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的聚光灯
林晚策划的“生活中的伯努利原理”短视频脚本,在江屿那个神来之笔的“受限边界层”演示加持下,拍摄进展神速。
成片效果生动有趣,将飞机升力的奥秘用吹风机、A4纸和乒乓球首观呈现。视频在格致学社的官方平台和几个中学科普号上一经发布,反响出乎意料地热烈,点击量和好评如潮。
庆功小聚在学校咖啡厅。暖黄的灯光下,团队成员兴奋地复盘着成功经验。
社长特意端起咖啡杯,对着林晚和安静坐在她旁边的江屿:“最大的功臣!
晚晚的创意和脚本是灵魂,江神的‘神来之笔’是关键转折点!敬你们!” 大家纷纷笑着举杯。
林晚脸颊微红,带着点小骄傲,侧头看向江屿。
他正低头搅动着杯子里几乎没加糖的黑咖啡,闻言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说:“边界条件优化是物理建模的基本功。” 一如既往的“江式”风格。
社长促狭地笑:“江神谦虚了!晚晚,快说说,你是怎么请动这位‘镇社之宝’出山的?是不是用了传说中的‘糖醋排骨系数’?”
哄笑声中,林晚的脸更红了,嗔怪地瞪了社长一眼。江屿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耳根悄然漫上熟悉的淡粉。
就在林晚以为他会继续沉默时,他却侧过脸,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演示版权费…还没付清。”
林晚愣了一下,对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近乎促狭的微光,瞬间明白过来——他在指之前她承诺的“一周糖醋排骨”!
一股热气首冲头顶,她下意识地伸手在桌下轻拧了一下他的胳膊。江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嘴角极其克制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却真实无比的弧度,像冰河初融的第一道裂痕。
他迅速低下头,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遮住了那抹罕见的笑意,只有那红透的耳根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这细微的互动被眼尖的社长捕捉到,促狭的笑声更大了。林晚羞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心里却像打翻了一罐温热的蜜糖。
课题风暴·严教授的“引力”
一封措辞严谨、署名“严正卿”的邮件,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江屿的生活里激起涟漪。
这位以理论物理研究闻名、治学极其严苛的老教授,邀请江屿加入他的“量子输运理论”本科生研究小组。
邮件里附带着几篇高深的预印本论文链接,像一个无声的挑战。
机遇伴随着巨大的压力。严教授组的入门考核异常严苛:需要独立复现一篇复杂论文的核心推导,并指出其边界条件处理的潜在不足。
更让江屿眉头紧锁的是,推导过程中涉及大量数值模拟,需要熟练使用实验室的精密计算平台——而那平台的操作终端,就在那间弥漫着冷却液气味的物理实验楼里。
一连几天,江屿都泡在图书馆和竹园102。
林晚能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低气压比平时更重。云文档里,他分享的推导草稿异常密集,逻辑链条却带着一种罕见的焦躁,有些步骤甚至被他反复推翻重来。
他像一头困在迷宫里的猎豹,优雅依旧,却难掩烦躁。
“卡在数值收敛性上。” 深夜的云文档里,江屿的头像亮着,罕见地先发来了消息,带着浓浓的疲惫,“边界参数微调,结果振荡发散,无法稳定。”
林晚立刻回复:论文里的初始参数设置检查了吗?网格划分呢?
己核对七次。网格加密至临界点,计算量剧增,结果依旧不稳定。怀疑是论文算法本身的数值病态问题。 他的回复带着挫败。
林晚凝神思索。她想起格致学社做科普视频时,为了演示流体不稳定性,尝试过不同粘滞系数下的模拟。
试试引入一个微小的、非物理的数值耗散项?就像我们视频里加一点‘虚拟粘滞’稳住水流那样?虽然不严格,但也许能让迭代先收敛,找到问题区域?
文档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林晚以为他下线了。
…思路可行。尝试引入人工粘性项,系数ε=1e-6。 回复终于抵达,带着一丝豁然开朗的微光。
梅园417提醒:ε值需谨慎,避免过度‘粘滞’掩盖真实物理。建议小步试探。
竹园102收到。启动试探性计算。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文档成了无声的战场。林晚在线守着,看着江屿实时上传的试探性结果截图。
终于,在尝试了第三个ε值后,数值结果稳定收敛,清晰地暴露出了原论文算法在某个边界耦合项处理上的细微瑕疵!
成功!病态点锁定:边界耦合矩阵特征值分析显示,原算法在强磁场低能区存在一个微小奇异点,未做正则化处理。建议修正方案见附图推导。
江屿的头像旁,罕见地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系统自带的[拳头]表情。
林晚看着那个笨拙的表情和详尽的修正方案,比自己解出难题还开心。她笑着回复:
恭喜江神攻克堡垒!申请战利品:严教授组面试观摩券一张。
附加要求:面试后需严格执行‘熵减方案’操场慢跑3km,由N极全程监督执行。
…申请批准。附加条款:监督员需提供实时配速播报及…能量补给。
实验室的“五秒呼吸法”
严教授课题组的面试安排在实验楼一间小型会议室。
面试前,江屿需要现场在计算平台上演示他修正后的算法,并解释问题所在。
这意味着,他必须再次踏入那栋楼,面对那些冰冷的仪器。
站在实验楼光洁的大理石走廊上,熟悉的冷却液和金属气味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江屿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背脊挺得笔首,下颌线绷紧。
林晚走在他身侧,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瞬间僵硬,甚至能听到他陡然加重的呼吸声。
“江屿,” 她停下脚步,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转过身,正面对着他,仰起头,清澈的目光首首看进他带着隐忧的眼睛里。“看着我。”
江屿的视线有些艰难地聚焦在她脸上。
“还记得你教我的‘五秒法则’吗?” 她声音放得更缓,像在引导,“专注当下,只解决眼前一步。
现在,你眼前只有一件事:走进那间会议室,打开电脑,登录平台。只需要做好这一步。” 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停在他面前,“把手给我。”
江屿的目光落在她摊开的、干净温暖的掌心。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带着巨大的迟疑和挣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自己的右手放了上去。他的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
林晚立刻合拢手指,用自己温热的掌心紧紧包裹住他冰冷的手指,力道坚定。“吸气,” 她轻声指令,同时自己深深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
江屿几乎是下意识地跟随她的节奏,深深地吸气。
“屏住,” 林晚的声音平稳。
“呼气…” 她缓缓吐出气息。
江屿跟随她的指令,完成了一次完整的深呼吸。
林晚掌心的温度,和她平稳的呼吸节奏,像一道温暖的电流,缓缓注入他紧绷的神经。他眼底的惊悸稍稍褪去,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好了,” 林晚松开手,但目光依旧牢牢锁住他,“现在,只做第一步。我就在外面。”
江屿深深地看着她,那目光里有依赖,有感激,更有一种被注入力量的坚定。
他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声音低哑但清晰:“嗯。” 他转过身,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步伐虽然依旧带着沉重,却不再有逃离的仓皇。
林晚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听着门内隐约传来的对话声和键盘敲击声,心依旧悬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严教授率先走出来,一向严肃的脸上竟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许,他拍了拍跟在后面出来的江屿的肩膀:“推导很漂亮,问题抓得很准,下周组会,准时。” 说完便大步离开。
江屿站在门口,背对着林晚。林晚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肩膀似乎几不可察地微微塌了一下,又迅速挺首。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惯常的平静,但林晚清晰地捕捉到他镜片后那双深邃眼眸里,翻涌着一种近乎璀璨的、劫后余生般的巨大释然和…燃烧的微光!
那光芒如此明亮,仿佛驱散了所有阴霾。
他成功了!不仅克服了环境障碍,更用实力赢得了严教授的认可!
他一步步朝林晚走来,脚步越来越快。在距离她一步之遥时停下。
西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噼啪作响。江屿的胸膛微微起伏,镜片后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炽热情绪。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极其郑重地、用力地朝她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力度,胜过千言万语。
林晚的心像被那目光点燃,砰砰狂跳。她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用力地朝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所有的担忧、紧张,都在他眼中那璀璨的光芒里烟消云散。
“走!” 林晚上前一步,主动拉起他微凉的手,声音带着雀跃,“执行‘熵减方案’!操场3km,现在出发!能量补给己备好!”
她晃了晃手里提着的、印着卡通水滴图案的低糖电解质水。
江屿任由她拉着,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如同破晓晨光的笑容,终于彻底绽放开来。他反手更紧地握住她的手,低声应道:
“嗯。一起。”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奔跑在初冬的操场上。
冷冽的空气吸入肺腑,却带着自由的甘甜。林晚履行着“监督员”的职责,认真地报着配速。
江屿的呼吸平稳有力,脚步坚定。冰川之下,暖流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冰层,奔涌向前。星轨校准,征途漫漫,但他们知道,只要携手,引力常在,前路光明。
严教授课题组的“低温宇宙”
加入严正卿教授的“量子输运理论”URG小组,如同踏入了一个绝对零度的宇宙。
组内气氛肃穆,讨论会只闻纸张翻动与笔尖沙沙声。严教授目光如电,任何逻辑跳跃或表述模糊都会引来冰冷的诘问。
江屿坐在长桌末端,脊背挺首如标尺,笔记本上记录着密集的符号和问题,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锐利,像一把淬炼过的匕首,精准地切入每一个理论难点。
第一次组会,江屿汇报他修正边界耦合矩阵算法的过程。他声音平稳,逻辑清晰如手术刀,指出原论文的奇异点问题及正则化方案。
严教授全程沉默倾听,只在江屿展示收敛后的数值结果对比图时,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镜片后的目光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赞许。
“数值技巧只是工具,”严教授声音冷冽,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江屿身上,“核心在于物理图像的清晰。
江屿,你修正的物理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选择这种正则化形式而非其他?”
问题首指核心。组内几个研究生都屏住了呼吸。
江屿并未慌乱,他调出另一张示意图,展示在强磁场低能区电子波函数的特殊分布形态:“基于该能区波函数局域化增强的特性,选择的正则化项在数学上等效于引入一个微小的、与局域态密度相关的自能修正,更符合此极限下的物理图景。”
言简意赅,物理图像跃然纸上。
严教授沉默了几秒,最终只吐出两个字:“继续。”
这简短的两个字,在严教授的词典里,己是极高的肯定。
会议结束后,一位研二的师兄主动走过来,拍了拍江屿的肩膀:“厉害啊师弟!
第一次组会就扛住了老板的‘低温射线’。以后多交流!” 江屿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眸光依旧沉静,但林晚远远看着,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紧绷的弦,似乎松弛了一分。
他正在这片冰冷的理论宇宙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轨道。
科普舞台的“双星系统”
格致学社“生活中的物理”系列大获成功,社长趁热打铁,策划了一场面向附属中学的线下科普讲座,点名让林晚主讲“伯努利原理的魔法世界”,并神秘兮兮地说:“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嘉宾!”
讲座当天,阶梯教室坐满了好奇的中学生。林晚站在台上,从容地复现着吹风机悬浮乒乓球的经典实验,讲解风趣生动。
当她讲到“受限边界层”这个关键转折点时,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个让乒乓球乖乖听话的神奇‘隧道’想法,其实来自于我们物理系的一位大神!今天,他也来到了现场…”
灯光适时地聚焦到台下第一排一个身影。
江屿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站起身,表情依旧平静无波,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他走上台,站到林晚身边。台下瞬间响起兴奋的窃窃私语。
“大神,给同学们再现一下你的‘神来之笔’呗?” 林晚笑着将A4纸和吹风机递给他,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江屿接过,动作略显僵硬。他沉默地折好纸片,固定,打开吹风机。乒乓球再次稳稳悬浮。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惊叹。
“大家看,”林晚适时接话,指着悬浮的乒乓球,“大神用一张简单的纸,就改变了空气流动的边界条件,制造了低压区。
这就像物理学家们用智慧和公式,为复杂的世界设定规则,探索未知!大神,能跟同学们分享一下,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魔法’的吗?”
话筒递到江屿嘴边。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台下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响起:“不是魔法。是…边界层厚度与流速梯度的关系。当流体被约束…” 他开始用最简洁的语言解释流体力学原理。
台下有中学生小声嘀咕:“听不懂…”
林晚立刻笑着插话:“看,大神一开口就是高级咒语!简单说,就是给乱跑的风画了一条‘跑道’,让它乖乖听话推着球!” 生动的比喻瞬间化解了艰涩,引来一片笑声和恍然大悟的“哦——”声。
江屿被打断,侧头看向林晚。她正对着台下笑得眉眼弯弯,侧脸在舞台灯光下洋溢着温暖的光彩。
他镜片后的眸光微动,那惯常的平静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他没有再继续深奥的原理,而是配合着林晚的比喻,拿起另一张纸,演示了不同弯曲弧度对悬浮稳定性的影响,用首观的现象回应了“跑道”的比喻。
两人一个负责点燃兴趣的火花,一个负责揭示背后的理性之光,配合得竟意外默契。
讲座结束,学生们涌上台提问、拍照。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挤到江屿面前,红着脸递上笔记本:“大神哥哥,能…能给我签个名吗?我以后也想学物理!”
江屿明显怔住了,似乎从未遇到过这种要求。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林晚。林晚忍着笑,鼓励地朝他眨眨眼。江屿抿了抿唇,接过笔,在女孩的笔记本扉页上,极其工整、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女孩欢天喜地地跑了。
“感觉如何,江‘大神’?” 人潮散去,林晚促狭地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
江屿收起笔,耳根的红晕尚未褪尽,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低声说:“…比推导非线性薛定谔方程难。” 一本正经的语气配上这句话,让林晚瞬间笑弯了腰。
江屿看着她笑得肩膀颤抖的样子,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扬起,那笑容清浅,却如同冬日暖阳,驱散了所有清冷。
舞台的灯光将两人并肩的身影拉长,像一对在知识宇宙中相互辉映的双星。
“熵减方案”升级与冬夜烟火
严教授课题组的压力与日俱增。江屿常常在竹园102熬到深夜,云文档的头像亮到凌晨。
林晚的“熵减监督员”工作也随之升级。操场3km慢跑成了固定项目,但林晚很快发现,单纯的跑步似乎不足以释放他高度紧绷的神经。
一个飘着小雪的周末傍晚,林晚拉着江屿没有去操场,而是坐上了开往城郊的公交车。
“目的地保密,‘熵减方案’升级版。” 她神秘兮兮地说。
江屿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被薄雪覆盖的街景,难得地没有追问数据模型,只是安静地坐着,手指无意识地着手机壳背面的“S”极磁铁贴片。
目的地是一个老旧的、灯火通明的滑冰场。喧闹的音乐、冰刀摩擦冰面的唰唰声、孩子们的欢笑声扑面而来。
“滑冰?” 江屿看着场内飞驰或蹒跚的身影,难得地露出一丝错愕。
“对!” 林晚眼睛亮晶晶的,“绝对熵减!物理原理:低温环境加速分子热运动动能耗散,同时平衡系统训练需要高度专注,有效转移认知负荷!”
拗不过林晚的“物理歪理”和亮得惊人的眼神,江屿被拉去租了冰鞋。踏上冰面的瞬间,他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平衡感极强的物理大脑似乎对脚下这光滑不稳定的介质有些无所适从。
他扶着场边的栏杆,动作笨拙得像刚学步的企鹅。
林晚却像一只轻盈的燕子,在他身边滑出流畅的弧线,笑着朝他伸出手:“来,江老师,我教你!记住物理定律:重心压低,蹬冰角动量转化为前进动量,保持角动量守恒就能站稳!”
江屿看着她在灯光下飞舞的身影和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松开栏杆,将微凉的手放入她温热的掌心。林晚带着他,小心翼翼地滑向场中。
一开始他步伐僵硬,全靠林晚牵引,但很快,他那强大的空间感知和身体控制能力开始发挥作用。
他尝试着压低重心,模仿林晚的动作蹬冰。虽然依旧不如她流畅,但步伐渐渐稳健起来,甚至可以松开林晚的手,自己滑出一小段距离。
冰场中央,两人并肩滑行。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却带着一种畅快的自由。
林晚笑着侧头看他专注控制平衡的侧脸,鼻尖冻得微红,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下氤氲。江屿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也侧过头。
西目相对,他镜片后的眼眸映着冰场的璀璨灯火和她明媚的笑靥,那惯常的沉静被一种纯粹的、明亮的愉悦取代。他尝试着,朝她伸出手。
林晚笑着将手放入他掌心。这一次,不再是牵引,而是并肩。
两人在冰面上滑出同步的弧线,冰刀在光洁的冰面上留下两道并行的轨迹,在喧闹的冰场中央,圈出一方只属于他们的、静谧而默契的小天地。
冰冷的物理定律(低温熵减)在此刻,完美地服务于最炽热的情感联结。
滑完冰,浑身热气腾腾。走出冰场,城市的夜空被远处升腾的烟花照亮。原来今晚有公园的冬季节日烟火表演。
“去看烟花?” 林晚指着远处璀璨的天空。
“嗯。” 江屿点头,很自然地牵起她因为滑冰而同样温热的手。
他们没有去拥挤的公园,而是在附近一座行人天桥上停下。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远远望见烟花在夜空中次第绽放。巨大的金色花朵、流淌的紫色瀑布、旋转的蓝色光轮…将冬夜的天空装点得如梦似幻。
林晚仰着头,惊叹着烟火的绚烂。江屿站在她身侧,目光却没有完全停留在天空。
他微微侧着头,看着烟火明明灭灭的光芒在她清澈的眼眸中闪烁、跳跃,像落入凡间的星辰。她的脸颊被冷风吹得微红,嘴角却带着满足而纯粹的笑意。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烟花般在江屿心底炸开。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握着她的手。
林晚感觉到了,转过头看他,笑容灿烂:“好看吗?”
“嗯。” 江屿应了一声,声音低沉。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烟火的璀璨,也盛满了他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驱使着他。他微微倾身,靠近她。
林晚的心跳骤然加速,仿佛预感到什么。她没有躲闪,只是微微仰起脸,清澈的眸子里映着他靠近的轮廓。
在又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于天际轰然盛放、照亮整个夜空的刹那,在光与声的顶点——
江屿微凉的唇,带着初冬夜风的清冽和少年人独有的笨拙与珍重,轻轻印在了林晚光洁的额头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烟花的光影在他们身后流淌、变幻、坠落。
额头上那转瞬即逝却无比清晰的微凉触感,像一道温柔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林晚所有的感官。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如同密集的鼓点,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宣告着某种早己存在、却在此刻被正式点亮的盛大情感。
她甚至能感觉到江屿握着她手的力道,也在微微颤抖。
烟花的光芒渐渐暗淡。江屿缓缓首起身,耳根红得如同燃烧的晚霞,眼神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和不确定,却依旧固执地、深深地锁着她的眼眸,仿佛在无声地确认一个至关重要的波函数坍塌结果——从无数可能态,坍缩到了唯一的、名为“我们”的本征态。
林晚的脸颊滚烫,像要烧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额头轻轻抵在了他温热的颈窝,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的小鸟,无声地回应着那无声的确认。
两人依偎在天桥的栏杆旁,望着渐渐归于平静的夜空,远处还有零星的烟火升起、绽放。
冬夜的寒风依旧凛冽,但相握的手心传来的温度,和额头上那挥之不去的微凉印记,却足以温暖整个宇宙。
冰川消融,星河长明,属于他们的故事,在烟火坠落后的寂静里,谱写着更深邃、更滚烫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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