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托孤计划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14章 托孤计划

 

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风雪中回荡,小小的身体在张起灵怀中剧烈颤抖,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胸口——那暗金色的点状烙印周围皮肤一片潮红,烙印中心,一丝极其细微、却散发着纯净金色光泽的粘稠液体,正缓缓地、持续不断地从皮肤下渗出!

这景象诡异而神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却又蕴含着未知的危险!

张起灵顾不上右臂的剧痛麻痹和左肩伤口的灼烧感,也顾不上去查看地上三具迅速冰冷的尸体。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这小小的、正在发生异变的生命上。

他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婴儿脸上汹涌的泪水,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注。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锁定在那渗出的金色液体上。那液体似乎带着微弱的温度,散发着一种极其纯净、却又异常古老的气息,与他体内的麒麟血有着某种微妙的呼应感。

婴儿的哭声在张起灵笨拙却坚定的安抚下,渐渐从凄厉的尖叫变成了委屈的抽噎。她似乎耗尽了力气,小小的身体软软地瘫在他怀里,大眼睛里还噙着泪水,茫然地看着他,胸口的起伏依旧急促。

那金色的液体渗出速度似乎也随着哭声减弱而放缓,但并未停止,如同细小的金珠,一点点汇聚在烙印中心。

此地不宜久留!枪声和婴儿的哭嚎随时可能引来更多的追兵或未知的危险!

张起灵强忍着右臂的麻痹和左肩的剧痛,迅速检查自身状况。右臂被毒针射中的地方,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蓝色,麻痹感己经蔓延到肘部,整条手臂沉重得如同石雕,完全失去了知觉。左肩的旧伤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下再次崩裂,绷带被暗红色的血液和之前毒箭的诡异甜腥液混合浸透,毒素的麻痹感似乎也随着气血运行有所扩散,半边身体都感到沉重和僵硬。

他必须立刻处理伤口,并带着婴儿转移!

他迅速抱起婴儿,重新用防水布和羊毛帽将她裹紧,只露出小脸呼吸。然后,他走到那具被捏碎喉咙的为首敌人尸体旁,用左手搜身。找到了一些压缩饼干、一个防风打火机、几块备用电池、一张简易的防水地图(标注着附近区域,包括红岩坡和更远处的一个补给点标记),以及最重要的——**一小瓶没有任何标签的淡蓝色解毒血清**!旁边还有几支配套的注射器。

张起灵毫不犹豫地拿起血清和注射器。他无法确定这血清是否对自己所中的混合毒素有效,但此刻别无选择。他撕开包装,将淡蓝色的血清吸入注射器,然后对准自己右臂毒针孔上方、尚未完全麻痹的三角肌位置,稳稳地注射进去!

冰凉的液体进入肌肉,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他凝神感受着。几秒钟后,右臂那如同潮水般蔓延的麻痹感似乎……**停滞了**?甚至肘部以下的麻痹感有极其微弱的消退迹象!虽然手臂依旧沉重无力,但至少阻止了毒素向心脏和大脑的快速蔓延!

有效!至少对那神经毒素有效!

他心中稍定。又迅速给左肩伤口附近注射了半支血清(死马当活马医)。然后,他捡起掉落在地的黑金古刀,插回刀鞘。看了一眼地上另外两具尸体,没有再去搜索,时间紧迫。

风雪似乎更大了,能见度急剧下降。张起灵辨认了一下方向,按照从为首敌人身上搜到的简易地图指引,抱着婴儿,朝着地图上标记的、距离红岩坡不算太远的一个废弃护林站方位,踉跄而坚定地走去。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右臂完全无法用力,左肩伤口剧痛,半边身体麻木僵硬,怀中婴儿的重量此刻仿佛重若千钧。失血和毒素带来的眩晕感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他咬紧牙关,凭借着非人的毅力,在深雪中跋涉。

怀中的婴儿在颠簸中似乎安静了许多,胸口的金色液体也不再渗出,那潮红也渐渐褪去,只留下烙印中心一点微不可察的。她疲惫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呼吸渐渐平稳。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张起灵的体力即将耗尽,眼前阵阵发黑时,前方风雪中隐约出现了一栋低矮建筑的轮廓——一个破败的、几乎被积雪掩埋的**小木屋**!屋顶塌陷了一角,窗户破损,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

护林站!

张起灵精神一振,用尽最后力气冲到木屋前。木门虚掩着,被积雪堵住了一半。他奋力推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一片狼藉,到处是倒塌的家具、破碎的玻璃和厚厚的灰尘积雪。但至少能遮风挡雪!他迅速找到一处相对干燥、背风的角落,清理掉杂物和积雪。

他先将婴儿小心地放在清理干净的地面上,用防水布垫着。然后,他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的木墙滑坐下来,剧烈地喘息着,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不行!不能倒下!婴儿需要保护,伤口需要处理!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丝。他挣扎着坐首身体,拿出从备用补给点带来的急救包和刚搜到的剩余血清。

他先处理右臂的毒伤。用匕首(黑金古刀不方便)割开被毒针射中的袖管。伤口周围一片灰蓝,皮肤冰凉麻木。他用消毒液清洗(刺痛让他闷哼一声),然后再次注射了半支血清。麻痹感依旧,但似乎没有再恶化。

接着是更麻烦的左肩。他解开染血的绷带。伤口狰狞可怖,中心被暗红血箭腐蚀的孔洞边缘焦黑,周围青紫,紫黑色的血管如同蛛网般蔓延,散发着甜腥与铁锈的混合怪味。之前注射的血清似乎对这股阴毒能量效果甚微。

他用雪水反复冲洗伤口,洗掉脓血和污物,剧痛让他脸色煞白。然后撒上大量的止血粉,再用干净的绷带紧紧缠绕包扎。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靠在墙上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怀中的婴儿似乎被他的动作和压抑的痛哼惊醒,发出细小的呜咽。张起灵低头看去。她的小脸苍白,大眼睛里带着不安,小手无意识地朝他伸着。

他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握住了婴儿伸来的小手。

婴儿冰凉的小手被他温暖(虽然因失血而偏低)的大手包裹住,似乎获得了一丝安全感,呜咽声渐渐平息。她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地蜷缩起来,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那微弱的、带着依赖的触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传递着一种奇异的温暖,暂时驱散了他身体和精神的冰冷疲惫。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闭目调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体力。麒麟血脉在艰难地对抗着双重的毒素,修复着创伤。

时间在破败木屋的寂静和风雪呼啸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似乎更加昏暗。张起灵感到左肩的剧痛和右臂的麻痹感稍有缓解,但身体依旧沉重虚弱。他睁开眼,看向怀中的婴儿。

婴儿不知何时又睡着了,小脸安宁。张起灵的目光落在她胸口那暗金色的烙印上。烙印中心那点己经干了,留下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凸起,仿佛一颗细小的金砂嵌在皮肤里。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左手食指,用指腹极其轻缓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个烙印的中心,触碰那微小的凸起。

就在指尖触及烙印的瞬间——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暖流**,如同初春的溪水,顺着他的指尖,悄然流入他疲惫冰冷的身体!

这股暖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而温和的力量!它流经之处,左肩伤口那顽固的阴毒腐蚀感和剧痛,如同冰雪遇到阳光般,竟然**明显消融**了几分!右臂的麻木感也似乎松动了一丝!甚至连失血带来的眩晕和虚弱感都减轻了不少!

这感觉……比最顶级的解毒剂和恢复药剂都要有效!这源自婴儿烙印的金色液体,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治愈**力量?!

张起灵心头剧震!他猛地收回手指,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又看向怀中沉睡的婴儿。她胸口的烙印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平凡无奇,但那刚刚传递过来的、驱散阴毒和虚弱的暖意,却是如此真实!

这发现带来的震撼,远比任何危险更甚!这意味着,怀中的婴儿不仅自身神秘,她的存在本身,就可能是一个行走的、拥有逆天治愈能力的“圣物”!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将引来全世界的疯狂觊觎!比青铜门的秘密更甚!

张起灵靠在冰冷的木墙上,怀中抱着沉睡的婴儿,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左肩的伤口在那股暖流过后,疼痛和阴冷感确实减轻了许多,右臂的麻痹感也消退到手腕附近。这短暂的恢复给了他宝贵的喘息之机。但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依旧糟糕。带着一个如此特殊、随时可能引来致命危险的婴儿,在这危机西伏的长白山深处,生存几率渺茫。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需要帮手。需要一个安全的、远离风暴中心的庇护所。需要一个能真正保护她、给她正常成长环境的地方。

一个名字,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点,浮现在他疲惫而清晰的脑海中——**杭州,吴山居,吴邪**。

吴邪。那个古董店的小老板。虽然天真,但心地纯善,重情重义。他的家族背景(老九门吴家)也能提供一定的庇护。而且,杭州远离长白山这个漩涡中心,相对安全。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选择。也是他能为怀中这个无辜卷入风暴的小生命,争取到的最大生机。

托孤。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藤蔓般迅速扎根。张起灵低头看着婴儿恬静的睡颜,看着她无意识握着自己手指的小手。一种极其陌生的、混杂着责任、决绝和不舍的情绪,悄然弥漫开来。

他做出了决定。

他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放在铺好的防水布上,确保她不会着凉。然后,他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木屋相对完好的一角。那里有一个破旧的、落满灰尘的木桌。

他用左手拂去桌上的积雪和灰尘。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笔记本(从汪家据点顺手拿的空白本)和一支笔。

他坐了下来。昏暗中,他借着破窗外透进的微光,用左手(右手依旧无法握笔)极其缓慢地、一笔一划地、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下了两个端正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汉字:

**张念安**

这是他赋予她的名字。念安。念其平安。

看着这两个字,张起灵沉默了很久。冰冷的木屋里,只有风雪呼啸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最终,他翻过一页,开始书写。用最简练、最客观的语言,记录下他发现婴儿的地点(长白山青铜门附近风雪中)、时间(模糊估计)、身体状况(冻伤、胸口有诡异烙印)、以及他所知道的、与她相关的异常(对青铜碎片有感应、能引动岩壁共鸣、高热、尖叫震慑敌人、烙印渗出治愈液体等关键信息)。他没有写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写任何情感性的语言,只是如同最严谨的报告,记录下他所观察到的一切。

写完这些关键信息,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在纸页的最下方,用更重的笔迹,写下了两行字:

> **送她至杭州西湖畔,吴山居,吴邪处。**

> **护她周全,视如己出。此恩,必偿。**

落款处,他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签名,只是用笔尖,极其凝重地画了一个极其简洁、却带着古老韵味的符号——一个如同盘踞麒麟般的**复杂云纹**。

这是张家的印记。吴邪或许不认识,但吴家老一辈的人,一定认得。

做完这一切,他小心地将这页纸撕下,折叠好。然后,他从怀中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边缘磨损、有些发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眼神清澈干净的年轻人,站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铺门前,招牌上隐约可见“吴山居”三个字——正是吴邪!这张照片,是他在决定送走婴儿前,从某个与老九门有渊源的据点处“借”来的,就是为了确认目标。

他将写着关键信息的纸页和吴邪的照片仔细地叠放在一起,用一块干净的油布包好。然后,他解下自己脖子上贴身佩戴的一根黑色皮绳——皮绳上穿着一枚通体乌黑、触手温润、造型古朴的**玄铁指环**。这指环是张家身份的象征之一,也是信物。

他将油布包紧紧地系在皮绳上,和玄铁指环绑在一起。

最后,他走到沉睡的婴儿身边。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裹她的襁褓,将系着油布包和玄铁指环的皮绳,轻柔地、牢固地,**戴在了婴儿纤细的脖颈上**。

黑色的皮绳和玄铁指环,衬着她幼小的脖颈,显得如此突兀而沉重。油布包贴着她温热的胸口皮肤。

张起灵看着自己的“托孤信物”戴在了婴儿身上,眼神深邃如寒潭。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缓地拂过婴儿温热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温柔。

“活下去。” 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三个字,如同叹息,消散在风雪的呜咽中。

他重新将婴儿包裹好,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将这温度刻入骨髓。然后,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破败的、给予他们短暂喘息的小木屋。

风雪依旧。前路茫茫。但目标己定。

他抱着张念安,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义无反顾地踏入了门外呼啸的风雪之中。

就在他踏出木门的瞬间——

“呜……”

怀中的婴儿似乎被冷风刺激,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紧接着,她脖子上紧贴胸口皮肤的那枚冰冷的玄铁指环,其古朴的戒面内部,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暗金色的微光**!光芒的节奏,竟与婴儿胸口那暗金烙印的微弱搏动,隐隐同步!


    (http://www.u9xsw.com/book/gaajaj-1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u9xsw.com
悠久小说网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