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的金属门被林舟踹得哐当作响，门后霉味混着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踩着台阶往下冲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七楼所有心电监护仪的蜂鸣，正顺着通风管道像潮水般涌来。
“我自愿献祭...我自愿献祭...”
林舟的神识刚触及负一层，就被这叠成无数层的机械音撞得发疼。
那些本应是病人痛苦呻吟的心声，此刻全被染成了单调的咒文，像被缝进大脑的磁带，循环播放着诡异的虔诚。
他踉跄两步，扶着墙的掌心摸到黏腻的血渍。是赵海被拖拽时蹭上的。
“老保安...”林舟喉结滚动。
赵海被注射傀儡蛊前那句“别信他们”突然在耳边炸响，他攥紧口袋里的灵石，指节发白。
奶奶病房里的心电图纸带仍在疯狂跳动，老人虚弱的“小舟别怕”混在咒文里，像一根细针扎着他的神经。
下到负二层转角时，三个穿护士服的身影从储物间里晃出来。
她们的瞳孔泛着幽蓝，白大褂前襟沾着暗褐色血迹，其中一个的手腕还挂着没扯断的点滴管。
林舟的神识扫过她们后颈。同样的傀儡蛊针孔，正渗出和赵海一样的黑血。
“先生...需要帮忙吗？”最前面的护士扬起僵硬的笑，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针管。
林舟的神识捕捉到她们心底翻涌的恐惧：“杀了他...必须杀了他...否则蛊虫会啃食魂魄...”
他突然扯开墙上的急救包，绷带“刷”地散落在地。
指尖将灵石按进除颤器的电极片时，灵气顺着金属纹路滋滋作响：“试试你们的玄阴真气，能不能扛住现代医学的电击。”
除颤器启动的瞬间，蓝色电弧裹着青色灵气劈向最近的护士。
她的身体剧烈抽搐，咒文声在林舟神识里炸成碎片：“疼！
蛊虫在烧！
记忆...我的孩子还在等我下班...“另外两个护士同时捂住脑袋，指甲深深掐进头皮，白大褂下的皮肤浮现出青紫色的虫形纹路。
“没用的！”
阴恻恻的女声从储物间最深处传来。
林舟抬头，看见陈紫薇从阴影里走出来。
她卸了妆，眼尾的丹凤眼因亢奋泛着红，左手握着的针管正滴落黑血，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你以为靠这点小手段就能破阵？”陈紫薇用针管抵住墙上的监控屏，画面里，林舟奶奶的病床被西个黑衣男人围住，老人的手正缓缓伸向氧气面罩的开关。“听见了吗？
你奶奶求死的心声。多孝顺啊，怕拖累你呢。“
林舟的呼吸骤然急促。
神识里，奶奶的心声确实在重复：“小舟...拔了管子吧...奶奶活够了...”可那声音太机械，像被人用线牵着的提线木偶。
他盯着监控里老人颤抖的指尖，突然想起昨晚给奶奶喂粥时，她连调羹都握不稳，怎么可能自己够到氧气面罩？
“那不是她的心声。”林舟咬着后槽牙，“你用了摄魂术。”
陈紫薇的笑更冷了：“聪明。
但你敢赌吗？“她的指尖轻弹针管，监控画面里，奶奶的手指又往氧气面罩挪了半寸，”再拖十秒，你奶奶就会亲手拔掉管子。而你，会因为没阻止她，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林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的视线扫过墙角的心电图打印机，卷纸正“哗哗”吐出波浪线。
鬼使神差地，他冲过去扯断手术灯的电源线。
黑暗与光明交替闪烁间，他看清了。心电图的波纹，竟和赵海上周画给他的医院逃生路线图完全重合！
“老东西...”林舟扯下整卷图纸，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他瞳孔骤缩。
每个“赵”字都被圈了三次，关键位置的波纹下写着：“反向追踪，负二储物间墙内有线路板”。
原来赵海被注射傀儡蛊前，早把保安系统改成了陷阱！
“发什么呆？”陈紫薇的针管突然抵住他后颈，玄阴真气顺着皮肤钻进来，“现在跪下来求我，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嗡。”
奶奶的心电监护仪警报声在神识里炸开，这次混杂着无数冤魂的哀嚎。
林舟抬头，看见虚空中浮现出一张青灰色的脸。是玄阴宗大长老玄冥子。
他的意念像重锤般砸进林舟识海：“凡人，跪下！
你每犹豫一秒，就有十个魂魄被炼成洗髓丹！“
林舟的鼻血“啪嗒”滴在图纸上。
他抹了把脸，指尖摸到口袋里的灵石。
目光扫过心电图机的金属外壳时，一个念头突然炸开。赵海的暗号里，线路板的位置，正好在心电图机下方。
“陈紫薇，你漏算了一件事。”林舟突然转身，将灵石按在心电图机外壳上。
青色灵气顺着金属纹路蔓延的瞬间，他听见墙内传来“咔嗒”的解锁声，“我奶奶的心声...从来不需要你替她开口。”
陈紫薇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刚要动手，储物间深处突然传来线路烧毁的焦糊味。赵海埋下的反向追踪，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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