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厄音珠坐在妆台前，由朵颜为她梳妆挽发。
朵颜道：“娘娘，储秀宫的慎常在己经被皇上赐死了，尸体是昨夜丢去乱葬岗的。”
厄音珠淡淡应了一声，美艳的脸上毫无波澜。
“不过……奴婢还打听到一件事……”
“说。”
“赐死慎常在的旨意是皇上下的，可实际上是由慧贵妃身边的双喜去执行。奴婢问过临时调去守门的太监，他说双喜是带了两条白绫去的。”
厄音珠沉吟了一会儿。
“要说储秀宫中还有别人的话，那也就是大如了。大如没死？”
“应该是没死。娘娘，如果慧贵妃抓到了她，她会不会供出我们？”
厄音珠冷笑一声。
“当然会。不过她说的话，谁会信？”
央柔会。
厄音珠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钟粹宫内，央柔和大如独处一室，两人就正在互扯头花。
朵颜又道：“不过子涵没有被赐死，她被发落到辛者库去了。她会供出咱们吗？”
厄音珠的回答毫不犹豫。
“子涵知道的太多，务必把她处理干净。”
“是。”
朵颜继续道：“慧贵妃怕惊着皇后的胎气，赐死和抓大如这事儿都是悄悄做的，并未声张。奴婢觉得，咱们可以找个时机，把这消息透露给皇后知道。”
“还用你说？戏台……本宫早就搭好了。”
朵颜眼睛一亮。
“您是说，过两天，您的生日宴？”
“没错。不光这消息，本宫还给皇后准备了别的礼物。”
说话间，朵颜己经为厄音珠梳妆完毕。
后者站起来，挥挥盈满芳香的衣袖。
“带上画像，咱们去钟粹宫。”
苏绿筠人老实，好说话，膝下又有两儿一女，看似不起眼，在宫中地位却是实打实不低。
这种人不会耽误她争宠、夺后位，所以不用踩，只要稍加拉拢便可。
所以厄音珠才会主动提出，要为永璋寻一个博尔济吉特部的福晋。
满蒙联姻的祖制在上，这婚事若是敲定，不仅苏绿筠满意，皇上也会满意。
——
钟粹宫。
永瑢在案前举着毛笔作画，有模有样的。
苏绿筠正在缝璟妍穿的小衣服，还寻思着挑个好花样，给白蕊姬的璟姝也缝一件。
可心道：“娘娘您听，恪贵人和大如是不是还在打啊？都一早上了，她们俩不累的吗？”
苏绿筠叹口气道：“她们互掐，总比波及到咱们强。就由她们去吧。”
可心点点头。
不多时，太监进来道：“娘娘，豫嫔来了。”
“快请进来。”
苏绿筠放下手中针线，到门口迎厄音珠。
后者依着规矩见了礼，笑得甜甜的。
“纯妃姐姐，我母族刚送来画像，我就赶紧拿过来了，你快瞧瞧。”
苏绿筠拉着厄音珠坐下，让乳母带永瑢出去了。
她展开画像，笑道：“我只瞧着个个都是好的，和妹妹一样的如花似玉，不愧是博尔济吉特部的姑娘。”
厄音珠笑而不语。
来回比对着看了半天，最后苏绿筠敲定了观音保之女。
“我明日就把这画像给皇上看看，”苏绿筠欢喜道，“她看着端庄大方，皇上也定会满意的。”
“纯妃姐姐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苏绿筠又留厄音珠用午膳。
吃着吃着，外面又传来央柔和大如厮打、摔东西的声音。
厄音珠微微皱眉。
“我记得钟粹宫里还住着的是……恪贵人吧？她这是怎么了？”
可心笑道：“肯定是闻到咱们饭菜的香味，和大如又打起来了呢。”
大如竟在这？！
厄音珠压下心里惊愕。
“我也听说过一些大如的事……不过我们现在用膳，就先不谈那些个。”
苏绿筠知道她指的是恭房恭桶那些事，便也心照不宣地没说话。
厄音珠又状若懵懂地开口。
“昨天，恪贵人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是啊。她呀，叫慎常在给陷害了，起了一脸的红点呢。”
“那……这大如为何会和恪贵人在一块啊？”
苏绿筠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忽然跑到我宫里来，说要留下伺候。我哪里敢用她？便送到恪贵人那里去了。”
“原来如此。”
厄音珠不再多问，又把话题岔开。
闲话一阵后，她便离开了。
朵颜有些紧张：“娘娘，大如……”
“是得处理。找机会，派人把她带回承乾宫。”
“咱们首接杀了她不行吗？”
“不行。现在高晞月知道多少，我们不清楚。她要大如死，我们就得让大如再活一阵。”
“是……”
苏绿筠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提供了个很重要的信息。
眼下，她还在拿着观音保之女的画像细细打量。
她越看越满意。
“这个时辰，皇上午睡也该起了吧？”
可心道：“娘娘要去养心殿呀？”
“未来儿媳，自然要给皇上过目。”
苏绿筠备了些糕点，带上画像，往养心殿去了。
高晞月也在往养心殿赶，两人便在道上碰了头。
苏绿筠语调轻快地请安。
高晞月甚少见到她这般神采飞扬的模样，便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苏绿筠把画像展开来，给高晞月看。
后者注意到画像中人的装束和下边标注了名字，便问道：“博尔济吉特氏的姑娘？”
“是啊，豫嫔特意安排的，”苏绿筠道，“原以为她是个性子高傲、不近人情的，没想到竟这样善良、好相与。”
高晞月没说话，只轻轻咳了两声。
“哎呀！瞧我都忘了，你是不能受寒的。”
苏绿筠赶紧把画像卷了卷，塞到可心手里，然后为高晞月拢外氅。
“咱们去养心殿吧。”
两人来到门口，小太监进去通传。
苏绿筠好奇道：“今儿怎么不见茉心跟着？”
“我派她去找大如了。”
苏绿筠怔了怔：“找大如？找她做什么？”
从头解释一遍缘由实在太麻烦，高晞月便简略道：“璟姝那件事，有可能是大如做的。”
苏绿筠瞬间呆在了原地。
“什么？”
大如要害孩子？
完了！永瑢和璟妍都还在钟粹宫！大如会不会——
她一脸苍白地拉住高晞月：“大如和恪贵人被我关在钟粹宫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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