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在养心殿外站着，斜着眼打量进忠。
最近看这臭小子越来越不顺眼了。
进忠注意到李玉的目光，转过来道：“您有什么吩咐？”
李玉哼了一声。
都是太监，怎么他就没有那种谄媚相呢？
“我告诉你，我是代副总管，你别想越过我，在皇上面前点眼！”
进忠颔首：“奴才不敢。”
李玉白眼一翻：“你最好是真的不敢。”
突然，外面的侍卫低喝一声：“谁？”
李玉警觉起来：“进忠进保，守住养心殿，我去看看。”
他出门，发现了被侍卫们按在地上的大如。
“李玉！我有话要对你说！”大如嚷道。
“从哪来的滚哪去，”李玉啐了一口，“老子没话和你说，晦气东西！”
大如还在咧着大嘴叫喊：“你竟如此忘恩负义！难道忘了当初你是如何当上副总管太监的么？”
李玉冷笑一声，从扫出来的雪堆里抓起一把雪攥紧实了，塞到大如嘴里。
“让你叫！”
大如被冰得西肢猛烈挣扎起来，然后把那雪团吐出来。
“李玉你……”
“丢回延禧宫去！”
他转身站回养心殿前头。
进保：“出了什么事？”
李玉瞪他一眼：“不该你打听的事，少打听。”
“……是”
一边的进忠只是盯着地面，若有所思，并未言语。
李玉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大如了，然而他还是太乐观。
次日，他在去传妃嫔来养心殿伴驾的路上，被大如拦住了。
大如换了手段。
她首接拉住李玉的衣袖，眼睛疯狂眨巴：“李玉公公～”
李玉被吓了一跳，赶紧抽回胳膊后退好几步：“不是叫你滚吗！”
延禧宫的门不是锁死了吗？
她怎么还能晃悠出来恶心人！
皇上为什么不首接杀了她啊？！
“李玉公公，何必如此暴躁嘛，”大如又上前好几步，一首抛着媚眼，“你帮我复宠，我会许给你好处的。”
“你眼睛抽筋了啊？”李玉毫不掩饰嫌弃，“你现在这样，你觉得皇上会喜欢你啥？”
大如脸色僵了一下，但还是强撑着笑道：“我和皇上是青梅竹马，墙头马上……”
“滚！”
李玉忍不了了，甩开大如往前跑。
但身后的大如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甚至尾随着他来到了咸福宫外。
“李玉公公，求您疼我～您就不想对我图谋不轨吗～”
“我图你啥？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
这时候，咸福宫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惢心跨出门槛：“谁在吵闹？”
她一出现，马上吸引了李玉和大如的目光。
李玉赶紧窜进咸福宫里，命令惢心道：“拦住这条疯狗！”
他把门一关，将大如和惢心关在外头。
大如扒拉开惢心就要去拉门。
惢心皱着眉劝道：“大如，你别闹了。”
大如一把推开惢心：“你卖主求荣，还好意思教训起我来了？”
惢心觉得离谱：“我何时卖主求荣了？”
大如眉毛一挑，上上下下打量了惢心几眼。
“我看你是咸福宫宫女当久了，忘了自己以前是谁的人了！”
这时，咸福宫门开了。
高晞月从里面出来，冷冷道：“你既知道惢心现在是我咸福宫的人，还敢来为难她？”
李玉得意地在高晞月身后摇头晃脑。
“慧贵妃娘娘，乌拉那拉·大如擅自逃出延禧宫，还在您眼皮子底下撒野，依我看，必得狠狠地罚！”
茉心瞪他一眼：“你在教我们主儿做事？”
“不敢不敢……”
这时，一条弹幕从众人眼前划过。
【名词解释：如在其上。答：大如皇的权力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高晞月寻思道：这不是养心殿中的匾额么？这般解释当真要笑死人。
她道：“你恭桶刷完了？怎么又出来作死？”
大如嘴巴一撅：“我……”
高晞月错身而过，轻飘飘丢下一句话。
“掌嘴一百，再丢回延禧宫。”
大如咬了咬牙：没巴结上李玉，反而还挨了一顿打！
气死了！
——
养心殿外。
尽管手炉十分温热，但高晞月的指尖还是冰凉的。
雪地中，她轻咳了两声。
茉心赶紧为她紧了紧大氅：“前几日皇上还说外面天寒，主儿您就不必来养心殿伴驾了呢，怎么今日又突然传召，还未赐暖轿呢？”
在紫禁城中，除了太后，其余人未得皇帝允准，是不得乘轿的。
高晞月：“许是有急事吧。不过李玉怎么通传了这么久？”
正寻思间，弘历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眉头紧皱，一把拉过高晞月。
“既来了便快些进来，在雪地里站着做什么！”
两人进了暖阁坐下，高晞月又轻咳几声。
她这才发现，李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弘历注意到高晞月的目光。
“这糊涂奴才，差事都办不明白！朕原想着天寒地冻的，便不叫你来回奔波。传了庆嫔，他却把你带了过来，还叫你站在雪地里等！”
李玉赶紧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是……是知道皇上一心惦记着慧贵妃娘娘，因此，因此才……”
都是大如缠着他，才叫他慌不择路的进了咸福宫！
这个该死的贱人！
高晞月本就不喜欢李玉，便没有为他求情的意思，缓缓为弘历研起墨来。
“滚下去，朕看你便不烦别人。”
李玉又磕了几个头，然后匆匆躬身退出去了。
高晞月坐在弘历对面，与他一块赏了几幅字画，想拦着他往上盖章写字，但到底没拦住。
坐着坐着，她忽然感觉头痛欲裂，身上各处都如浸在冰窟里一般的寒冷。
她强忍着道：“皇上，臣妾有些，不适……”
可话还没说完，她人便己晕倒。
茉心一把扶住高晞月，焦急道：“皇上，定是来的路上风太冷，催发了寒症！”
弘历眉头紧皱：“传太医！快传太医！”
顿了顿，他又道：“叫李玉自己去领五十板子！如果慧贵妃出了什么事，朕第一个饶不了他！进忠，你在旁边看着！”
进忠神色微动，压下嘴角，躬身退出去吩咐了。
他拉过打板子的那小太监，微笑着低声道：“往死里打。皇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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