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位于我国东南沿海的小岛,镶嵌在碧波万顷的大海上。岛上绿树成荫,椰影婆娑。
不远处的渔村,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飘出饭菜的香气。
海风缓缓抚过,带来独属于这里腥咸味道。
“顾营长,有你的信。”
刚打完饭的顾岁全还没开始吃饭,就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
“谢谢啊。”谢过顺手把信带回来的办事员。
回到桌前,打开盒饭舀了一大口饭,单手打开信封看了下去。
只是没看两行,饭也不吃了,双手拿着信封来回看了好几遍。
同时间一起派来海岛的蒋浩华远远看见顾岁全的身影,忙凑了过来,“老顾,咋不吃啊,哟,家里又来信了?”
坐下吃了两口才发现对面的人神色不对。
收起玩味的神情,难得正经地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心情沉重的顾岁全摇了摇头,家里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父母下放了,还有岁岁,下乡,她怎么受得了这种苦,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遇到这些事不知道慌成什么样了。
信里还反过来安慰他。
真是。
打起精神勉强对自已的好友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岁岁下乡了,我有点担心。”父母的事情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
“你那个妹妹啊,下乡确实苦,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蒋浩华心里也是戚戚,要不是自已出来当兵了,自已妹妹估计也得下乡。
顾岁全越想越着急,蹭一下就站了起来,留下一句“帮我拿饭盒拿着”就匆忙走了。
先是把自已所有的钱和票都找了出来,就找政委去了。
……
顾岁白是疼醒的,手心和膝盖的疼痛漫到脑子,沿途的其他部位也隐隐发疼。神经敏感的顾岁白受不了,又想哭了,深吸一口气,才打量起周围。
破旧的房顶,斑驳的泥墙,偏头一看,墙角的桌子上放了个木箱和充满时代特色的保温杯,整个屋子虽然破旧,但胜在干净整洁,顾岁白忍着痛提起身上的被子浅浅嗅了一下。
呼,还好没什么异味。
回想起昨晚,除了对江泽身上都硬邦邦的有点印象之外,没想起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
挣扎着坐了起来,才看见炕上角落还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有个白面馒头和一瓢水。
馒头放得久,有点硬了,顾岁白不太想吃,丢进空间换了碗面出来,面条还维持着刚出锅的状态,热气腾腾地滋滋冒着白雾。
赶路的好几天都是鸡蛋和馒头交替,咋一吃到热食,顾岁白感动得不行,等房子建好了,她一定要天天吃热腾腾的大白饭。
吃完后收拾了下现场,谨慎地把木瓢里的水倒掉一些,才放心地躺回去。
半晌又坐起来,拿着云南白药喷了伤口,这才眼泪汪汪地睡过去。
江泽天没亮就去找大队长请了假,一大早又跑到知青点。
知青们都以为江泽是大队长派过来的。乖乖地带着江泽把知青点逛了一圈。
“这个放柴的小屋子就先收拾出来给顾知青。”
听着江泽平淡无波的声音,黄富贵下意识反驳,“那我们的柴放哪里?”
江泽的视线扫过板着脸装淡定的黄富贵,明明什么都没有说,黄富贵就是感觉很危险,可是,一想到江泽昨晚坏了他英雄救美的机会,又理直气壮起来,梗着脖子不动,没有松口的意思。
江泽没有搭理黄富贵,只是看了一圈站着的人。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很正常的语调,可众人就是莫名头皮发麻,似是眉眼间抵着把利刃,有一种回答不好就要完的感觉。
最后还是刘桂花打破了沉默,笑着打圆场,“哪能啊,现在天气还热着,一时半会下不了雨,先解决顾知青住的地方要紧。”
众人没说话,显然也是同意的,就黄富贵愤愤,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李解放半拖半拽地扯着去上工了。
老知青今天要去上工,新知青刚来,好几个都没醒,唯一醒来的王来娣对顾岁白也没有好感,到最后,反倒是只剩下了江泽这个外人。
江泽也不在意,找到在村口逗小孩的六子,两人一起合力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
一群人都不靠谱,江泽怕万一下雨,柴淋湿了,顾岁白会变成他们声讨的对象。
“江哥,啥活这是,大队长又要搞什么。”六子小声抱怨,他就不喜欢大队长,大家都说江哥被大队长重视以后肯定有出息,那是他们不了解江哥,大队长明明是在妨碍江哥变出息。
还每次都把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丢给江哥做,看着江泽认认真真搭棚子,六子忍不住抱怨道,“江哥,你说说你,干嘛老干这些杂活,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触及到对方的眼神,六子默默咽下后面的话,乖乖打起了下手。
江哥虽然没什么脾气,但要是真惹生气了,那可就惨了,那手段……六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打了个寒颤。
六子跟着江泽搬完柴又把小屋子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有点漏洞的屋顶也补得好好的。累得腰酸背痛的六子还没来得及邀功卖惨,就发现江哥不知道啥时候离开了。
只得哼哼唧唧地回村口逗小孩了,上工是不可能上工的,他又不是没钱,干嘛要天天累死累活就为了点破工分。
秋江村最骄傲的就是他们村的地,这可是农民最重要的东西,辽阔无际的田地,任那个看了都欢喜。
顾家二嫂张大丫平日里就爱悄悄偷懒,不知道是第几次假装腰累得不行,站起来休息一番。
动作明显,偏偏她自已还以为自已做得非常隐蔽,都没人发现。
“哎,大嫂,你没发现今天有什么奇怪吗?”站着望风的张大丫突然凑到顾大嫂身边。
大嫂李红艳是个老实本分的,一直在兢兢业业干活,听着平日里尽出幺蛾子的二弟妹问话,不知道对方这话又在卖什么葫芦。
看李红艳不搭腔,张大丫有些气急败坏,这一天天的就知道干活,抬起头来看看是能死还是怎么滴。
看了眼早就干完一垄,远远在前面的江母,确认不会被听到后才压低声音愤愤道,“你傻了,你看看周围。”
手上动作不停,疑惑道,“周围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红艳也来了好奇心,看了一圈周围,没看出什么门道。
张大丫一看就知道这个傻大嫂什么都没发现,“小叔子啊,今天江泽没来上工。”
江泽没来上工?
李红艳又看了一圈,还真是。
“那又怎么了?”李红艳不解道。
“怎么了怎么了,他不来我们家不就少了十二公分吗?这得是多少粮食啊!”那可是满工分,她得干两天呢。
因为生气,张大丫没收住声音,别说周围的人了,连前面的江母都听见了。
当即黑了脸,抓起锄头就朝张大丫过来,“好啊你个黑心肝的,我们家是少了吃还是少了喝,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已小叔子身上了,也不看看你们二房一天吃多少粮食,江泽他一个人能吃多少,啊,看我不打死你。”
张大丫当即就跑了,她这个婆婆年轻时就是个泼辣的,打人她是一点不含糊,是真的疼啊。
正是接近正午,一天最热的时候,本来大家正心烦气躁,现在有热闹看,纷纷乐呵呵探头看,一个个精神气又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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