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特殊的体质和理之律者能力的辅助，白砚秋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痊愈着。
即便是那处被贯穿的致命伤，此刻也只剩下淡淡的粉色疤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倒不是他不愿意用理之律者的能力修复，只是总觉得自然修复会好一点。
他活动了下肩膀，肌肉线条在病号服下若隐若现，确认每一处关节都灵活如初后，立即转向正在整理医疗器械的雷电芽衣：“芽衣，安娜在哪个病房？”
雷电芽衣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安娜她……自从苏醒后就一首保持沉默。我们尝试过各种方式，但她就像……”
“带我去看看吧。”白砚秋打断了她的话，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修长的手指在身侧微微收紧。
他记得自己在那位队长尸体面前许下的承诺——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安娜，即便她可能根本听不见任何话。
穿过几道洒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雷电芽衣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停下脚步，金属门牌上“安娜·沙尼亚特”的名字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就是这里。”
白砚秋深吸一口气，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寒意钻入鼻腔：“芽衣在外面等我吧。”
“好。”雷电芽衣轻轻点头，紫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房间内光线昏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完全隔绝。
借着窗户透入的微光，隐约可见病床上蜷缩着一团被褥包裹的身影，发丝从被角缝隙中漏出几缕。
白砚秋放轻脚步走近，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床单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随着那具身躯的轻微颤抖簌簌掉落，在寂静的病房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安娜？”他试探性地唤道，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被褥下的身影突然僵住。半晌，被角被缓缓掀开，露出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蓝宝石。
那双眼睛在看清来人时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突然被风吹动。
“安娜？”白砚秋又唤了一声，坐到床边时金属支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注意到少女露出的手腕上布满了细小的冰晶裂痕，那是崩坏能溢出的现象。
“对不起……”细若蚊呐的声音从被褥中传出，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这几个字。
白砚秋一怔，这不是会说话么？虽然他没听清，所以下意识俯身问道：“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安娜突然失控地掀开被子，长发凌乱地散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她猛地扑进白砚秋怀中，泪水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病号服，冰冷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白砚秋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包围，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少女的身体冰冷得像块万年寒冰，颤抖的双手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角，骨节泛白，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
白砚秋不明白安娜为何情绪突然崩溃，但此刻他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细微颤抖。
少女的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襟，冰冷的吐息打在他的脖颈上，带着细微的颤抖，像是受伤的小兽在呜咽。
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时的安娜，意识其实清醒得可怕，只是她在精神溃败的情况下始终无法夺回自己的身体控制权。
每一个画面都深深的烙印在安娜记忆深处：
白砚秋站在队长面前时坚定的眼神，他许下承诺时微微绷紧的嘴角。
他忍受着刺骨寒意为她引渡核心时，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最令她窒息的是——当“自己”的冰刃贯穿他胸膛时，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震惊与痛楚。
虽然她其实根本不清楚当时白砚秋多少有演戏给崩坏神看的成分。
但这些画面如同附骨之疽，在深夜撕扯着她的神经。
安娜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虽然理智告诉她那并非本意，但掌心残留的幻痛却如此真实。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让她在这些日子里夜不能寐。
“没事了，都过去了。”待安娜的哭泣稍缓，白砚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声音低沉而温和。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安娜突然激动地摇头，长发凌乱地黏在泪痕斑驳的脸上，冰晶随着她的动作簌簌落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己经哭了很久很久。
白砚秋感到一阵头疼。这丫头到底在为什么道歉？那些事她也没意识吧，责怪上自己了？
但他随即想到一个话题说不定能阻止一下安娜此刻的失态。
“安娜，明天，给你的队长送行吧。”他轻声说道，刻意放慢了语速。
安娜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哭腔的声音问道：“可是……队长她……”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指节发白。
白砚秋摇了摇头：“没想到吧，其实你们队长的尸体我早己经在开战前收了起来。”他的声音很轻。
他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但很抱歉……我没能救活她，如今能做的，只有给她，给在这场战争中牺牲的战士们一个完美的葬礼。”
“队长……”安娜轻轻呢喃了一声，眼眸中泛起涟漪，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她的手指微微松开，一滴泪水落在手背上，瞬间凝结成冰。
“而你，安娜，你现在是休伯利安的一员，你要继承她的意志，只有彻底消灭崩坏，才能为她报仇，不要再这样了，好么？”白砚秋眼看有效果，乘胜追击道。
安娜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但等了一会，她还是摇了摇头：“不……我忘不了这一切。”
“但……我以后会听你的话，我要消灭崩坏……，我要为她们报仇！”
突然脸色变得有些凶狠的安娜也是让白砚秋感叹一句：“善变啊……”
（抱歉昨天有些事，今天三章哈? 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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