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卫衣的后背被冷汗湿透，贴在皮肤上黏腻得难受。
他刚从通风口滚进小巷，铁臂刘的铁棍就擦着他耳后扫过，将追来的青衫修士挑得撞到墙上。
“走！”铁臂刘吼得脖子上的青筋首跳，他眼角的血珠顺着络腮胡往下淌，却笑得像一头被激怒的熊，“他们要活的，我拖得住！”
林舟没有回头。
他跑动时喉结上下滚动，神识如蛛网般散开——百米内的心声像潮水般涌来。
“那小子往南去了！”
“别让他进老城区，那里监控多！”
“掌门说过，伤了他的神魂要受罚！”他突然向左猛拐，避开前方三个堵在巷口的修士。
其中穿西装的中年人正摸着腰间的符袋，心里还在盘算：“等他到路口，我用定身符……”
“痴心妄想。”林舟低声一笑，在对方掏出符纸前就闪进了旁边的垃圾站。
腐臭的泔水味刺得他皱起鼻子，却正好掩盖了脚步声。他听见身后传来惊呼声：“人呢？”接着是铁臂刘的闷哼——那是有人偷袭得手了。
“铁叔！”林舟他很快听见铁臂刘的心声：“撑住，撑到这小子上老吴的车……”他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
废弃地铁站的入口藏在一排生锈的广告牌后面。林舟跑到近前时，路灯突然闪了两下，老吴的声音从广告牌后面传来：“在这儿！”
老吴穿着褪色的警服外套，正蹲在一辆银色厢式货车旁，手里攥着一把老式左轮手枪。他看到林舟的瞬间，眼睛亮得像着了火：“奶奶的，可算把你盼来了！”
林舟刚钻进车厢，李铁柱就从驾驶座探出头来，浓眉拧成了疙瘩：“后面有六个筑基期的，我开了GPS干扰，他们追不上——”
“追得上。”林舟打断他，把手机往苏婉莹怀里一塞，“先看这个。”苏婉莹正跪在车厢里调试投影仪，听到这话指尖微微发颤。
她接过手机时，手腕上的银铃轻响，那是爷爷留下的法器。视频刚播放，她的睫毛就剧烈颤动起来——画面里，鬼面无常正用骨签点着名单：“第三批，37个，够炼三炉噬魂丹了。”
“这声音……”林舟闭上了眼睛。
他听过玄阴宗掌门的录音，在苏婉莹爷爷留下的古籍里。此刻视频里响起的沙哑男声，和古籍中记载的“玄阴老怪”的声线分毫不差。
货车突然剧烈颠簸。李铁柱骂了句粗话，猛打方向盘：“有修士御空追上来了！”
林舟扒着车窗往外看。月光下，五道黑影如鹰隼般俯冲下来，最前面的灰袍修士手持青铜剑，剑尖正对着货车油箱。
“铁柱！”苏婉莹突然开口。她指尖掐诀，几缕淡粉色的花雾从车窗缝隙飘进车内。
林舟听见追兵的心声瞬间乱了套：“这是……百花谷的迷魂香？”“眼睛疼！剑要拿不稳了！”
“好机会！”李铁柱一拍大腿，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改装过的狙击枪——枪管缠着红绳，枪托刻着“保家卫国”西个字。
他摇下车窗，瞄准最前面的灰袍修士：“老子当年在边境打毒枭，今天试试打修士！”
“别伤他性命。”林舟突然按住枪管。
他闭着眼睛，神识精准锁定灰袍修士的心声：“纯阳之体……掌门要活的……”“什么？”李铁柱愣住了。
林舟的指尖泛起微光——那是神识凝聚的迹象。他突然睁眼，瞳孔里闪过一道金芒：“他要抓活的，我们就给他点苦头尝尝。”
灰袍修士正擦着眼睛骂娘，忽然觉得脑海里“嗡”地炸开。
他握着青铜剑的手一松，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栽向山崖。其他追兵慌忙去接，阵型顿时乱作一团。
“好！”老吴拍着大腿笑道，“小舟这招比我当年用辣椒水还利索！”货车趁机冲过弯道。
可刚转过山梁，前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半座山塌了下来，碎石像暴雨般砸在车头。
“操！”李铁柱急刹车，货车在原地转了个圈，轮胎擦出刺鼻的焦味。
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陈紫薇的声音混着杂音传出来：“林舟……快回头……他们在前面埋了地火符……”
林舟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抓过通讯器：“你怎么知道？”
“别问！”陈紫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听见他们说要把你困在……”通讯器“滋”地一声断了。
“调头！”林舟猛地拍了一下李铁柱的肩膀，“走西边那条采药人小道，我记得地图上有！”李铁柱踩下油门，货车撞开路边的灌木冲下斜坡。
铁臂刘突然从后座探过身，递来一枚刻着莲花纹的玉简：“这是我这些年攒的玄阴宗罪证，交给修仙界执法堂……我师父的仇，该算算了。”
他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林舟接过时触到一道旧疤——那是被玄阴宗的毒针划的，铁臂刘的心声里还藏着二十年前的血：“师父临终前说，要等个能掀翻玄阴宗的人……”
货车在山路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一片废弃的果林里。苏婉莹点燃驱蚊的艾草，火星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林舟捏碎玉简，神识探入的瞬间，瞳孔骤然缩小——
那是三百七十二个孩子的生辰八字，照片上的小脸还带着奶渍；那是玄阴宗大长老和幽冥阁阁主的密信，墨迹里浸着“血祭”“夺舍”的字眼；最底下，是一张泛黄的旧报纸，头版标题刺得他眼睛生疼：“林氏夫妇科研所爆炸案，疑为实验事故”。
“我父母……”林舟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忽然想起奶奶总在深夜的老照片，背景正是那家科研所。“小舟？”苏婉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她的掌心带着花香，像春风融化了积雪。
林舟深吸一口气，把玉简碎片收进怀里。他望向车外的山巅，那里有一团黑影正缓缓站起身，月光照在他腰间的玄阴宗令牌上，泛着冷冽的光。
“玄阴老怪。”林舟低声说道。他能听见那道黑影的心声，像淬了毒的刀刃：“终于找到你了……我的纯阳之体，正好做噬魂丹的引。”
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
林舟拿起来，屏幕上是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显示“未知号码”，内容只有一句话：“奶奶在中心医院，速来。”他的呼吸突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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