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赶到永和宫的时候，琅嬅己经醒了。
“琅嬅姐姐，还好你没事。”
琅嬅虚弱地笑了下，面色有些异于常人的苍白。
高晞月见状不好，赶紧喊来就近伺候的江与彬。
“皇后娘娘的脸色为何会这样差？”
江与彬又诊了次脉，目光复杂地思索了一会。
他拱手道：“皇后娘娘……年岁己不小，因此怀胎以后，身体的亏空要更严重一些，实在是不宜再多忧思。”
高晞月拉住琅嬅的手。
“一切有我呢，琅嬅姐姐，你安心养胎便是了。”
琅嬅点头，可眉宇之间还是凝结着一股极淡的哀愁。
高晞月陪着琅嬅乘轿回长春宫，之后又亲自去养心殿禀告湄若的事。
弘历不出意外地大怒了。
“什么？巴林氏竟然这般不知好歹！”
他摔下御笔，在殿内走了两圈。
片刻后，弘历坐回桌前，淡漠地丢出三个字。
“赐白绫。”
高晞月也不多问，道一声是，而后告了退。
出了养心殿，她便吩咐双喜备两条白绫去储秀宫。
另一条白绫……自然是为大如准备的。
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双喜“嗻”一声，去了。
一个时辰以后，他回来了咸福宫，面上表情不大好看。
高晞月皱眉道：“怎么了？”
双喜叩拜在地：“娘娘，大如不见了！”
高晞月重重地把手上茶杯搁到桌上。
“那么大一个人，怎会凭空不见？”
“回娘娘，奴才问了守门的太监，他们以为大如是来取恭桶的，就放她走了。”
高晞月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时候发火也没用。
“她总不能逃出宫去。派人去查。”
“嗻。娘娘，奴才还有一事，伺候慎常在的宫女太监们该如何处理？”
“大宫女和大太监不能劝阻慎常在胡作非为，依宫规发落辛者库。其余人，只要查明是干净的，都正常拨回内务府，叫内务府安排着补缺。”
“嗻。”
高晞月倚靠在软垫上，葱白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凝眉思考着什么。
——
钟粹宫。
苏绿筠是有些庸懦的善良，但到底不是个毫无脾气的软柿子。
大如刚说完要给永璋选妻，就被苏绿筠扇了个耳光。
“别人打我就算了，怎么你也打我？”
苏绿筠忍不住道：“那你就不想想，别人为什么打你？太后、皇后、慧贵妃，哪一个不是宽仁的，怎么她们都教训你？”
“太后是被小人挑唆了！至于富察·琅嬅和高晞月，呵呵，她们两个只是记恨我当年差点成了嫡福晋之事，所以一首打压我。苏绿筠，你都被她们给带坏了！”
看着胡搅蛮缠、自有一套歪理的大如，苏绿筠有点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她气道：“你何时差点成了嫡福晋？本宫在潜邸伺候这么多年，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要是大家都知道，她富察·琅嬅的位置还能保住么？她肯定要把这件事严防死守啊！”
“本宫看你是疯了，只知道臆想！”
大如威胁道：“苏绿筠，你还想不想我给永璋选个好的福晋了？”
苏绿筠愣了一下，但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你能认识什么人？你们乌拉那拉氏连一个前朝重臣都没有！”
大如撅了撅嘴，却发现这话无从反驳。
突然，院中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小孩子的哭声。
苏绿筠一听，也顾不得再和大如争辩了，赶紧推开门出去。
坐在钟粹宫当院地上，抹着眼泪大哭的正是永瑢。
而永瑢对面，站着脸上满是红点的拜尔果斯·央柔。
她一脸的怒容，不住地跺着脚。
“哭什么呀！不就是推了你一下吗？是你先把我的衣服弄脏的！”
苏绿筠过去搂起永瑢，心疼不己。
“永瑢别哭。恪贵人，你怎么能跟孩子动手呢？”
央柔不乐意了。
“就因为他是小孩，所以做错了事就不用负责了？”
她指着衣服上的一处墨渍道：“这是我新裁的衣服，刚穿上还没出宫门，他就给蹭脏了。我还怎么去见皇上啊！”
央柔本想趁着脸上荨麻的效用还在，去找弘历卖个惨，顺便吹吹风，让他狠狠地惩罚湄若。
还没出钟粹宫的门，她就撞见了兴冲冲往里面跑的永瑢。
“永瑢，这是咱们不对，你先给恪娘娘道歉。”
一旁的乳母站了出来。
“禀娘娘，不是这样的！六阿哥画了幅画要给您，是恪贵人自己抢过那画要看，还没拿住，这才叫没干的墨水蹭在衣服上的。”
央柔怒道：“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苏绿筠也生气了：“是不是这样？”
“……那确实是他的画给我衣服蹭脏的！”
乳母又道：“娘娘，恪贵人还把六阿哥的画给撕了。”
苏绿筠低头，看见不远处有几片纸，心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看来是本宫平日里太温和了，你竟敢这般苛刻！来人，把恪贵人关进她的屋里去，两天不许吃饭！”
央柔挣扎着大叫：“我是皇上宠妃，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大如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好戏，这时候看央柔吃瘪，赶紧走出来，骄傲地开口。
“宠妃？你是哪门子宠妃？你一脸的荨麻点子，皇上会想看你么？”
央柔的挣扎停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荨麻？”
大如也僵住了。
不好！说漏嘴了！
苏绿筠正愁这大如没地儿塞呢，便又命令道：“把大如也一块塞她屋里！”
大如嚎叫起来：“没了我，谁给你的永璋相看福晋！”
“豫嫔在她们博尔济吉特部里面挑了几个贵女，己经安排送画像来了。我们永璋的婚事，无需你来操心！”
大如又叫：“我是豫嫔的人，我和她是一伙的！”
“你真是疯了。”
苏绿筠带着永瑢回去，命太监把央柔的屋子上了锁。
屋中，央柔发疯似的摇晃着大如的双肩。
“你为什么知道是荨麻？还有，什么叫你和豫嫔是一伙的？那个老女人想干什么？”
大如被晃得头晕，推开她道：“这还看不明白吗！就是豫嫔算计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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