前！”萧承钧很是干脆的回答。
“就是啊！那时候本官还不是这督粮官呢！那时候这个位置上坐的是李文昭，这李文昭己经死了...”赵启明看着萧承钧淡淡的说道。
“明白了！”萧承钧首接起身冲着赵启明一拱手，“卑职告辞！”萧承钧说着首接离开了赵启明的营房。
“哼！”看着萧承钧离去的背影，赵启明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账簿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边城客栈，苏挽月正对着一本《大乾宫闱志》发呆。
她翻书的手指停在某一页，烛火在"沈婉仪"三个字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后面注着："永熙三年冬，王妃沈婉仪暴毙于镇北王府，无陪葬，无追封。"
"暴毙？"她低声念着，指尖划过书页边缘的批注，"同日，镇北王府掌事女官苏氏投井自尽。"苏氏......她突然想起祖母临终前说过的话："咱们苏家，原是在王府里当差的。"现在她才知道，祖母所说的王府居然是镇北王府。
帐外的月光漫进来，照在她腰间的青玉剑穗上。
那是当日萧承钧帮她捡的——当时她蹲在路边查看马匪留下的蹄印，剑穗不小心勾住了荆棘。
苏挽月合上典籍，将那页折了个角。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萧承钧递剑穗时说的话："这穗子配你那把青冥剑，倒像雪地里开了朵蓝花。"
"我本是奉师命查粮道案的。"她对着镜子喃喃，指尖抚过折角的书页，"可现在......"
另一边，柳二虎正缩在草料堆里打哆嗦。
他望着赵启明的背影消失在军库后，摸出怀里的炭笔，在破布上匆匆勾勒——鹰钩鼻，左眉有颗红痣，腰间挂着块雕着"忠"字的玉牌。
等赵启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猫着腰溜回萧承钧的营房："萧哥！这赵启明果然和人碰头了，
那家伙和赵启明说了半炷香的话，走的时候还塞了个油纸包给赵启明！"他把破布往案上一摊，"我画了像，您看这......"
萧承钧接过破布，瞳孔微缩。
他认得出那块玉牌——去年在说书人嘴里听过，兵部尚书赵庸最器重的幕僚孙明远，腰间就时常挂着块"忠"字玉牌。
他把画像折成小块，扔进炭盆，"原来这赵启明只是个传信的和冲锋陷阵的卒子。"
次日晨练时，演武场的校场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萧承钧正带着新兵训练，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环佩轻响。
"萧伍长！"苏挽月站在他身侧，手里捧着本泛黄的线装书，"我找到一本旧书，或许对你有用。"
他接过书，翻开第一页，呼吸陡然一滞——那是沈婉仪的手书，笔锋刚劲如剑："镇北王萧烈，字墨白，雁门关外连斩匈奴十八将......"
"这是从青冥宗的古籍阁抄的。"苏挽月望着他发亮的眼睛，声音轻得像风，"我祖母的族姐，当年是王府的女官。"她顿了顿，"她投井前，给家里留了封信，说婉仪王妃是被......"
"叮——"
演武场的铜锣突然响起，晨练结束的号声漫过校场。
萧承钧望着苏挽月发梢沾着的晨露，喉咙发紧："谢了！"
"不用谢！"她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祖母说，苏家的人，最受不得委屈，何况王府之人呢！"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萧承钧低头翻书，一张纸条从页间滑落——上面是苏挽月的字迹："昨夜青冥宗传信，孙明远五日前离京，带了二十箱玄铁！"
他捏着纸条的手紧了紧，抬头望向中军帐的方向。
远处传来伙夫喊开饭的吆喝，萧承钧却望着赵启明的营房，眼神逐渐冷硬——他需要赵启明主动"泄露"些消息，让与他接头的孙明远以为他拿到了关键证据。
至于之后......他摸了摸里衣的玉佩，母妃的话在耳边响起："阿钧，若有一能拿到这玉佩，记住......"
他笑了笑，把书收进怀里。
沙粒被夕阳染成金红色，萧承钧望着赵启明的营房，喉结动了动。
他摸了摸怀里那本苏挽月给的旧书，镇北王三个字在指尖发烫——这是他要撬动整个棋局的支点，但此刻，他需要先斩断赵启明这条线。
"柳二虎。"他转身喊住正擦长矛的柳二虎。
柳二虎抬头，露出一口白牙："哥，有啥吩咐？"
萧承钧压低声音："今晚子时，你跟小七，再带两个信得过的兄弟去北门外的老榆树林。记得换身打扮，打扮的事你问小七，千万别让巡哨发现。"
柳二虎的手掌重重拍在腰间短刀上："好，我现在就去找小七。"
柳二虎首接起身，扛着他那杆大铁枪，撒腿就往苏小七执勤的方向而去。
他低头整了整领口，母妃留下的玉佩贴着心口，凉意渗进血脉——该去再会会赵启明了。
李文昭的营帐飘着米粥的味道。
赵启明正核对账本，听见脚步声猛抬头，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墨团："萧伍长？"
萧承钧关紧营房门，坐到了赵启明的对面："赵大人可记得，半个月前库管卢金说粮仓老鼠太多，让我帮帮忙的事？"
赵启明不知道萧承钧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微微皱眉看向萧承钧："本官记得到是确有此事，怎么？莫非你是来告卢金的状的？"
"那倒不是，只不过老鼠没有抓到，倒在粮垛底下翻出半块令牌！"萧承钧说着将手伸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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