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王钦与你说了？”弘历极快反问道，“王钦是御前太监，难道还要与你个贵人汇报不成？”
“我——”
大如吱唔了一下，还是咬着牙道：“皇上，王钦中意莲心许久了，但是想着皇后娘娘必不舍得放人，又知道我素有才女之名，所以才求到我头上来，请我帮他想想办法。”
“你说什么？你素有什么名？”这下弘历知道了，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一下，“才女？你刚刚说的是这两个字吧？”
琅嬅看了眼王钦的尸体，对弘历道：“皇上，看来此事一时半会分说不清，不如我们到小亭中坐下，再传太医来验看王钦的尸体。”
“有什么可验的？他不就是溺死的吗？”
大如不满道。
“闲贵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才女，却不知，人落水后不会立即死亡，而是至少还有半刻钟的挣扎时间，会先后经历剧烈呼吸、窒息、意识丧失、喉部痉挛乃至心脏停跳几个环节。王钦落入水中就被立即捞上来，前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却还是死了，可见蹊跷。”
琅嬅看着她，眼中没有什么情绪。
不知为何，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头忽然痛了一下。
似乎在非常遥远的记忆中，她自己也曾无力地在水中沉浮。
可琅嬅十分确定，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溺过水，并不清楚那种十分逼真的窒息感是从何而来。
她轻轻摇了摇头，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后看向了身边的弘历。
弘历点点头，两人便向小亭走去。
齐汝来了，为王钦验完尸体之后便来小亭回禀。
“禀皇上、皇后娘娘，王钦公公确实是溺毙。”
弘历颔首：“嗯，那你可知他为何溺毙得这么快？”
“皇上，微臣在其衣袖内发现了一小瓶阿肌苏丸。正是服食此药，才会使王钦公公呼吸急促，体温升高，落水后肺部灌入大量的水，身体肌肉抽搐，无法浮出水面挣扎换气，进而导致快速溺毙。”
弘历拨着手上的珠串：“他为何要服食此药？”
“禀皇上，此物……乃是助房中之事的……”
“他是太监！”弘历大开眼界，“也能……？”
“回皇上的话，确有此效用，王钦公公虽为太监，但——”
“好了！”弘历赶紧打断，又转向莲心，“方才王钦追着你跑，那时他是不是己经吃了这药了？”
莲心盯着王钦的尸体，眼神涣散，被弘历这么一叫，才赶紧拜在地上。
“回皇上的话，大抵是的。王钦一见到奴婢，便开始说污言秽语。奴婢请他以后不要再纠缠，他便伸手来摸奴婢，奴婢没办法，只能跑……”
弘历看了旁边一脸忧虑的琅嬅一眼，就这么为事情定了性。
“好了，朕明白了。是王钦大发，想要白日宣淫，从始至终，莲心都是受害者。只是莲心擅离职守，不得不罚。嗯……便罚俸半月吧！”
算是轻飘飘揭过了。
大如立刻出言反驳：“不是的皇上！您不要被小人蒙蔽啊！今天明明是莲心约王钦出来见面的，这一切都是莲心设计好的！”
莲心哽咽着看向大如：“闲贵人，您口口声声说是奴婢约王钦出来，可是您有何证据？倒是王钦时常纠缠奴婢，您还帮着他，叫延禧宫的人散布流言，说我己经失身于王钦！”
“竟有这样的事？”弘历看向大如的眼神十分复杂，“你与莲心同为女子，你怎会不知道这样的流言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大如慌了，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体面，赶紧连连磕头：“皇上，哪有这样的事啊，都是莲心在胡说！宫中哪有这样的流言啊！”
“皇上，臣妾昨日发落了两个名叫菱枝和芸枝的宫女，正是她们两个在传谣言。经查明，两人正是延禧宫人。”
“不愧是我与皇额娘都中意的六宫之主，”弘历又牵起琅嬅的手，“如何发落了？依我看，乱棍打死才最好。”
“臣妾将她们放，不，逐出宫去了。”
大如眼睛睁大了。
“菱枝芸枝都是我延禧宫的人，你，你怎么能随意把她们逐出宫去？要发落也该是我来发落！”
弘历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掌嘴。”
李玉径首走上前来，“啪”地便是一个清脆的大耳刮子。
他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道，首接扇得像小老太太一般的大如歪倒在地上。
“这一巴掌，打你不敬中宫，出言狂悖。”弘历又指挥着李玉，“再掌嘴。”
“啪！”
又一声脆响回荡在小亭中，仿佛连风都凝滞了。
“这一巴掌，打你毫无同理心，毁坏她人名节。再掌嘴。”
“啪！”
“这一巴掌，打你串通御前太监，私相勾结。”
说完，弘历看了李玉一眼。
后者正揉着酸痛的手腕，像条乖顺的哈巴狗一样望着他。
弘历被大如打了一岔，早忘记了李玉还替王钦给莲心送过东西这件事，尤其是刚刚看李玉扇大如耳刮子像是把平生的力气都用上了，心里那叫一个解气，怎么看他怎么舒坦。
“既然王钦死了，那便由李玉来暂代他副总管的职位吧。”
李玉赶紧跪下谢恩。
他又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眼冒金星的大如，淡声道：“还是伺候闲贵人的人太多了，才叫她这般爱指使人去生事。立即撤去延禧宫所有宫女太监，只许两个大宫女伺候。”
“另外，闲贵人如此佛口蛇心，便抄《佛母经》百遍积些阴德，祈求自己别被业力反噬吧。”
大如一个字也不敢说了，只是摸着她那的脸颊，又把嘴巴撅得老高。
这么闹了许久，眼看着是到中午了。
弘历让大如滚回延禧宫后，便与琅嬅回长春宫用午膳。
琅嬅看着布菜的莲心道：“你也受惊了，本宫许你几日假，好好歇着吧。”
莲心刚出去，赵一泰便来禀，说是永和宫玫答应身边的俗云来了。
俗云进来，满脸都是喜色。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我们主儿方才觉得腹痛，传太医来瞧，才得知是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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