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特空洞内，风卷着细碎的以太结晶，发出细微的呜咽。
朱凰飞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废弃平台上，五彩的羽翼微微收拢，眼神却有些飘忽。
玲的声音透过她脚边那个圆滚滚，正“嗯呢嗯呢”打着转的伊埃斯清晰传来，带着一股因睡了好觉而浑身充满的干劲。
“小鸟酱，注意力集中！今天的目标不是把以太结晶烧成烟花，是‘快’和‘准’。想想昨天仪玄师傅那几下，咱们是技不如人，可这手搓大火球的功夫，可是咱看家的本事，得练到心念一动火就到的地步！”
朱凰甩甩头，把脑子里仪玄那行云流水抓自己后摇的画面甩出去，深吸一口气。空洞里的空气带着点铁锈味，让朱凰稍微清醒了点。
“知道啦姐！远程压制嘛，我懂！保证让靠近的以骸还没看清我帅脸就化成灰！”
朱凰挺起胸膛，努力摆出自信满满的样子。可惜，微微发颤的尾羽暴露了她心底因毫无基础，面对压制状况毫无还手之力而产生的条件反射式的发怵。
“少贫嘴。”
玲的声音带着笑意，操控伊埃斯蹦跶到平台边缘一块半人高的废弃混凝土块后面。
“看到那块石头没？把它当靶子。先来最基础的，最快速度搓个火球轰过去，别蓄力，要瞬发！”
“小意思！”
朱凰眼神一凝，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几乎是念头升起的瞬间，一团拳头大小、橙红滚烫的火球“噗”地一声凭空出现，悬浮在她掌心上方寸许。
没有酝酿，没有延迟，纯粹是体内那股灼热力量的本能响应。她手臂一甩，火球射出。
“嗖——”地划破空气顺带加入微弱的以太能量，精准地砸在那块混凝土块上。
“轰——！”碎石飞溅，混凝土块表面被炸出一个焦黑的浅坑，腾起一小股烟尘。
“嗯，反应速度合格，能量凝聚也够快。”
玲点评道，伊埃斯的小摄像头红光闪烁，似乎在记录数据。
“但威力散了。记的Fairy说的不是火球越大越唬人，是要把力量‘压’进去，像捏紧的拳头，打出去才够劲。再来，同样的火球，这次让它炸开的威力集中在一点！”
“压缩吗…”
朱凰点头，再次抬手。又是一团橙红火球瞬间凝聚，但这次，她掌心微微内扣，不再是以单纯的火焰而压缩失效，而是纯粹而无形的力量向内压缩，
火球的光芒内敛了些，体积也略微缩小，但核心的温度急剧攀升，发出“滋滋”的细微爆鸣。甩手！火球激射而出，撞上刚才的浅坑。
“砰——”这次的声音沉闷许多，像是那位莱特先生最后一A重拳打出。混凝土块猛地一震，被命中的地方没有太多飞溅的碎石，只有被高温瞬间熔穿，出现了一个深达数寸的孔洞！孔洞周围是蛛网般的焦黑裂痕。
“漂亮！”
玲的声音透着赞许。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压缩！把力量凝聚到极致！再来十个，保持这个节奏和威力！”
接下来的时间，废弃平台上“噗噗噗”的凝聚声和“轰轰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朱凰像个不知疲倦的火焰豌豆射手，一次次抬手，一次次精准地将压缩火球轰向那块可怜的混凝土靶子。
朱凰的动作越来越流畅，从抬手到发射的间隙越来越短，火球的威力也越发稳定。汗水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落，还没落地就在脸颊上“嗤”地化作白烟。而玲的指导声时而响起，清晰而耐心。
“注意能量流动，别堵在那什么经脉里…顺畅点！”
“很好！这次压缩比上次更稳了！保持住！”
“别光用手臂发力，腰背核心稳住！翅膀是平衡用的，不是让你当扇子乱晃！”
“打偏了！小鸟酱，你是不是又在瞄我？专心打靶！”
朱凰脸微微一红，赶忙收回偷瞄伊埃斯的目光，此时伊埃斯正做着可爱动作，让朱凰不禁联系到玲这么做是什么样子，但还是迅速集中精神，轰出下一发。
“肯定没有！”
高强度，快节奏的重复训练榨取着体力和精神，但效果也是显著的。
朱凰能感觉到自己对体内那股火焰力量的调动更加随心所欲，凝聚压缩的过程几乎成了肌肉记忆，心念一动，灼热的能量便听话地汇聚于掌心。
“小鸟，先休息一会儿。”
玲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心疼。
“擦擦…呃～表现不错，比预想的快。”
朱凰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顾地上的尘土，使出小型风卷，清凉的小风流暂时浇熄了身体的燥热。
伊埃斯蹦跶过来，伸出小手，爪心托着一块干净的纸巾。朱凰抱起伊埃斯，小邦布胡乱的擦了擦她脸和脖子。
“姐，我感觉现在搓火球比吃饭还熟练了。”
“少得意，静态靶只是基础。”
玲的声音带着笑意。
“接下来上点难度，启动移动靶模式！”
伊埃斯不知道从哪掏出来几个以太结晶，来到平台上，从上往下抛。
“看到没？打移动的！要求不变，最快速度，压缩火球，精准命中！”
玲下达指令。
朱凰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猛地站起。五彩羽翼下意识地微微张开，帮她稳住身形，捕捉那些快速下落的结晶。
“来吧！”
她低喝一声，精神高度集中，手臂闪电般抬起、锁定、发射！
“噗——轰！”
火球擦着结晶的边缘飞过，在后面的墙壁上炸开。
“啧！预判！小鸟酱，打提前量！别追着它屁股打！”
玲立刻指出问题。
朱凰抿紧嘴唇，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住下一个目标。另一个结晶正从高处急速下坠。她眼神微眯，手臂划出一道短促有力的弧线，火球在红球下坠路径的前方凝聚、射出！
“轰——砰——！”
这次正中目标！结晶被炸得粉碎，火星西溅。
“漂亮！就这样！”
玲兴奋的鼓励道。
平台下的“嗡嗡”声和“噗轰”声再次交织。朱凰全神贯注，身体微微前倾，手臂快速而稳定地挥动，每一次发射都伴随着一次短促的呼吸调整。
朱凰也渐渐找到了感觉，预判越来越准，火球的轨迹也越来越刁钻。
有时是首线狙击，有时是弧线拦截，甚至尝试着用一发火球爆炸的冲击波去干扰另一个火球的轨迹，形成不控制也会拐弯的火球。
失误依然有，但频率肉眼可见地降低。汗水浸湿了她后背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紧实的线条，但她的眼神却越发明亮，带着一种沉浸在力量掌控中的专注和兴奋。
玲透过伊埃斯的视角，看着平台下那个辗转腾挪、火焰在指尖跳跃的红发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不错不错，手指快有我灵活了。”
玲能感觉到朱凰的进步，那种对力量的掌控感正在一点点夯实。
自从朱凰来到这个家耐心和温柔己经是玲的底色，看到自家小鸟的努力和成长，心底那份欣慰和骄傲同样满溢。
“最后三个！同时出现！解决它们！”
玲提高了点音量，带着一丝考验的意味。
伊埃斯猛地一跳，三个结晶从不同方向、以截然不同的速度和角度猛地扔向朱凰！
朱凰瞳孔微缩，压力陡增。没有犹豫，身体己本能般做出反应。
左脚为轴，腰身猛地一旋，带动整个上半身和手臂划出一个大圆弧！在旋转的过程中，她的右手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抬臂、锁定、压缩、发射！一气呵成！
“看我的！”
三团压缩到极致的橙红火球，几乎不分先后地从朱凰掌心迸发，如同三道精准制导的微型流星，划出三道炽热的轨迹，分射三个方向！
“轰轰轰！”
三声爆鸣几乎同时响起！三个高速下落的结晶在距离朱凰不到五米的地方被凌空打爆！灼热的气浪扩散开来，吹动了朱凰额前的红发。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火球残留的点点火星在空气中明灭，以及朱凰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完美！”
玲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骄傲，透过伊埃斯扬声器传出，甚至能想象到她拍手的样子。
“干得漂亮，小鸟酱！今天的你一百分啊！”
朱凰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脸上却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路过的以骸被随手点爆。
“哈…哈…姐，我就说我是天才吧！远程压制？小菜一碟！”
“是是是，大天才鸟。”
玲的声音满是宠溺。
“累坏了吧？收拾收拾，我们撤退。说好的，训练完陪你去逛逛，补充点能量！”
听到“逛街”两个字，朱凰的眼睛“噌”地亮了，刚才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翅膀都精神地抖了抖。
“真的吗～姐你最好啦！走走走！”
她迫不及待地弯腰抱起还在“嗯呢”转圈的伊埃斯，像是抱着个宝贝。
“伊埃斯，收工！目标——蜜瓜天堂！”
空洞外的阳光正好，带着新爱莉都午后特有的慵懒暖意。离开压抑的空洞环境，回到充满生活气息的雅努斯区，朱凰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换下了训练时那身耐脏轻薄的裤子和背心，穿了件玲给她挑的露背T恤，五彩的羽翼毫无顾忌地舒展着，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吸引了不少路人好奇转震惊的目光。
玲也从通感状态退出，真人出现在朱凰身边。今天穿了朱凰要求的件浅色衣裙，头发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柔娴静的气质，和刚才训练场上那个冷静指挥的绳匠判若两人。
两人并肩走在喧闹的六分街，玲很自然地挽住了朱凰的胳膊。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让朱凰心里像是十连双金一样，绷不住笑的，刚才训练消耗的力气似乎瞬间就充满了。
“先去哪？补充能量要紧。”
玲侧头看着朱凰，眼神温柔。
“老样子，蜜瓜冰沙？”
“知我者玲姐也！”
朱凰用力点头，尾巴尖愉悦地扫过玲的小腿。
“要超大杯！加双份蜜瓜果肉！训练消耗太大了！”
朱凰夸张地揉了揉肚子。
“吃货鸟。”
玲笑着捏了捏她的胳膊，力道很轻。
两人去了街角那家最近改成蜜瓜特供制品而闻名的“高雅蜜瓜”。店主是个狐希人大叔，看到这对贵客，尤其是朱凰那标志性的翅膀，立刻笑开了花。
“哟！朱凰小姐，玲小姐！今天还是超大杯双份果肉？”
他熟稔地问。
“对！大叔懂我！”
朱凰趴在柜台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操作台。
很快，两杯堆得冒尖、金灿灿的蜜瓜冰沙递了出来。细腻的冰沙混合着大块新鲜的蜜瓜果肉，顶端还插着一片翠绿的蜜瓜片做装饰，散发着的清甜香气。
朱凰迫不及待地接过自己那杯，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冰凉甜美的滋味瞬间在鸟腔炸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发出一声长长的，毫无形象的叹息。
“啊——活过来了！空洞里那点灰哪有这个香！”
玲看着她孩子气的吃相，忍俊不禁，也小口尝着自己的那份，嘴角始终噙着温柔的笑意。阳光透过店铺的遮阳棚，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蜜瓜的甜香和轻松惬意的氛围。
吃完冰沙，两人溜达一圈，朱凰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展示架吸引。
上面挂着一些手工制作的小饰品，其中一对耳夹特别显眼——造型是两片小小的，用某种彩色金属片精巧拼接而成的火焰羽毛形状，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暖的光泽，像极了朱凰翅膀上羽毛的微缩版。
“姐！你看这个！”
朱凰眼睛一亮，拉着玲过去，指着那对耳夹。
“像不像我？”
玲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也露出惊艳的神色。
“真的很像！这工艺好精致，但我觉得肯定是以你为原型打造的吧…”
她拿起那对耳夹仔细端详。
“送你！”
朱凰想都没想，豪气地掏出自己的小金卡（市长合作后给的卡），对老板喊道。
“老板，这个我要了！包起来！”
玲愣了一下，随即脸颊微红。
“送我吗？家里不是…”
“那不一样，上次我都没认清，正好这次弥补一下，姐你不会不要我的心意吧！”
朱凰理首气壮，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玲。
“对了，我的羽毛过长不好做耳夹，姐戴着它，就像……嗯，就像带着我的另一部分在身边！多好！”
这首白又带着点傻气的情话让玲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红晕更甚。她没再推辞，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老板娘包好布料和耳夹，朱凰美滋滋地刷卡付钱。走出店里，玲把装着耳夹的小盒子小心地放进自己随身的小包里，然后很自然地，再次挽住了朱凰的胳膊。
这一次，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身体也靠得更近，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几乎融为一体。
“还想去哪？小吃街？”玲轻声问。
“唔…有点饱了。”
朱凰摸了摸肚子，蜜瓜冰沙和逛街的愉悦让她身心满足。
“想回去了。哲哥说不定又试了什么希人特供…新口味的营养糊糊等着我呢。”
朱凰做了个鬼脸。
“好，回家。”
玲笑着点头，声音温柔得像傍晚的风。
两人慢悠悠地往录像店的方向走，享受着这难得的、没有空洞威胁、没有势力纷扰的平静时光。
夕阳的金辉洒满六分街的楼，也落在她们身上，给朱凰五彩的羽翼和玲温柔的笑脸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边。伊埃斯安静地跟在她们脚边，偶尔发出满足的“嗯呢”声。
训练后的疲惫被甜蜜冲散，此刻的宁静和陪伴，就是最好的充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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