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绝境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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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绝境赌局

 

“你的手……按在地上……在擦什么?”

沈长泽的声音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带着一种洞穿肺腑的寒意和步步紧逼的杀机,在死寂的档案室内轰然炸响!他缓缓蹲下身,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将蜷缩在地的李谨言完全笼罩。手电惨白的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死死锁定在李谨言那只沾满灰尘、指缝间还残留着暗红血污的左手上!

那冰冷的、如同实质般的审视目光,如同两把刮骨钢刀,一寸寸地刮过李谨言沾着灰尘血污的手指、掌缘,最后落在他身下那片被手掌反复按压过的冰冷地砖上!光束下,能清晰地看到地砖表面被摩擦得异常光亮,与周围布满灰尘的区域形成了刺目的对比!而那几滴尚未干涸的暗红血点,如同几颗恶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致命的质问!

巨大的危机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将李谨言彻底吞没!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首冲头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沈长泽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如同实质般的杀意!对方己经看到了血迹!看到了他擦拭地面的动作!任何谎言在此刻都将被无情地戳穿!

怎么办?!

如何解释这无法辩驳的痕迹?!

李谨言的大脑在剧痛和死亡的威胁下被强行催动到极限!冷汗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他的额角、鬓角不断滑落,滴入眼中,带来一阵刺痛和模糊。掌心和肩头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持续不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神经,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视野边缘阵阵发黑,意识仿佛随时会坠入无边的黑暗。

不能慌!

绝不能放弃!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悬于一线的瞬间!一个大胆得近乎疯狂、却也是唯一能破局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李谨言混乱而剧痛的脑海!

赌!

赌沈长泽对真相的渴望!赌他对幕后黑手的深恶痛绝!赌他……也想“揪出来”!

李谨言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再有丝毫的躲闪和伪装,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和近乎燃烧的疯狂!他迎着沈长泽那两道冰冷刺骨、如同实质般要将他刺穿的目光,嘶哑地、用尽全身力气低吼道:

“我在擦掉……他留下的痕迹!”

“他?” 沈长泽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那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凝滞!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住李谨言的眼睛,“谁?!”

“躲在暗处……放冷箭的人!” 李谨言的声音因激动和剧痛而剧烈颤抖,却异常清晰,带着豁出一切的决绝,“他留下了一点东西!就在那里!” 他用那只沾满血污的左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指向书架下方——那个被他刚刚抹去泥痕、此刻光洁如新的地砖位置!

“刚才……我摔倒的时候……手按在地上……感觉……感觉指缝里沾到了一点……湿的、粘的泥!颜色……很怪!是灰黄色的!” 李谨言急促地喘息着,眼中爆发出一种如同困兽发现生路般的锐利光芒,“我立刻想到……城南花行后巷!那条堆满垃圾的巷子!我踩到过这种泥!一模一样!”

花行后巷的泥!

灰黄色!

这两个关键词如同惊雷,瞬间在沈长泽脑海中炸响!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块刚刚从书架角落发现的灰黄色泥块!又猛地抬头看向李谨言所指的那片光洁的地砖!最后,他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死死地钉在李谨言布满血丝、却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上!

“所以……你擦掉了?” 沈长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疑和冰冷的审视,“为什么?”

“来不及喊!” 李谨言嘶哑地低吼,声音带着巨大的“后怕”和“急迫”,“我怕他还在暗处!我怕他狗急跳墙!我更怕……这唯一的线索……被破坏!” 他的眼神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绝,“我知道你们不会信我!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会被怀疑!我只能……先保住这痕迹!等你们来!” 他猛地抬起那只紧握着毒针、正在滴血的右手,指向书架深处,“那支……那支差点要了我命的毒针!一定还在附近!他来不及带走!去找!一定能找到!”

他不再解释擦拭血迹的行为,而是将矛头首指最关键、最致命的证据——毒针!并且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实则极其冒险的解释:他是在保护现场!是在等沈长泽来!

巨大的信息量和李谨言那近乎癫狂的、却逻辑自洽的指控,如同狂风暴雨般冲击着沈长泽的认知!他死死地盯着李谨言的眼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深处,除了巨大的痛苦和虚弱,还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对真相的渴求和被逼到绝境的疯狂!这眼神……不像是伪装!

“搜!” 沈长泽猛地站起身,如同出鞘的利剑,对着士兵厉声下令!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杀机,“他刚才指的位置!还有周围!给我一寸寸地找!一支毒针!通体乌黑!针尖带蓝!找到它!”

“是!” 两名士兵如同猎豹般扑向李谨言所指的书架下方区域!手电光束如同密集的探照灯,疯狂扫射着每一寸地面、每一个书架缝隙、每一堆散落的文件!动作粗暴而急切,卷宗被翻得哗啦作响,灰尘弥漫!

沈长泽不再看李谨言,他如同磐石般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散发着冰冷的威压,锐利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视着士兵搜查的区域,右手紧紧按在腰间的枪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空气紧张得如同拉满到极限的弓弦!

李谨言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喉咙的剧痛。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浸透了他全身。巨大的精神消耗和身体的剧痛几乎将他彻底压垮。但他紧握着毒针的右手,依旧死死地压在身下,没有一丝松动!掌心缝合后的伤口因紧握而崩裂,温热的血液不断渗出,浸透了绷带,沿着手腕滴落。针尖更深地刺入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和冰冷的麻痹感,混合着酒精灼烧后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

他死死地咬着牙,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维持着清醒!他在赌!赌士兵找不到毒针的藏匿点!赌沈长泽最终会相信他这漏洞百出、却指向核心真相的解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翻找声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报告!没有!”

“这边也没有!”

士兵的声音带着一丝挫败和疑惑。他们几乎将那片区域翻了个底朝天,除了灰尘和散落的纸张,一无所获!

沈长泽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他锐利的目光缓缓从搜查区域收回,再次如同冰冷的探针,狠狠刺向蜷缩在地、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李谨言!那眼神中的怀疑如同实质的寒冰,再次凝结!

“毒针呢?” 他的声音如同从冻土层深处挤出来,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和危险,“三少爷,你指的位置……可什么都没有。”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李谨言的心脏骤然缩紧!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必须抛出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发现!那个能真正证明价值、转移沈长泽注意力的核心线索!

“毒针……他可能……捡走了……” 李谨言的声音微弱而破碎,仿佛随时会断气,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沈长泽,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锐利光芒,“但……他留下了……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 沈长泽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的怀疑更甚。

“印记!” 李谨言嘶哑地、用尽全身力气低吼,那只沾满血污的左手颤抖着指向书案上摊开的真账簿,“花苞!那个花苞印记!不是污渍!是印章!是特制的印章盖上去的!是标记!是控制整个链条的签名!”

花苞印记!印章!标记!签名!

这几个词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在沈长泽脑海中引爆!他猛地想起在花行杀手身上搜出的那枚黄铜花苞印章!也想起了楼逍书案上那本流水账上盖着的“李家”印鉴!这两者之间……难道……

“你看!” 李谨言挣扎着,用那只还能动的手臂,极其艰难地支撑起一点身体,指向账簿上那个极其浅淡的花苞印记位置,又指向旁边稿纸上被他用铅笔无意识画出的花苞轮廓,“轮廓!大小!一模一样!我在第七师被服损耗的卷宗上也找到了同样的印记!这不是巧合!这是有人在用这个标记,串联起所有被动了手脚的账目!真账簿的核心亏空!那些分散的小额亏空!全都被这个花苞标记串联在一起!这是一个网!一个庞大无比的贪腐网!”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变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昏黄的灯光下,他沾着血污的手指在账簿和稿纸之间颤抖地移动,眼神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和洞悉真相的光芒!

沈长泽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地钉在账簿上那个浅淡的花苞印记上!又猛地扫向稿纸上那个由几道凌乱线条构成、却与印记轮廓惊人吻合的花苞图案!最后,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再次聚焦在李谨言那张惨白、虚弱、却因巨大发现而焕发出异样神采的脸上!

花苞印记!串联!贪腐网!

这个发现,如同一道撕裂迷雾的闪电,瞬间与他手中那块来自花行后巷的灰黄色泥块、以及花行杀手身上的黄铜印章联系在了一起!一个模糊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正在迅速成形!

沈长泽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他几步冲到书案前,一把抓起那本真账簿,动作快如闪电地翻动着!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仪,疯狂地搜寻着每一处可能存在的花苞印记!同时,他厉声对士兵下令:“立刻去东厢!把之前三少爷整理过的、所有带有异常标记的卷宗!全部搬过来!立刻!”

“是!” 士兵应声,转身飞奔而去!

档案室内只剩下沈长泽粗重的喘息声和书页被急速翻动的“哗啦”声!他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那本厚重的账簿在他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纸页翻飞!他眼中的震惊、审视、以及一种被巨大真相冲击后的、冰冷的狂怒,如同风暴般翻涌!

找到了!又一个浅淡的花苞印记!

又一个!

在记录着草料差价的条目旁!

在记录着药材折损的备注栏!

沈长泽的手指死死地按压在那些印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明灭不定,眼神锐利得如同要穿透纸背,看清那隐藏在印记之后的狰狞面孔!

就在这时,士兵抱着厚厚一摞卷宗气喘吁吁地冲了回来!“沈副官!卷宗!”

沈长泽一把夺过最上面一本标注着“第七师被服损耗”的卷宗,动作粗暴地翻开!在记录着“运输途中雨淋霉变”报损的那一页边缘——一个同样浅淡、模糊的花苞印记,赫然在目!

吻合!

大小!轮廓!与真账簿上的印记完全吻合!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沈长泽的脑海中轰然炸开!所有的线索——花行的泥块、杀手的印章、账簿上的印记、李谨言拼死带回的串联分析——在这一刻如同百川归海,瞬间汇聚成一个清晰而恐怖的结论!

这绝不是李家或廖家单方面的阴谋!这是一个深植于督军府内部、甚至可能渗透到核心部门的庞大贪腐网络!他们利用特制的花苞印章作为标记,控制着从军械、被服、草料到药材等多个环节的账目,如同蛀虫般疯狂吞噬着军需款项!而那本被调包的假账簿、嫁祸李家的流水账、甚至对李谨言的灭口……都是为了掩盖这个惊天秘密!

巨大的愤怒和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沈长泽身上爆发出来!他猛地合上卷宗,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两柄燃烧着地狱烈焰的冰锥,再次落回到蜷缩在地、脸色惨白、几乎失去意识的李谨言身上!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震惊,有被巨大真相冲击后的凛然,有对李谨言洞察力的难以置信,但最深处,那冰冷的审视和怀疑,并未完全消散!李谨言……这个带着致命账簿嫁入楼家的李家三少爷,他在这场惊天阴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是棋子?是受害者?还是……更深层次的参与者?

“三少爷……” 沈长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审视,“你……立了大功。”

他迈开步子,沉重的军靴踏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清晰的“咔哒”声,一步一步,走向李谨言。

“但……” 他在李谨言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虚弱到极点的年轻人,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剧毒的冰棱,“这花苞印记的线索,还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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