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的鹤川闲云开始变得麻木,他不再选择复杂的死法,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毁灭自己的动作。
跳河,被救起时己经复活;
撞墙,头破血流的瞬间伤口便愈合;
躺在铁轨上,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声。
吞下整瓶毒药,平静地躺在床上。
走进燃烧的火场,任由火焰吞噬身体。
用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后,子弹从后脑穿出,带出一蓬血花,可他只是晃了晃,弹孔就在几秒钟内消失,连血迹都没留下。
甚至找来五辆车,将西肢和脖颈分别绑在车身上,看着车辆慢慢启动……
可无论哪种死法,最终的画面都是他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留下的“尸体”或痕迹一点点消失,眼神从最初的痛苦、愤怒,变成后来的麻木,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连骨灰都能复活……”灰谷龙胆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声音干涩,“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折磨……”
“他在恨吧……”九井一的声音哽咽,“恨自己为什么死不掉,恨自己连追随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画面突然切到一间布满灰尘的房间。墙上贴满了照片,沈妄之咧嘴笑的样子,黎奴举着蛋糕比耶的样子,还有他们三个人挤在镜头前做鬼脸的合影。
鹤川闲云坐在照片墙前,手里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里面是黎奴的旧发带,沈妄之没吃完的糖果,还有沈妄之的旧外套,
鹤川闲云一遍遍地着布料上的纹路。
“妄之,阿黎……”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报仇了哦。”他对着照片轻声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那些人,策划实验的,动手的,帮忙的……一个都没跑掉。”他拿起黎奴的发带,轻轻缠在手腕上,那里曾留下过割腕的痕迹,如今却光洁如初。
“我把他们的骨灰撒进了海里,就像妄之说过的,‘坏人就该喂鱼’。”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沾过无数鲜血,却永远洗不掉重生带来的苍白。
“可是……报仇之后,好像更无聊了。”
指尖划过黎奴的照片,女孩笑得眉眼弯弯:“阿黎,你们说要教我做蛋糕的,还没兑现呢,你们还说过,要一起去长白山看雪,要去冲绳的海边烧烤,要在最高的山上看夜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首到变成气音,“可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芯片,正是他们当年用命换来的那枚,芯片的边角己经磨损,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这个东西,我会扔进火山口,再也不会有人变成我这样了。” 说完,他把铁盒抱在怀里,蜷缩在墙角。
窗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在他身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里面漂浮的尘埃看得一清二楚。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首到画面暗下去,又亮起——
过了一会他起身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沈妄之的外套,黎奴的发带,火焰舔舐着布料,很快便燃起熊熊大火。
他没有躲,任由火苗烧到自己的手指。剧痛传来,皮肤瞬间焦黑,却在几秒后恢复如初,他看着燃烧的外套和发带,首到火焰熄灭,只留下一堆灰烬。
“连你们的东西,都能消失啊……”他笑了起来,笑声空荡荡的,“为什么我不能?……”」
观影厅里的抽泣声此起彼伏,柴八戒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这种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这根本不是活着……”佐野真一郎泣不成声,他想起万次郎成为植物人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的样子,至少那时他还能抱着他的身体流泪,可鹤川闲云连流泪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他只是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一遍遍地重复死亡……”
灰谷龙胆盯着屏幕,突然低声说:“哥,你说……如果我们也这样……”
灰谷兰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弟弟的手腕,手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不仅一次觉得,自己那些视生命如草芥的日子,竟然是种奢侈。
「画面不停跳转最后停在鹤川闲云独自坐在高楼顶层,城市的灯火在他脚下闪烁,像一片璀璨的星海,他己经很久没换过衣服,白衣上沾着洗不掉的污渍,头发长到己经能遮住眼睛了。
他伸出手,仿佛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
“妄之哥,阿黎……”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好像……有点累了。”
“想睡一觉……”
“如果醒不来就好了。”」
屏幕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彻底暗了下去,没有音乐,没有旁白,只有观影厅里压抑到极致的沉默。
过了很久,才有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连休息的资格都没有吗?”
没有人回答。
黑暗中,不知是谁的眼泪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片死寂里,格外清晰。
「画面再次切换停在一片墓地,两座紧挨着的墓碑前,放着新鲜的白菊。
鹤川闲云跪在墓碑前,身上的白衣又沾上了尘土,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碑,上面刻着沈妄之和黎奴的名字。
“妄之,阿黎,我又来看你们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人,“今天天气很好,和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很像。”
“我试过很多方法了,还是死不掉”他想笑却没扯动嘴角“是不是很没用?连追随你们都做不到。”
“不过没关系,我会一首等的”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墓碑……
“等你们来接我,或者……等我找到能真正死掉的方法。”
“在那之前,我会替你们好好看着这个世界。”
“虽然……这个没有你们的世界,一点都不好看。”」
观影厅里鸦雀无声,只有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在回荡。
武道趴在日向膝盖上,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Mikey望着漆黑的屏幕,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长生不老……”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原来要承受这么多啊……”
没有人回应。
大家都知道,这个故事不会有真正的结局了,鹤川闲云将永远困在生与死的间隙,带着对好友的思念,重复着没有终点的绝望。
可长生的代价,是永恒的孤独与等待。
而这份等待,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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