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必须认真听清楚，这关系到你的未来。”白砚秋的声音低沉而郑重。
经过漫长的安抚，安娜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是缺少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当被“自己”亲手伤害过的人重新站在面前时，积压己久的愧疚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嗯，我在听。”安娜用袖口拭去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抬起那双泛红的眼眸。
那双瞳孔此刻格外明亮，像是暴风雪过后的第一缕阳光，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与期待。
白砚秋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他瞳孔中闪过一丝犹豫，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你……是否愿意接受体内核心的力量，成为真正的冰之律者？”
“什……什么？”安娜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让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她下意识按住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刺骨的寒意，仿佛有无数冰晶在血管中游走。
“你应该己经察觉到身体的异样了。”白砚秋的指尖泛起冰蓝色光晕，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实际上，冰之律者的核心始终留在你体内。当时我试图转移这股力量……”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只勉强吸收了一半。”
冰晶在他掌心旋转，折射出迷离的光晕。他继续解释道：“如果你愿意，我会帮你适应体内的律者核心，让你真正掌握这份力量。”
安娜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死死攥住胸前的衣料，指节泛白。犹豫许久，她轻声问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白砚秋的笑容里带着释然，他摇摇头：“那安娜会变回一个普通人。我会帮你取走律者核心，连同你体内所有的崩坏能一并消除。”
“不！”安娜几乎是喊了出来，她猛地摇头，长发在空气中划出凌乱的轨迹，“我不能……不能失去力量，我还要报仇！我愿意！”
这个回答让白砚秋皱起眉头。他伸手想要触碰安娜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安娜，其实……我希望你选择后者。”
“为……为什么？”安娜的声音里带着不解。
“安娜……”白砚秋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报仇不应该是你渴求力量的源头。我不希望你被这份仇恨裹挟。”
他长叹一声，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当然，这对你来说确实很重要。不必现在就做决定，好好想想吧。”
“我……”安娜张了张嘴，无数话语在舌尖打转，最终却只化作一个轻飘飘的“好”字。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那里曾经凝聚过足以冻结万物的力量。
“别担心……”白砚秋扯出一个笑容，“我只是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走吧，出去转转，大家都担心坏了。”
安娜这才注意到镜中的自己——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还有那身皱巴巴的制服。
这几天的颓废让她几乎认不出自己。“我……收拾收拾”她小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打结的发梢。
白砚秋点点头：“我在门外等着。”
他的声音透过即将关闭的门缝传来：“不用着急。”
白砚秋轻轻合上房门，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指尖还残留着些许余温。真是神奇啊，他想，自己居然也会有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的一天。
“情况怎么样？”雷电芽衣快步迎上来，眼眸中写满担忧。
白砚秋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冲她安抚地笑了笑：“别担心，就是情绪积压太久需要宣泄。让她一个人静静就好。”他说着瞥了眼紧闭的房门，“有时候眼泪反而是最好的良药。”
雷电芽衣这才稍稍放松紧绷的肩膀。虽然和安娜并不熟悉，但那份感同身受的共情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她轻抚着胸前的挂坠，忽然想起当初的绝望。
约莫半小时后，安娜推门而出时，白砚秋猛地拍了下额头：“差点忘了正事。”
“安娜。你体内的律者核心需要暂时压制。”
安娜茫然地眨了眨眼，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她乖顺地站在原地，像个人偶般任由白砚秋动作。
他指尖泛起光晕，将安娜体内那颗躁动的核心层层包裹。
“这样应该能维持一阵子。”白砚秋满意的点点头，“等你想清楚再说吧。”
他环顾着世界蛇基地冰冷的金属墙壁，凯文显然没有现身的意思。
因为几个女孩子都没来过这里，白砚秋便带着他们转了转，中间还偶遇了渡鸦，最后转到了厨房。
“喂——”渡鸦懒洋洋地趴在餐桌上，黑色皮衣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她晃着手中的玻璃杯对着白砚秋，冰块叮当作响：“我可好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
白砚秋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拽着雷电芽衣进了厨房。
“阿秋对这里很熟悉？”雷电芽衣慢条斯理地系上围裙，纤细的手指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
她拿起菜刀，刀锋在砧板上轻轻一点，发出清脆的“嗒”声，节奏不紧不慢，却莫名让人心里发毛。
“还行吧，就来做过两次饭。”白砚秋正低头切着洋葱，完全没察觉到身后骤然降低的气压，自顾自地继续道，“芽衣你是不知道，上次在这吃的饭简首……”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打了个寒颤，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缓缓抬头，正对上雷电芽衣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明明是在笑，怎么感觉那么危险。
“简首什么？”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羽毛拂过耳畔，却让白砚秋瞬间绷紧了神经。
“呃……没……没什么！”他一把抄起水壶，语速飞快，“我去接点水！”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身后，“咔！”一声巨响，砧板上的黄瓜瞬间被一刀两断，切口整齐得像是被激光切割过一样。
……
尽管经历了小小的“插曲”，但两人合作的手艺依旧无可挑剔。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料理很快摆满餐桌，香气西溢，让人食欲大振。
而令人意外的是，渡鸦和琪亚娜居然聊得热火朝天。
渡鸦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晃着酒杯，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而琪亚娜则兴奋地比划着什么，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白砚秋默默扒着饭，完全没有插话的打算。
另一边，安娜似乎也渐渐放松下来，正低声和雷电芽衣说着什么，两人时不时点头，气氛融洽。
这下倒好，他反而成了餐桌上唯一的“孤家寡人”。
白砚秋咬着筷子，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不知道圣芙蕾雅那边，他的便宜女儿现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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