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入夏。
天干物燥,交战双方皆心情烦躁。
可相比起来,速不台和木华黎的心情却肯定更糟。
因为李玄三天两头就派人前来叫阵,且时间不固定,无法提前设伏。
虽然大蒙古国的士卒早已习惯当前气候,可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和戒备却已经快把他们逼疯。
如今的他们就如同一个火药桶,稍微一点火星子,便会直接爆炸。
至于速不台和木华黎……他们当然忍得住。
毕竟身为一军之将,基础就是面如镜湖而胸有惊雷。
然而,他们却不代表一切。
下面的兵势摁不住,他们再怎么理智也白搭。
好在是他们在军中威望不低,压住了鼓噪的士卒。
否则,李玄早就已经下手,又岂会一直跟他们对峙。
“传令全军,府兵一切如常!”
“所有精锐,人不卸甲,马不解鞍,全员待命!”
李玄在黄昏时分切回自己的视野,语调中自带一种肃杀之意。
“是!”
众将领命,相继离去。
太阳西斜,黑暗降临,虫鸣之声不绝于耳。
突然间,万余大军披甲出营,马蹄上裹着棉布,降低行动时的声音。
叮叮叮!
大蒙古国营地内,骤然响起急促的钟鸣声。
一众士卒咬牙切齿,急忙起身戴好头盔,拿起兵器,跑出营帐。
此前,他们不知多少次在睡梦中被惊醒,可出去没多久又被告知无事发生。
因此,他们脸上的表情虽然生动,可心里除了愤怒之外却没有多少警惕和戒备。
只是当士卒们踏出营帐时,迎接众人的却是长枪与弯刀,以及到处焚烧军营的烈火。
“杀!”
贾复率领帝国骠骑一路横冲直撞,四处纵火。
所有出帐的士卒虽备甲在身,手提兵刃,可却毫无反抗之力,相继被杀。
“结阵!”
木华黎第一个来到战场,率领士卒组织防御。
蒙古重骑兵高举团牌在前排列阵,探马赤则举弓抛射,压制帝国骠骑。
不多时,李玄领兵来援,玄甲军如黑色狂潮,踩塌一个个帐篷,践踏惨叫的士卒。
顷刻间,大蒙古国营地前沿的十数个营垒便被夷为平地,烈焰冲天,阵亡者十之七八,战场乱成一团。
“肃静!”
“所有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保持阵型!”
“如有违令者,立斩!”
速不台率领一众军官列阵堵住溃兵,以极其残暴的手段镇压动乱。
紧接着,他便率领重新组织起来的溃军,与木华黎会合,一同抵御李玄。
秦琼与尉迟恭再度领兵冲阵,玄甲军一头撞散蒙古重骑兵,战马前冲,纵横驰骋,无人能阻其锋芒。
“一举将其击溃!”
李玄下令之际,天赋瞬间覆盖全场。
装备套装技能落到【皇帝天可汗】上,而天命戒的效果则加持【唐太宗】。
玄甲军骤然发力,因陷阵下降的速度重新回升,再度大破蒙古重骑兵。
“军势已崩,你立刻带人撤退!”
“我留下来掩护!”
木华黎说了一句,便策马上前,组织防御。
他们两个前面之所以不慌,便是因为李玄的到来,没有出乎两人的预料。
可李玄的突然发力却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让两人的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毕竟愤怒虽然能转化为力量,可却要有足够的时间。
而且更关键的是首次反击必须打出气势。
否则,急转直下的情绪,便会导致士气立刻滑落。
然而,如今不管是愤怒转化为力量所需要的时间,或是首次反击需要打出来的气势,皆无法实现。
既然如此,便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
否则,以李玄麾下大军的战力,绝对有能力让他们全军覆没。
“全军撤退!”
速不台虽不甘心,可却倍感无力。
万余士卒相继退出战场,前线压力骤然激增,木华黎陷入重围。
可木华黎却是块硬骨头,居然硬生生跟李玄鏖战到黎明才露出败相。
“冲锋!”
木华黎试图领兵突围,可却多次被玄甲军打退。
突然,方天画戟迎面砸来,木华黎大惊失色,立刻举枪招架。
铿!
兵器交击,木华黎双臂一软,王级战马发出哀嚎。
贾复用方天画戟一勾,便将木华黎的长枪挑飞。
方天画戟向前横扫,木华黎来不及阻挡,直接被拍落下马。
“绑起来!”
帝国骠骑下马扑向正吐血的木华黎,直接用铁链将他捆住。
木华黎被擒,速不台撤出战场,剩下的大蒙古国士卒立刻失去所有加成。
“中军前压!”
“骑兵两翼包抄!”
李玄下令调整布置,围困剩下的大蒙古国士卒。
突然,斥候策马前来。
“王爷,慕容垂率兵来援!”
李玄侧身道:“尉迟恭,程咬金,你二人领兵前去挡住他!”
“秦琼,你率领一队兵马担任预备队!”
“如战事不利,立刻领兵支援!”
三人领命,立刻率军出发。
“大势已去!”
慕容垂望向已变成废墟的大蒙古国营地,哀叹出声。
速不台率领残军撤退,木华黎则被贾复生擒,他们绝不会再留下来。
同理,大蒙古国一撤退,完颜宗翰和金兀术也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领兵撤退。
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前燕的军力早在前面交锋时,便被李玄打残。
所以真正反败为胜的关键,便是大蒙古国和金朝派来的援军。
然而,如今的希望却被李玄一战打破,慕容垂的情绪受到些许影响也很正常。
“走!”
慕容垂强打精神,引兵撤退。
尉迟恭和程咬金虽然在战场上杀了一夜,可他们前面却休息了五六天。
所以慕容垂绝不会在李玄兵锋正盛的时候跟他们交手。
“咱们追不追?”
程咬金问了一句。
尉迟恭斩钉截铁道:“不追!”
大蒙古国一崩,前燕便等于半截入土。
完颜宗翰稍微理智点,便会立刻领兵退走。
否则,等李玄缓上一口气,完颜宗翰带来的兵马多半也要遭殃。
“王爷,要塞已被攻破!”
“慕容儁已被罗士信将军生擒!”
李玄正等待战场打扫结果时,斥候突然前来汇报。
李玄眼前一亮。
“即刻派人盯紧前燕的一举一动!”
“此外,再联系不良人!”
“如果慕容恪或慕容垂想对王猛不利,便立刻设法将其救出,我会领兵亲自前去接应!”
早在数天前,不良人就已经设法联系上王猛。
而如今身陷囹圄的王猛也将李玄视为救命稻草,说出了自己与慕容皝的交易。
要是前线战事顺利,王猛或许能再活一段时间。
毕竟就算慕容皝在合同上动了手脚,前燕也需要王猛抵御李玄来年的北伐。
可要是暂时不顺利……慕容垂多半会利用慕容皝在合同上留下的后门,直接对自己动手。
至于王猛为何会签有问题的合同……自然是因为当时已经走投无路。
虽然他不甘心被控制,可却也不想彻底放弃希望。
签了合同,便有时间筹划如何逃生。
实在不行,再死也不迟。
因此,王猛在面对不良人时才没有任何保留。
即便刚降临不久,王猛也从各个方面了解到了李玄如今的势力有多强。
王猛敢保证,自己要是隐瞒什么,一旦被查出来,李玄多半也会将他视为棋子。
“全军回撤!”
李玄押解一众俘虏回到营地。
紧接着,他又命程咬金代管营地,自己则率领一支精兵返回要塞。
他会设法救王猛,可却不会立刻去救。
因为王猛的存在,便相当于前燕的警报器。
一旦慕容皝打不下去,他们必然会设法除掉王猛。
可要是有希望,他们则不会动手,李玄也能提前布置。
反正李玄会设法保住王猛,可要是依旧失败,便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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