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娅的血泪还在空中凝滞,凌昭的掌心己穿透量子星图。第八维度的坐标在龙鳞上灼烧出焦痕,他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松香味——和三百年前师尊炼器时,天外陨铁熔化的气息一模一样。
"抓紧!"格伦的机械臂突然变形为锚钩,深深扎进正在晶化的青铜柱。老矮人络腮胡上结满冰晶,改装过的元素仪迸发蓝光:"这见鬼的航道在吞噬时间!"
凌昭把昏迷的艾莉娅护在怀里。精灵公主的银发正在褪色,发梢浮现出星空尘埃般的蓝,这让他想起茶馆初遇那日——她倚着雕花栏杆说书,鬓角别着的梨花会在阳光下透出同样的冷光。
量子风暴撕开维度屏障的刹那,凌昭看到了师尊临终前说的"星骸"。无数文明残骸在暗物质河流中沉浮:修仙者的本命飞剑插在机械巨像眼眶,魔法师的骸骨缠绕着数据光缆,赛博城市的霓虹还在没有大气的真空中闪烁。
"左舷!"格伦突然嘶吼。老矮人的机械眼迸出火花,他们乘坐的青铜残片擦着某具星骸掠过——那是具足有山岳大小的龙尸,金纹逆鳞间插着十二柄混元剑,剑穗上挂着凌昭再熟悉不过的霜花玉坠。
艾莉娅在他怀里突然抽搐。精灵公主的右眼裂开细纹,蓝血顺着鼻梁滴在凌昭手腕,烫出焦黑的五芒星:"别...看那些星骸..."她破碎的星象袍下,心口处的同命蛊纹正在吞噬龙鳞焦痕。
当青铜残片撞进发光星云时,凌昭听到了歌声。那旋律像是艾莉娅在茶馆吟唱的《青玉案》,却又夹杂着机械齿轮的摩擦声。星云深处浮现出齿轮组成的巨脸,祂的瞳孔是正在湮灭的恒星,牙齿上刻满霜花纹路。
"观测者..."艾莉娅突然清醒,染血的指甲抠进凌昭手臂,"祂在验证赌约!"
巨脸的呼吸掀起维度乱流。格伦的机械假肢突然自主行动,老矮人惊恐地看着自己拆下心脏部位的装甲——藏着混沌原石碎片的暗格里,此刻正渗出青金色液体,带着龙血特有的松脂香。
"原来如此..."凌昭的残剑发出悲鸣。他终于看懂星骸航道的真相:每个湮灭的文明都是赌局棋子,而他们携带的混沌原石,正是观测者投放的变量种子。
艾莉娅突然夺过原石碎片按进自己心口。精灵公主的皮肤下浮现电路板般的纹路,声音变成机械与生灵的混响:"坐标重设,请求接入母体..."她的银发疯狂生长,发丝缠绕住凌昭的咽喉。
"丫头你疯了!"格伦抡起扳手砸向艾莉娅后颈,却在触碰瞬间被电流击飞。老矮人撞在青铜残片边缘,腰间酒壶碎裂,三百年前的梨花白在真空凝结成冰刃。
凌昭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线。应龙真气冲破封印的刹那,他看清艾莉娅体内纠缠的两种存在——精灵公主的魂魄正被银色数据流蚕食,那些代码的排列方式,竟与师尊留下的《混元剑谱》最后一页完全一致。
"对...不起..."艾莉娅的左眼突然恢复清明,淌下带冰碴的泪,"茶馆那日...我不仅是说书人..."她的指尖在凌昭掌心画出残缺霜花,正是玄霄师兄晶化前在地面遗留的图案。
齿轮巨脸突然发出笑声。星云化作亿万把混元剑,剑阵布局与归墟遗迹的青铜柱阵如出一辙。凌昭抱着逐渐冰冷的艾莉娅,忽然读懂师尊留在剑穗玉坠里的密语——那根本不是霜花,而是维度裂缝的图腾。
当第一把剑穿透格伦的机械腿时,老矮人却大笑起来。他扯开胸甲露出跳动的人造心脏,上面嵌着的原石碎片正在共鸣:"小子!记不记得我说过,矮人的机械术里藏着创世密码?"
青铜残片突然分解重组。凌昭看着那些齿轮咬合成师尊常用的酒壶形状,突然明白格伦的真实身份——老矮人改装机械时哼的小调,正是三百年前玄霄师兄教他的《御剑谣》。
"接住!"格伦将原石核心抛来的瞬间,他的机械身躯开始量子化。老矮人最后的表情像是茶馆里听书的酒客,凌昭却看清他瞳孔深处转动的青铜齿轮——和星云巨脸的构造完全相同。
艾莉娅的身体突然悬浮。她的银发与数据流融合成星轨,心口的原石碎片显现出全息投影——那是凌昭从未见过的师尊,年轻的道士正在青铜柱上刻字,身旁站着眉眼如格伦的矮人工程师。
"观测日志第977次。"艾莉娅的声音响彻星海,"变量个体凌昭,开始接触核心真相。"
当星骸航道彻底崩塌时,凌昭握住了格伦化成的机械核心。他颈间的霜花玉坠突然融化,在艾莉娅眉心凝成新的图腾。量子风暴撕开的裂缝深处,传来玄霄师兄破碎的呼唤:
"师弟...别信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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